第二百四十四章 娘娘,請不要玩弄奴才(23
乾修走後,蘇念沒忍住噁心吐了起來,她剛站起身,正對上厲淵錯愕獃滯的眸眼。
蘇念心臟咯噔了一下,「厲…厲淵。」
厲淵回過神,小心的將她橫抱在懷裡,輕捏的將她放在床榻之上,轉身又要離開。
蘇念半起身抓住他的衣袖,「厲淵!」
厲淵頓下步子,臉容還是有些的局促。
「你幹什麼去?」蘇念開口。
「我去找太醫。」說話間,厲淵的眸眼下移至蘇念的小腹。
蘇念的臉頰猝不及防的紅了,「我…我應該不是有孕。」
她有些難以啟齒,她不能孕,況且最初他倆在一起的關聯是——
借種。
厲淵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而後將她攬在懷裡,「蘇蘇,你身體不舒服,我讓太醫過來看看,嗯?」
蘇念仰頭看他,水色的眼睛瀲灧,「我想你陪著我。」
厲淵呼吸重了一下。
他終是沒抵擋得住她的軟磨硬泡,最後去請太醫的是晴竹。
當然,晴竹開心的像個孩子,比當事人還要開心。
少卿,太醫來,厲淵規整的站在一側,面色冰冷看起來是秉公執法的樣子。
太醫眉頭皺縮了一下,頷首說道,「皇後身體並無大礙,只是——」
「…只是身體過於乏累,縱.欲過度所致。」
蘇念:「……」
厲淵:「……」
「臣給皇後娘娘開一副補身體的葯,娘娘注意房事次數就好。」
「咳咳…」蘇念臉紅的比猴屁股還要紅,「麻煩太醫了。」
送走了太醫之後,蘇念與厲淵面面相覷的目光都怪怪的。
當晚,難得來一次的厲淵只是單純的摟著蘇念。
「厲淵,別叛亂了。」
蘇念雙臂環摟過他的脖頸,額頭與她相抵,聲音低啞,「我們找個無人的地方生活。」
厲淵親吻她的臉頰,碎碎的啜她,「我答應蘇蘇,半月之後,我們離開。」
蘇念沒有再說話。
她多想她是糊塗的,這樣什麼也不用知道,什麼也不用想。
……
後來,厲淵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玩了。
偶爾皇帝也會來她這逗留,他會牽著她的手,揉捏的喊她,「嬌嬌兒…」
蘇念應承的累了,有時不搭理他,他便哭。
是的,一位過不惑的皇帝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啼。
蘇念無奈,抬手撫他的頭。
他仰頭看她,蘇念笑,他也笑。
瘋了瘋了,皇帝是真的瘋了。
蘇念這樣想。
乾修發動清君側的前一天,蘇念還是作好了太后與先皇的畫像。
畫像中的兩人都是年輕時的模樣,一個英姿,一個颯爽。
太后看到展開畫的那一瞬怔了一下,老衰的臉頰顫動,眼中細細碎碎的是星光。
蘇念沒有說什麼話,畫放下便離開。
她好像聽到太后喊她,又好像沒有,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此時盤桓的身份地位不多時便會全盤的崩潰。
蘇念回到昭華宮,陸霆站在院中,周圍全是鎧甲錦衛。
「陸將軍是來拿我的人頭的嗎?」
女子皮膚白皙,一身的紅衣在月光的照耀下,有幾分的慘淡。
陸霆在院中的陰暗處,蘇念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這倒是妨礙不了她心情半分,該來的總歸都會來。
「臣,來請皇後娘娘去御龍殿。」
陸霆是皇帝的人,蘇念低眉,不用想也知道她走到那裡是幹什麼。
大抵躲不過皇帝讓她與他陪葬。
蘇念毫無在意的笑了一聲,「陸將軍在猶豫什麼?不著急嗎?」
說話間,蘇念已經轉身朝外走去。
陸霆斂眉,揮手收了兵。
他是在蘇念的左後側的,一直規規矩矩的保持著距離,沒有逾矩。
「皇後娘娘可曾救過一個刀傷的少年?」
蘇念頓下腳步。
原主部分缺失的記憶漸漸的回籠——
那晚竹林清幽,蘇意記得夫子的作業,想去尋一根上好的竹子做笛簫,因為是深夜,丫鬟僕人都退下了。
她小小的人提著燭燈去了後院的竹林。
竹林茂密,風吹有聲,她膽怯的顫了顫身子剛想回去,身後突然傳出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
蘇意猛然的轉身。
地上的人手握著一把短刀,眼神恨恨的是看著她,不過因為體力不支,掙扎了良久仍舊是起不來身。
蘇意那時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她看不出那人的舉動是想要殺她,只想著救人,便學著大人的樣子撕開了自己衣裙的衣角,給他包紮。
夜晚很靜,小姑娘卻是一直的說個不停。
十三四的男孩面上有些的心煩,但是心裡卻莫名的安寧。
她人小,拖不動來人,便去喊人,人喊過來,男孩不見了。
......
蘇念邁步接著往前走,聲音平淡,沒有波瀾,「原來當年要殺我的男孩是陸將軍。」
陸霆沉默不語。
那時的他去執行任務,途中遭人暗算,身受重傷。
深林見有人,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他定然是要殺人滅口的,但那個女孩貌似有點蠢,完全看不出他是要殺她,還給她包紮止血。
「皇後娘娘於我有救命之恩,臣會還報的。」
蘇念頓步,抬頭看了一眼星空。
可惜了今晚無星也無月,只有塗鴉一般的黑。
「不必了,徒勞。」
他會死,她當然也不能獨活。
陸霆沉眉,沒有說話。
御龍殿,皇帝蓬頭垢面的拿著酒壺正在往嘴裡灌酒,看到蘇念,慌忙的放下了手中的酒壺,踉踉蹌蹌的奔她過來。
「嬌嬌兒,你來了。」
他走到她面前...許是怕唐突,突然的頓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像個臟污的小孩在大人面前羞愧的模樣。
蘇念忽了一口氣,抬手為他捋了捋凌亂白蒼的鬢髮。
「庸哥哥又喝酒了,可耍酒瘋了?」
皇帝乾庸忙搖了搖頭,「沒有,我很乖的在等嬌嬌兒,沒有發酒瘋。」
蘇念忽然一陣的心疼,但是想起那一具一具身體破敗的女屍,留她的只有蒼涼。
她拉著皇帝坐下,纖白的手提起酒壺斟了兩杯酒,「吶,庸哥哥,今日嬌兒陪你喝一杯。」
皇帝怔了一下,那雙枯槁的眸子水色迅速的蔓延,他的聲音哽咽又蒼老,「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