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流產
囅君離開大家到了無人的地方后,再也無法忍受心裡的傷痛,一聲悲鳴,硬生生的把李子辰從骨髓里去除,倒在了冰冷的草叢裡。
囅君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簡陋的茅草屋裡,屋子裡除了一張簡陋的桌子,上面放著幾個碗筷和一個鍋外,最值錢的就是囅君身上蓋的被子和身下的床了。屋子裡還衝刺著一股難聞的中藥味。
「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老婦人高興的問道。
囅君看著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想要坐起身來。
老婦人連忙伸手制止,「你還很虛弱,好好躺著。」
「我怎麼了?」囅君虛弱的開口詢問。
「你昏迷在深林里,被我家上山採藥的老頭子和兒子發現,就把你背了回來。」老婦人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囅君又繼續道,「如果不是被我家老頭子發現,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你當時流了一地的血。」
「流了一地血?」囅君滿腦子疑問,難道是自己暈倒了被野獸咬傷了。
「你流產了。」
「流產?」囅君摸著平坦的小腹,一臉不可置信的詢問。
「是的,已經快兩個月。還好遇到我家老頭子,他是村裡有名的醫生,不然你真的沒救了。」老婦人自顧自的說道。
看著一臉真誠的老婦人,囅君還是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你要放寬心,你還年輕,以後孩子會有的,現在重要的是把身子養好。」老夫人看著呆愣的囅君,連忙開口安慰。
「孩子。」囅君摸著小腹喃喃細語,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曾經住著一個小生命。
「你失血過多,加上營養不良,你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
「因為你身體虛弱,不易挪動,所以就把你帶到老頭子他們平時採藥休息的草屋,兩個大男人無法照顧你,所以我從家裡來照顧你,你安心養病,我會一直照顧到你康復為止。」
老婦人說完,給囅君掖了掖被子,說道,「你小產,和坐月子沒有什麼區別,不能受涼,你好好躺著,我兒子昨天拿來幾隻雞,我去給你熬些雞湯來。」老婦人說完,就起身向外面走去。
囅君撫摸著肚子,久久的無法從自己有身孕中走出來,「我怎麼會懷孕了?我怎麼都沒有感覺?······」
囅君回想起和李子辰分別後的日子裡,生理期確實沒有來月信,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己給忘記了。
有時候肚子疼痛,被沉侵在受傷的心痛給忽略了。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就有先兆性流產了。
想到這裡,囅君為還沒有出世的孩子深深的自責,「對不起,是我的粗心大意讓你沒能來到這個世界;對不起,你我母子註定沒有緣分,註定我這一輩子孤苦無依。」
「啊!丫頭,你不能哭,會把眼睛哭瞎的。」哭泣的囅君被進屋的老婦人看見,急忙上前安慰囅君不要哭泣。
可面對接連的打擊,囅君哪能忍住,撲在老婦人的懷裡放聲大哭。
大聲哭泣的囅君身子本來就虛弱,很快就帶著滿臉的淚水,昏倒在老婦人的懷裡。
好在老婦人的丈夫是醫生,幾十年來老婦人耳目有染,知道怎麼樣搶救昏迷的人。
再次醒來的囅君一睜眼就對上一臉焦急的老婦人。「醒來就好,醒來就好。」老婦人拍拍自己的胸脯,高興的說道。
「丫頭,人生在世幾十年,說長不長,說段也不短,沒有什麼過不起的砍,活著就是上天賜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凡事都要看開點。」
「謝謝大娘,我知道了。」看著一個陌生人都如此關心自己,一個多月沒有得到任何關心的囅君心裡很是感動。
接下來的日子,囅君每天就躺在床上,像個無家可歸的棄兒一樣發獃,偶爾也會在大娘的督促下下床活動一下,那也僅僅只是在草屋的周圍走上幾步。
一個月的相處,囅君了解到,大娘是M國人,因為家住邊境,年輕時,遇見上山採藥的丈夫,兩人一見鍾情,婚後育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已經成家立業。
夫妻倆有時會一起回M國住上一段時間,更多的時候是在鄰國的夫家生活。
大娘的丈夫和兒子會經常上山送一些生活用品,囅君見過,都是老實本分的老百姓。
醒來后的囅君不在想起李子辰,時時會想起深林里的「家人」,是否已經回到自己的國家和家人團聚。
摸著平坦的小腹,囅君還會想起未出世的孩子,她常常在想,如果孩子還在,這個時候是不是已經能聽到孩子的心跳聲了。
天氣跟著轉暖,囅君現在不在躺在床上,而是每天坐在草屋門口,不在開口說話,一坐就是一整天,整個人就如同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看著已經骨瘦如柴,一陣風都能吹倒的囅君,大娘輕輕的對囅君道,
「照顧你兩個月,看著你越來越瘦,越來越憔悴的模樣,大娘我實在是心痛。我知道你心裡有過不去的坎,孩子,去吧!去找屬於自己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還願意回到這裡,大娘永遠歡迎你。」
聽著大娘的話,囅君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霞,果然只有骨頭。
起身來到水盆邊,水裡的倒影已經和原來的囅君是兩個模樣,就連囅君自己都認不出現在自己的樣子。
曾經130幾斤的囅君,現在恐怕還不到80斤。差不多一米七的身高,瘦的只剩皮包骨。
看著關心自己的大娘,囅君才知道打擾大娘已經很久了,就向大娘告別,準備回到曾經居住的深林。
離別在即,大娘拉著囅君的手一再叮囑注意安全,把吃的塞滿口袋,不放心的一再要求囅君,如果實在不行,一定要回到草屋來。
身子沒有康復的囅君告別大娘后,就直奔「家人」的墓葬地,到了才發現,「家人」們已經被挖走,周圍全是散開的石頭和泥土。
被挖走的「家人」們,也如同囅君的心,在這一秒,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一瞬間,囅君的心死了。
她真的如同山澗的孤魂野鬼,遊盪在沒有人煙的深林,等待魂飛魄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