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衛君羨翻窗戶出來以後，倒也沒走遠，找了個不遠不近的樹榦，坐在上面打盹。一直等到下學了以後，飄雪才過來找到他。

飄雪朝上面喊他，不忘跟他報告忘塵的情況：「忘塵君被留下了，可能要因為你受到責罰了！」

衛君羨把嘴裡的蘭草吐下來，晃晃腿聲道：「那老頭那麼喜歡忘塵，才捨不得罰他呢，估計是叮囑他以後離我遠點！」

飄雪跟他一起爬上樹，結果側頭一看。這個樹榦正好能看到忘塵坐在的窗口旁，不禁扶額。

「你既然知道，還總去招惹他。」

衛君羨看著窗口，忽然忘塵回了頭，淺色的眸子跟他對視，驚得他趕緊轉過身。

飄雪笑笑，跟他並排坐著，翹起腿道：「魏兄你這不是也道歉了，還躲什麼？」

「...」

衛君羨答不出來。

沉默地半晌，衛君羨忽然開口：「我現在就是覺得彆扭，我一看見藍湛我就覺得很....」

他這說了半天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飄雪瞭然道：「像個姑娘家的臉紅心跳？」

這麼一說衛君羨差點沒跳起來，想想也是自己說出口的怨不得誰，只能打哈哈的點了點頭。

飄雪摸了摸下巴，「你不會是心悅忘塵君吧？」

這麼一說衛君羨倒是愣了，半天才低下頭道：「我心悅他又如何？我們皆是男子...」

飄雪看著他笑了笑，忽然開口道：「這世間的道侶也並非皆是男子與女子一同，何況你既然心悅他，為何還處處躲著他？」

「我....」

衛君羨抬起頭，「我藏不住話，若是跟忘塵如往常一樣待在一起，定然收不住嘴。到時候惹他惱了，怕是連朋友都做不了。」

到沒想到他會有這擔憂，飄雪回頭正瞧見忘塵在窗邊看過來的眼神，不由得仰頭笑了起來。

「衛兄，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覺得忘塵君待你如何？」

衛君羨輕哼：「他待我？哼，次次抓我領罰，什麼時候都跟我過不去，我看也只是同窗之情。」

飄雪想了想，竟然流露出一絲笑意，道：「那若他對你只是同窗之情，為何又屢屢救你？雖說他抓你領罰，可卻又次次包庇你，又有過幾次真將你交於衛先生？」

衛君羨一愣，瞪著眼看著她。

飄雪擺擺手：「人跟人，有的時候不一定是什麼都說出來的。他定不是討厭你的，但其他的心意，還要你自己去領會...」

她說到一半，忽然噤聲，乾咳一下，眼色朝下面眨了眨。

衛君羨心知有異，低眼一看，果然，忘塵背著衣袖，站在林子中，正朝著樹下走來。

他面孔淡雅俊朗，身上被樹影打的斑駁一片，氣質清冷威嚴，目光卻和善溫柔。

飄雪趕緊閉嘴，跳下樹與他作揖打了聲招呼，便朝衛君羨眨了眨眼走了。

衛君羨看他過來，大聲喊道：「忘塵哥哥！」

忘塵也沒說自己是來尋他的，往前走了幾步，道：「君羨，下來。」

衛君羨坐著不動，晃著兩條腿看他。忽然就想到上次他跌下來時藍湛也過來接住了他。

「阿塵！」他喊了一聲，忽然張了張手臂。

「你接住我吧！」

這次，他想聽到他的回答。

如果他說是，那自己就相信飄雪那些荒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