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析
范閑從四樓下來的時候,那個少年已經消失了。
掃視了一圈,下方已經進行到最後的一個花兒了。此時的范閑無心看花兒,下了樓直接將銀子丟給那些姑娘們,抓著王啟年就向外面走。
王啟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懵逼。
直到二人出了抱月樓之後,王啟年才問道,「大人,怎麼了?」
「刑部有人死了。」范閑道。
他意識到了這裡的不一般。
正常做生意的人聽到人死了的狀態和方才那個掌柜的狀態截然不同,並且他的年紀並不是很大,按理來說不應該處理的如此冷靜,顯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況且能在這個年紀當上掌柜的,實力也可見一斑。
這個孩子的身份,必須要知道。
「大人……這……」王啟年沒回過神來。
「先跟我回去。這晚終究不太平。」范閑沒有耽擱,帶著王啟年走向了監察院。
半個時辰之後。
官兵包圍了整個抱月樓。
范閑也對上了在房間裡面說話的那個女子,他站在遠方看著門口正在辯解的女子,對上了號。
官兵衝進去了之後,范閑坐在街道一角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大人,如果真的出了命案,可是大事兒,刑部的官員,在京都城內少說也是五六品啊。」王啟年道。
「是啊。」范閑道。
「那為什麼不帶監察院的人來?而是要告訴京都府衙門?」王啟年不解。其實他心中最大的疑問還是,刑部、禮部全部都是太子的黨羽,這麼做不就是將功全部給了太子殿下?
范閑想的卻不止是這一步,他的想法更加的深遠,堅定。
「自然有告訴他們的用意,你告知京都府衙門的時候,怎麼說的?」范閑忽然問道。
「放心吧大人,我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叫了個農夫去說的。」王啟年笑道。
范閑點了點頭,「這就和我們沒關係了,走吧,撤。」
「啊?這就撤了?」王啟年跟著范閑跑了上去。
確實是撤了,這件事情最後會怎麼樣,范閑都一清二楚,監察院的暗探並不都是黎明百姓,這件事情他也是在進入一處之後才了解到的,即便是皇宮內院之中,後宮深牆裡面,也有一處的暗探,這些人的利用價值非常的高。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監察院等待明天的消息就可以了。
……
第二日的清晨,范閑走入餐廳的時候,只有三個人。
范建坐在中間,左手是柳如玉右手是范若若。
范閑環顧了一圈,「范思轍呢?」
「不知道。」柳如玉回答道。
「嗯?」范閑有些不解,他坐在了范若若的身旁。
「你驚訝什麼?」范若若問道。
「他不在家裡吃早飯,是還沒起?」他看了一眼父親,按說范思轍敢現在不起床,那就是完完全全的找打,但是范建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怒意,相反好像感覺非常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不在,難道不值得驚訝嗎?」
「他都幾個月不在了,有什麼好驚訝的。」范若若說道,「書局很賺錢的,光是上個月就給家裡補貼了八百兩銀子。」
「多少?」范閑震驚的看去。
「八百兩。」范若若說道。
「都快敢上內庫了吧?」范閑誇張道。
幾人憨憨一笑。
范建難得的心情好,說道,「你也快成婚了,今日我還要和林丞相去見陛下,估計還是大婚的事情,這一次舉行要走皇室的傳統,你可不能怠慢,明日安排宮中的嬤嬤來給你指導禮儀,後日一早便要出門。」
「是,父親。」范閑道,「酒席在哪兒辦?」
范建被說的一臉懵逼,皺著眉,「啊?」
「哦哦哦。」范閑說道,「沒事兒沒事兒,我這幾天辦的一個案子和酒席有關係,嗯!就是這樣。」
「你剛任了一處,自然是有些忙,我能理解,不過這幾日就消停些吧,後日便是大婚之日,他陳萍萍也不會那麼不長眼。」范建有些生氣,「這老傢伙就像是不出山的鷹犬,如此大事兒也不出面,真是可笑。」
一看到這老兩口即便是不見面也劍拔弩張的樣子,范閑背後一陣膽寒,可能當今天下也就只有范建敢這麼說陳萍萍,換個別人來,第二天死在京都城的旗杆上,都算陳萍萍手下留情。
監察院還是往日的忙碌,提著腦袋的監察使,行走在刀尖上的暗探們仍然行色匆匆,只不過現在在路過他的時候,會低頭謙遜的喊上一聲,「提司大人。」范閑也會微笑著對他們點頭,他的一個微笑甚至可以讓手下的人開心一整天。
「什麼消息?」推開門走入自己的辦公室,范閑問道。
王啟年正在整理文件,迎了上來給范閑倒茶,「沒有動靜。」
「嗯?」范閑疑惑。
「今日沒有任何的動靜,京都府衙門口也沒有什麼告示出來,我詢問了刑部,更像是沒有事情發生一般。」王啟年解釋道。
范閑眯著眼睛。
這件事情有很多可能。
第一種可能,抱月樓背後掌柜的權力滔天硬生生將這件事情按了下來,不過范閑當初的聽到的對話,那少年並沒有表現出他有這麼大的權力,而是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那個女子。
第二種可能,他們的對話是假的。
第三種可能,京都府尹是他們的人。
每一種可能的背後都隱藏著龐大的變數,范閑不可能去輕易嘗試,因為每一種可能的後果都是極其嚴重的。
第一種可能,會讓自己正面和抱月樓交鋒,在這個時間點,這樣的交鋒難免會牽扯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出來,對方必定會有窮凶極惡之徒,若是自己擺開陣仗要和對方過招,在不了解的情況下會徒生許多變數。
第二種可能,那他們就已經識破了范閑的身份,故意說出來的,還好自己沒有直接帶著監察院的人上來。
第三種可能,他們的背後,是太子。
范閑吐了口氣,「信呢?」
「哦!有一封。」王啟年遞了過來。
范閑接過信。
「大人,昨夜查明。」
「突然出現的是一個叫蘇沐兒的女子,他向京都府衙門出示了一封書信,並不得見其文,但是捕快還是叫了京都府尹去往抱月樓,最後屍體由京都府尹處理,深埋於西山頭處,屍體位置只有三人所知,其中一人是二皇子手下,在衙門任師爺。」
范閑仰起頭,將信紙放到了燭台上面一燃而盡。
「信里怎麼說?」看到火印王啟年自然知道這是暗探的密信,於是關切道。
「說是……抱月樓暫時盯著就好。」范閑暫時確實不想淌這攤渾水,既然已經明擺著有問題,暫時也肯定解決不了,既然解決不了,不如就在這裡放著,等到婚事完畢,再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