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可力敵的存在
「寒月,你還不退走嗎?」
夜無殤和紅蓮聯手與寒月展開了一場交鋒,一位仙君初期和一位仙君中期在仙王後期的攻伐下遊刃有餘,若是放眼在眾星百家簡直是不可思議。
但在夜無殤的主場上,她和紅蓮的力量得到了不小的增幅。因為他得到了元陽意志的認可,算是元陽新的代言人,對此時的元陽殘軀——上元大陸有著基本的統御力。
紅色花瓣紛飛,藍色音符繚繞,紫色陽光在對同屬性的業火增強,對太陰一脈的力量進行削弱。
夜無殤見寒月落入了下風還不肯罷休,眉間輕輕一皺,彷彿世間下起了數年光陰的雪。
「你當真的如此絕情嗎?」寒月的眼睛微紅,她開始沒有了初來時的驕傲:「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要忠誠於我生生世世,我滿心歡喜,現在卻要落得了灰飛煙滅的下場。」
「迷失之言,我不記得了,算不得數,就算我曾說過此話,你那時候也應該知道我被下藥了吧。」
夜無殤眉宇間的雪似乎更厚重了。
「我尋往生因果而來,以為你是上天賜給我的良緣,終究,陪你修鍊日月同輝之法的人不是我。」寒月見奈何不了他和她,決定要放棄了。
「但是,也不會是你」寒月像是不甘心對紅蓮地嘲諷道。
怵!
似有雪崩之象一閃而逝,一柄劍跨越了空間與時間而來,劍光縱橫,若煌煌大日。
寒月的思維停滯了——他可以突然爆發出這麼強的力量?那一柄劍似乎是沖著她的性命而來。
「你非你,她非她,因緣錯過,理所當然,小友為何要狠心造下殺孽呢?不如皈依佛。」
淵溻出現!
曾經在肖明月槍下救下寒月一命的石頭,再次變成一塊高大的磐石,擋在夜無殤的劍前,意欲再次救下性命。
「噗呲!」
不動如山的石頭,居然被無殤劍穿了進去,尚未穿透,但被帶起來了一股勢,狠狠地砸在了寒月的胸口上。
「大意了,師妹我有負於你呀。」淵溻雙手合十,口誦經文,配合著「卍」「卐」兩種無量光,然後治癒了寒月的傷勢。
「你是何人?」夜無殤從此人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窒息,僅僅只是看一眼,好像是一種罪。他不是仙王,也不是仙帝,對方似乎達到了封神的境界。
「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個和尚。」紅蓮弱弱開口,她依偎在夜無殤的身上,方才為了在寒月面前捍衛主權,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是不是和尚不打緊,重要的是,我心裡供奉著一尊佛,足矣。」淵溻落在寒月身旁,收回了「小石頭」,
「上元大陸里沒有菩提星的道場,你必然是從遠天而來,可是這片土地上被施加的封印還尚未被破開,你進來也必然是付出了代價,我想想看,你是從第一客棧或者是從玉丹樓的渠道里進來的,我說的對吧。」
「遠天,言重了,菩提星如今算不得遠天。」淵溻身上散發著一股淡然的香薰味,若一尊安詳的佛,不悲不喜。
「何意?就連普提星也要摻和這攤渾水了嗎?」
「師叔預言到了滅世的種子即將誕生,它註定汲取眾星百家的鮮血而成長,我輩菩提修士為剷除孽根故,義不容辭。」
「那你義不容辭你的,不知仍在這攔我的路是所為何故?」
「我聽聞你被末代元陽奪舍,以我之見,不是奪舍,而是融合。」就在此時,淵溻的眼睛陡然睜開了,那是兩輪大日,是洞悉萬物真理的光,是一往無前勢不可擋的天地力量,蘊含真理大道。
僅僅只是一眼,夜無殤就彷彿被揪緊了心臟。
淵溻默默搖頭——不是他。
「在這方土地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滅世的種子,你雖然天賦不俗,終究是沾了紫陽和元陽兩顆恆星的光,除卻這兩顆恆星,你的心臟里沒有絲毫的自傲,你還不如千月氏的那個小子。」
「寒月與你的因緣已斷,紫陽氏的小子你好自為之吧。」
淵溻攔腰抱起了尚未醒過來的寒月,初初走了幾步路,似有所感,微微扭頭,心道:「我似乎疏忽了什麼,滅世的種子沒說一定是境界高者,既然是種子,就應該還沒有冒尖才是。」
「閣下還有什麼要賜教的嗎?」夜無殤不與其爭鋒,他的底牌只能用一次,他不想浪費在這個身穿袈裟卻沒有剃度的菩提修士身上。
「我方才忘記了一件事,你打傷了師妹,我若是不作為,回去師叔會責罰我,所以還借你心頭血一用。」
淵溻的心聲:這個「末代元陽」讓我覺得怪怪的,帶不走你,但我要取你一滴心頭血請師叔推算。可是我剛才疏忽的是這件事嗎?
「閣下枉修菩提心。」
夜無殤向前護住紅蓮,哪怕死也要為她爭奪一線生機。
「不證菩提有無樹,何故妄言菩提心?」淵溻一步踏出,身後出現一尊寶相莊嚴的佛,朝下一抓,夜無殤被挪到淵溻的眼前。
「夜郎!」不遠處的紅蓮驚慌道。
「冒犯了。」
淵溻雙手合十,微微行禮,旋即一隻手閃耀著無量佛光,右手並指如刃,刺入了夜無殤的心口,同時,左手招來一塊有一道裂痕的小石頭。
右手「嚯」的拔出,夜無殤悶哼,一滴晶瑩如玉的血滴被濺出,然後被小石頭吸收。
「一滴心頭血罷了,不礙事的。」淵溻右手撫摸著石頭,意念一動,背後的佛把夜無殤撂到紅蓮的身旁。
夜無殤搖頭,告訴紅蓮不要衝動,那個人的實力是封聖,只差一步就觸摸到了神的門檻。
淵溻把石頭收起,帶走了寒月並且消失在原處
「他還沒有來,就出現了一位封聖級別的存在,他若一來,戰端無可避免,我何嘗不想與你續此生姻緣。」夜無殤摸著紅蓮的臉,他失去了一滴心頭血,他現在不能再冒險衝刺仙王了,他想再看看這個與他糾纏了兩世的女人的模樣。
「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胡話?」紅蓮害怕了,他的實力猶存,境界猶在,他此時說起了喪氣話。
「你以為那個菩提修士不想殺我嗎,他想!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敵意,他藏得很深,但是,仍被我的察覺到了,他之所以不殺我,是因為紫陽快要來了,他不願沾染因果,他或許覺得要殺死我,不需要親自動手。」
「你還好嗎,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紫陽來就來吧,你這世可是他的孩子呀,他還能真的殺了你不成?」
「他或許真的會,他現在已經著手解開上元大陸的封印了,一旦封印解除,元陽星會顯示出它真正的姿態。」
「你可不可以,不要死,你當真要參與這場鬥爭嗎?」
「這不是我說了算的,我身上的符號太多了,任何參與過來的勢力都不會忽視我的存在,好了丫頭,等我來世找你,我和你保證,我一定不會忘記你。」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
「乖,聽話。」
灼照領域和灼照之劍,一個最具有爆發性的壓制力,一個最具爆發性的殺傷力,夜無殤這時突然毫無徵兆的祭出來,用在了紅蓮的身上。
殊不知,一束紅綾將她護住,自她的腳底下有一簇簇焚燒罪孽的火滋生。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告訴你,你再膽敢阻攔我,我就以我本源之火焚斷了你我的因果,教你下輩子再也尋不到我!」
「紅蓮」
「叫我曼珠!」
「曼珠……你愛的永遠都是那個封神極境、啥也不懂的的阿木是不是,也是,曼珠和阿木認識了多久何止千年,夜無殤和紅蓮才認識了多久,無需你主動,我以我手中之劍,親自了斷我們的餘生。」
「夜無殤你!」
……
與此同時,遠遁的淵溻似有所悟:「滅世的力量誕生了,方向是……怎麼可能,我不是剛從那裡出來嗎,那一幫鬼族之人難成氣候,那個紅蓮和夜無殤的羈絆註定了他們超越不了極境,哪裡還會有成為滅世之種子的可能。」
突然一抹靈光乍現,淵溻猛然想起了一個被他習慣性忽視的細節。
「那柄劍!」
身上煥發出莊嚴的無量光,手中的女人當場恢復了意識,然後將其放下,顧不上力量的消耗,淵溻拿著「小石頭」對著它上面的裂痕推算著什麼。
一身袈裟遍布佛韻,一頭幹練的頭髮被無量的光映照成金絲,金絲隨風搖曳,頗有一番脫塵的意味。
「師兄,你這是在推算什麼?」
「聒噪!」
「哦」
……
「竟然是此等緣由,看來我持戒修行終究是一場空,師妹,告訴師叔,我辜負了師尊和她的期望,我要以我的血換此間萬年太平。」
「師兄你再說什麼?師妹聽不懂。」
「我不曾剃度,是因為佛對我說,我另有宿命。如今宿命就在眼前,我要斷去我的三千青絲,以謝佛的指引。」
語畢,幹練的長發,在無量光的撫摸下,悉數火化。
寒月:「師兄你現在看起來好可愛。」
淵溻的膚色本就白凈,光禿禿的腦袋,再加上一身袈裟以及手中的「卍」和「卐」佛光,他此時的確看起來順眼很多。
「趕緊從玉丹樓傳送走,此地即將成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師兄你呢?」
「你不用管我,顧好你自己就行,對了,方才我推算出,漁陽會在五年後現身,你不妨潛修五年再入世,師兄言盡於此。」
無量光綻放,改頭換面的淵溻要原路折回。
……
「夜無殤你!」紅蓮氣的渾身發抖。
「請叫我元陽。」夜無殤輕微抿嘴地一笑,雙眸分別是一輪典雅的紫日,一輪是熾熱的金色太陽。
「斷!」
夜無殤化作元陽,執劍在紅蓮和他的地帶輕輕劃了一下,沒有什麼異象,但他和她都感覺身上被斬斷了什麼,一身輕鬆。
可是,紅蓮眼看著夜無殤頸間的花印褪去顏色,直至和她徹底少了維繫,她的心開始空落落的。
「我歷經百世千劫,就是為了獲得超脫極境的力量,你和我之間的因果只會是我成為真神的障礙,現如今我們沒有了關係,退走吧。」夜無殤的話若神諭,不容質疑。
「走啊,當真要我殺了你徹底滅了往世因果嗎!」夜無殤見紅蓮發愣,大吼道。
不光吼,他這次調動了一絲上元大陸的規則,針對紅蓮採取了壓制,無殤劍毫不猶豫地穿透了紅蓮的肩膀。
紅蓮不甘心,七十二瓣業火紅蓮肆意如紅霞,蔓延了半邊天。
「早就說你鐘意他是沒有好結果的,現在怎麼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鬼君悄然出現,一記掌刀將紅蓮打昏了過去。
「元陽大人你先忙,紅蓮就由老夫暫為照顧好了。」
夜無殤頷首,他的心在隱隱作痛:對不起,紅蓮,我們的餘生我爭取不到了,我要歷經千劫,這個天道對我並不相容,我以為我能把握的住,可惜,你此生又要錯付了。
他屹立在天穹,遙望遠方,他看見一道道鎖鏈化作蒼龍,在被一群紫色的人屠戮,隨著蒼龍如閃電般不斷消逝,上元大陸的天地能量變得越發充沛了。
突然一道鋒銳的目光穿透而來,夜無殤連忙躲避同時眼角溢出了血。
元陽星上方,現為九代尊位紫陽星代言的紫陽氏的掌權者,紫陽眉頭蹙起,眸光如紫電像是思考著什麼。
「紫陽,你在想什麼?」紫陽氏中的一位長老出言道。
這破開周天鎖星大陣的活,紫陽可是主力,他的紫焰神眸已經修鍊到極致,沒有他指點薄弱之處,想要進入元陽星上,難如稱真神。
「我在想,七代烈陽星去哪裡了,我等存在有其他途徑進入其中嗎?」
「有恆星在上元大陸里創建了第一客棧,當初是受第一代紫陽的指示監察元陽餘黨的動靜,現被掌握在啟家中,這個你是知道的呀。「
「聽聞遠天也曾布下一條線,你可曾有線索。」
聽聞遠天,紫陽氏長老臉上閃過一絲忌憚:「沒…我們的力量想要滲透進去太難了。「
「我方才感覺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窺視我,有點微弱,但又讓我心悸,你說七代會不會和遠天勾結到一起了。」
「那依紫陽的意思,輪迴之力我們不爭了?」
「那怎麼可能,繼續破陣!」
「好!」
「等等,陣型變了!「紫焰神眸洞察之下,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快閃開!」
砰!
夜無殤驚愕地回頭,血目睜開,他看到遙遠的天際燃起了一團團的星火,向四方激射!
初初趕回鬼隱之地的淵溻,也猛然抬頭望,臉色難看。
「夜無殤!」淵溻突然大喝!
夜無殤應聲望去,哪裡來的和尚,竟然有點眼熟。
「是你?你確定此時要找我麻煩?」夜無殤居高臨下,有點慍怒道。
「滅世的種子的就是你,你好生奸詐,竟然以因果蘊養劍靈,躲避天機推算。」
「你在說笑嗎,因果看不見摸不著,也能蘊養劍靈?方才贈你一滴心頭血,是不想與你計較,等等,你說什麼,躲避天機推算?」
「你反應過來了?」淵溻大步邁出,背後一個善良的國度誕生了,國度中有善男信女來回朝拜,有信徒在虔誠念誦,有無所不在的無量佛光照拂。
「大日輝煌經!」
「紫元劍訣!」
「噗!」
封聖的力量太過偉岸,夜無殤被淵溻一拳轟中,吐出了大口的鮮血。
「你的心頭血還你,我自幼被師尊抱養,從未殺生,今日我違背了在師尊在面前發下的誓願,欲開殺戒,不想還要造上一個不公的罪孽。」
「你這個和尚,哪怕是放在遠天也是個奇葩,你想殺我是吧,我讓你殺。」
夜無殤眼睛一閉,看那架勢,是要任憑宰割。
「你不反抗?」
「打又打不過,為何要反抗,殺吧殺吧。」夜無殤散去一身星火,完全不設防。
「怎麼不殺了?」夜無殤戲謔一笑。
淵溻目光猶豫:「你就這麼自信?算準了這麼做我不會殺你?」
夜無殤淡淡搖頭:「不敢,只不過,我覺得你殺不死我罷了,因為你還不夠格。」
「哼,我修菩提法,你這種伎倆是沒有用,把你的劍交出來,只要讓我毀了那柄劍,萬事皆休。」
「劍?就在這裡,你自己來拿吧。」夜無殤把劍一放,態度無比配合。
淵溻手中的「卍」和「卐」的符號不斷閃爍,彷彿是在示警,更像是推算什麼。
夜無殤漠然出口:「你沒了!」
淵溻回身一拳轟出,身後的空氣猛然浮現一一道暗影,那影子和淵溻的身形無二。淵溻一動不動,與影子對稱停滯。
「你想殺我來不及了,有人搶先進入了上元大陸,封神之下,皆是螻蟻。」
夜無殤第一時間就感知到有不可力敵的存在降臨,他重新持劍在手,一劍擊潰了飛來的碎片。
「我見過你的雕像,它矗立在遠天之下的一處新生的星辰上,那裡的人稱其為鏡神。比之鏡神,我更願意稱你為四代,我記得你的尊號,是』陰陽聖道,冠冕絕顛『,畢竟衝擊神境失敗了,還不能喚作神,鏡陽星,你說是不是?」
「告訴本神,元陽的心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