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阿風,別鬧
「就是聽聽心肺功能嘛,就知道你不懂。」雲挽月瞥了瞥嘴,「本姑娘就是覺得差點害死你,想補償補償。」
想來若不是她從中打擾,這男人早就自行解毒了。
現在好了,男人內息大亂,一切又得重新開始。
寒火毒十分頑固,就是雲挽月想徹底根除毒性,也得找齊藥材,耗時耗力。
凌霽風聽了這話,卻氣息更亂,猛地握住雲挽月的手腕,「你以為這點小恩小惠,我就會就此罷手嗎?」
「你、你這人怎麼得理不饒人啊?」
雖然是她的錯,那也是她無意犯下的。
她已經盡了最大的誠意去補償了,這男人不領情就算了,也沒必要總是口口聲聲要她死吧?
「你這病,對我而言也不是多大事,我能搞定的。」雲挽月一邊掰開他的手,一邊嘟噥道:「小心眼男人。」
「小心眼?」凌霽風凄然一笑。
殺人、放火、下毒……對雲挽月來說都不是大事?
「好一個雲淡風輕的雲挽月。」凌霽風握著她的手驟然一緊。
「放開我!」雲挽月掙扎著扭動胳膊,凌霽風卻越握越緊,心口似乎有一座火山立刻就要噴發。
倏忽,他的手指一燙,一滴黏膩的液體滴到了他手上,紅得刺目。
凌霽風凝眉一看,雲挽月的手腕上有一處刀傷,被他這麼一握,血順著手臂涓涓而流。
「這是新傷……」他忽而意識到什麼,「你想自殺!?」
雲挽月嘴角抽了抽,「活著不香嗎?本姑娘看著很像那種要死不活的人嗎?」
「像!」凌霽風冷冷吐出一個字。
「我……」雲挽月被噎得不輕,瞟了眼銅鏡,她的臉頰凹陷,又瘦又黑,滿臉的喪氣。
好吧,原主還真有點頹廢風。
凌霽風雙眼一眯,一字字擠出牙縫,「雲挽月,我警告你,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會讓她死得太輕鬆!」
雲挽月欲哭無淚,追悔不已:靠,早知道讓這貨嗝屁算了。
「現在後悔晚了!」凌霽風冷冷扯唇,「護心丹能保我一個月,你就得受一個月折磨,即便我去了地獄,也會把你一起拉下去!」
霧草,這男人會讀心術嗎,為什麼會知道她心裡琢磨什麼?
雲挽月徹底被他打敗了,抱著衣擺,撒腿就跑。
不跟瘋子玩耍!
「去哪?」凌霽風看著她笨拙的跑姿,警告道:「這方圓十里都有鎮北軍,你溜出去試試?」
「誰要溜走啦?咱倆現在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怕你個球啊?」雲挽月梗著脖子,「你姑奶奶我就是去找個人幫我梳個頭髮。」
這古代髮髻也太難了,想她雲挽月一短髮妹,對著這一頭青絲,真是又愛又恨。
「你敢去,我打斷你的腿!」凌霽風打量她長發及腰,這軍營里都是男人,她想找誰梳髮髻?
「怕你?狗男人!」雲挽月撇了撇嘴,提步要走。
這男人扎了一身的銀針,還能把她咋地?
「那我讓李二、王仁幫你梳髮髻,可好?」
「!」雲挽月頓時如遭雷劈,把玉蘭簪子丟到了凌霽風身上,「我才不要那兩個死太監!」
「你、你幫我!」雲挽月梗著脖子道。
凌霽風太陽穴一突,這女人哪裡的底氣,他堂堂楚王只有別人伺候他的,怎麼可能去伺候別人?
更何況是這令人生厭的女人!
「憑什麼?」
「你、你好看!」雲挽月脊背一挺。
譬如她去美髮店做頭髮,那也得找個帥哥不是?就勉強把這狗男人當托尼老師暫用一下吧。
「去死!」凌霽風耳垂髮燙,翻了個身,不再搭理她。
雲挽月自是沒得償所願,不過她突然的彩虹屁,讓這男人態度好了不少,最起碼不追著她喊打喊殺了。
暫時停戰,雲挽月還是盡著醫者的本分,幫他取了銀針。
自己也累癱了,坐在床前,隨手扎了個馬尾,又包紮了手臂上的傷口。
這傷口實際上是她故意劃破,取血做藥引的。
她的九幽龍戒雖然能練出各種有奇效的丹藥,但是高階丹藥就需要以她的血為祭,才可煉成。
丹藥分為下品、中品、上品、仙品、神品,上品以上皆需要用血祭。
狗男人的火寒毒極重,用的護心丹也是上品丹藥,浪費了雲挽月不少的血。
而更麻煩的是火寒毒的解藥——培元丹乃是神品丹藥,不僅要耗費煉丹者的血,還要集齊各種名貴藥材,實屬難上加難。
雲挽月對著男人的背影齜牙咧嘴做了鬼臉,「狗男人再敢惹我,就別怪她不顧江湖道義,直接跑路!」
「你敢!」凌霽風猛地睜開眼,鐵鉗般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雲挽月卻趴在床榻邊,吧唧了下小嘴,睡得正香。
原來是夢話?
夢裡都想著要跑?簡直找死!
凌霽風虎口一收。
夢中的雲挽月可不知危險,反而甜甜地笑了。
今日一連經歷了數場波折,再加上媚葯的藥效還未完全散去,她睡得很沉,只是床榻硌人,她只好枕著受傷的胳膊。
手上的傷口被青絲纏繞,又被臉壓著,不一會,滲出的血滴在了衣袖和床榻上。
凌霽風頭皮一陣發麻,隨手幫她挽了個髮髻,又用手掌撐起她的小臉。
「死女人,把本王的衣服弄髒了!」凌霽風眉心一蹙,粗糲的手指懲罰似地捏了捏她的臉。
嗯?這女人的臉怎麼跟湯圓一樣,軟軟糯糯的?
凌霽風心弦微動,指間一顫……
「阿風,別鬧。」
雲挽月夢到了她養的哈巴狗阿風,在她身邊蹭來蹭去求抱抱。
她的小臉枕在凌霽風寬厚的手掌上,輕蹭了蹭。
凌霽風被女人甜軟的聲音輕聲一喚,不知為何更加心虛,立刻抽出手掌,雲挽月卻死活抱著不肯。
「爺!」時安進了營帳,正見到兩人來回拉扯,轉身要走。
「滾回來!」凌霽風冷喝一聲,手掌粗暴地從雲挽月臉下扯了出來。
嘭——
雲挽月一頭磕在床榻邊緣上,身體滑落,倒在地上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這女人是頭豬嗎?
凌霽風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又問時安,「京中怎麼說?」
「聖上宣爺明日進殿,但……令鎮北軍原地駐紮。」
凌霽風微微頷首,勾起一抹冷意,「是該回宮,與父皇好好敘敘舊了……」
「那……王妃怎麼辦?」時安一時也拿不準主意了。
剛剛進帳的時候,他明明見王爺手放在王妃臉上,可是,這會兒,雲挽月躺在地上,頭上撞了一個大包,王爺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時安猜測王爺之前大概是想一掌拍死雲挽月吧。
時安輕哼了一聲,拱手道:「屬下這就把雲挽月處理了?」
「你在教我做事?」
「屬下不敢!」
凌霽風雙眸微眯,聲音寒入骨髓,「這麼死不是便宜了她?我要留著她,慢慢折磨,讓她悔不當初!」
霧草!狗男人心裡變態吧?
躺在地上裝睡的雲挽月一陣脊背發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跑路,不跑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