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也是做好事不是嗎

盤膝坐在蒲團上，張青雲一雙眼睛總是盯著門外。

「只有進入道觀的人，我才能看到他們的禍福...」

李斌身上，張青雲還不敢確定，環衛工先在道觀外，完全沒有任何異常。最後環衛工，在門洞內的時候，算是進入了道觀內，福禍可見！

道觀外就是步行街，現在已經是晌午了，天氣漸熱，人流量少了很多。

「關鍵是，人流量大，也沒幾個人進入道觀...」

一縷功德，讓他身體輕盈，原本提一桶水，略微吃力，現在輕鬆很多。也就是說，那一縷功德之氣，讓張青雲身體強壯，且力氣大了很多。

「怎麼樣才能吸引人進入道觀？」

天師觀不是香火道觀，步行街最熱鬧的時候，都沒幾個人來。

「跳脫衣舞？」

「一展歌喉？」

「練武術套路？」

「大喊救命？」

「故意放火？」

「搞直播？」

這些都與張青雲性格不合，無法付諸現實。

猛然，張青雲臉上綻放一抹笑意，看上去極為溫和。

道觀大門對著的地方，就是一家奶茶店。兩個妙齡女子，正在買奶茶。其中一個穿著熱褲，弔帶，身披白紗依的女子，總是往道觀里看一眼。

「有戲...這位女居士，一定是對道觀很好奇。有了好奇心，一定會進來看看...」

張青雲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顯得高深莫測，心裡卻一個勁的低吼：「進來...進來...」

「青姐快看，那個道士好像一個煞筆色郎...」

張青雲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雖然隔了一個院子，隔了一條街，女子聲音不高，張青雲還是清清楚楚聽到了。

兩個女子嘀嘀咕咕：「快走，別讓他盯上了，最近我聽說有所謂大師借著神靈名義，各種開光為理由，騙了數百位女子，與他那啥...」

張青雲臉色越來越黑。

那是和尚...

「這樣冷冷清清的道觀，最是危險了。」

張青雲張了張嘴想爆粗口。

「可是，那個大師是和尚，這個大師是道士...」

總算是有了一句讓人欣慰的話。

「道士更可怕...」

張青雲嘆息，收回目光。

「自作多情了，人家這是害怕咱來著，不是因為好奇。」

張青雲有些喪氣：「必須要想想辦法才行，不然道觀這樣冷清下去...」

「咔咔...」

原本天空晴空萬里，忽然霹靂炸響，陰雲密布。

「嘩嘩...」

雨水如瀑，眨眼間天地間一片朦朧。

「六月天變得快，這就下雨了？」

張青雲嘆息一聲：「貧道剛澆完菜園子，豈不是白瞎了力氣？」

「哇...好大的雨啊...」

一聲驚嘆，在道觀門前響起。

一對情侶躲進了天師觀門洞。

剎那間，張青雲眼前光芒晃眼，最終歸為一點。

門洞中這一對男女，頭頂氣柱皆有兩三米長。

其中那個女子身材臃腫，不施粉黛...面目有些醜陋。

氣柱下，一行大字說明了女子此時福禍：「身懷六甲，四月有餘。生活混亂，人不自重。胎死腹中，身染奇病。跳河輕生，一屍兩命。」

「無可救藥，死活無關。若想救之，功德未知...」

再看男子頭頂，

氣柱一片綠油油的，氣柱下也有一行大字：「深情總被無情傷，怎奈頭頂冒綠光。不願接盤為繼父，從此天涯兩茫茫。」

「解救無辜，勸其就醫，實情相告，功德一縷...」

眼前異象消失，張青雲微微發獃。

門洞內女子青春靚麗，與剛才異象中看到的醜陋判若兩人。而且身材苗條，很是高挑。仔細一看，女子臉上濃妝已花，雖然不是很明顯，卻也不得不讓人佩服其化妝功力之精深。

再看男子，身材中等，面容平庸。

但是一雙眼睛，盯著女子充滿柔情。

張青雲目光轉了一個方向，不知道是感慨男子命運，還是被狗糧暴擊，不忍多看：「本以為是機緣巧合，在這裡撒狗糧，羨慕我這個出家人的。沒想到啊...這明顯...嗯，就是兩個戲精啊。」

這個時候，女子撲向男子懷中：「銘心，我有點冷...」

男子緊抱懷中女子，眼睛中都是興奮：「可可，咱們在一起已經快兩個月了，你考慮過結婚了沒有？」

「你願意娶我？」

女子微微仰頭。

「當然...非常願意...」

「轟隆隆...」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淹沒了男子一些話語。

「你願意嫁我嗎？」

「你這算是求婚？」

女子聲音柔弱：「雖然沒有戒指鮮花，但是這大雨朦朧之中，也很浪漫...我...願意...」

「轟隆隆...」

雷鳴比剛才還要駭人，雷電就在天師觀上方不斷閃現。

張青雲抬起頭來：「你們在這雷雨天里你儂我儂，盡說一些騙鬼的話，老天都看不過眼了，要不是天師庇佑，你們就被雷劈了...」

六月天雨來得快，走得也快。

很快雨勢見小，這一對小情侶還是不肯分開。

「銘心，我們都在一起了，我要是懷了孩子，你還娶我嗎？」

「當然...」

男子摟著女子更緊了：「你都懷孕了，懷了我的孩子，要是不娶你，我還是個人嗎？」

「要是孩子不是你的呢？」

女子聲音很柔，讓人忍不住憐惜。

但是男子身體一僵，臉色有些難看：「我去上趟廁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女子不依不饒。

男子掙脫女子摟抱：「我去趟廁所回來告訴你...」

「呸...」

男子剛轉身進入道觀，女子吐了一口唾沫，口型無音，張青雲還是看懂了：「渣男...」

有些無語：「這個世道，到底誰渣了誰呢？」

「哎...表面看似光鮮，隨地吐痰這一條罪狀，貧道就要懲罰你...」

正思索著如何與男子單獨相處，告訴男子實情獲得功德呢，這個女子就來了一個神助攻。

「反正你三日後墮胎，身染奇病...這個奇病恐怕很難根治，才會想到輕生吧。女孩子，這就是不自重的下場...」

張青雲心中毫無負罪感：「反正你也無可救藥了，也不怕被傷害，我得一些功德，也算是...」

「道長...有廁所嗎？」

「五穀輪迴之所，當然有...」

要是沒有，貧道如何解決？

「貧道帶你去吧...」

起身，張青雲前面帶路，很快到了廁所前。

等到男子解決完，走出廁所的時候，張青雲輕聲道：「恭喜居士，與外面女居士情投意合，貧道都看在眼中，也要提前恭喜居士，你的女友已經身懷六甲四月有餘...你快做父親了...」

張青雲還沒有說完，男子腳步很急，就向道觀外面走。

「居士，還要去醫院檢查檢查，這個世道，說不得一夜生情之後，就染了不治之症呢...」

也不知道這男子聽到沒有，張青雲體內出現一股暖流，夾雜著一絲絲涼意。

這一絲絲涼意，讓他頭腦瞬間清明，眼睛看向遠方，也更加清晰。

聽著道觀門前的爭吵聲越來越遠，張青雲揚天長嘆：「自古有言，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貧道...這算是破了一樁婚嗎？」

「可是...貧道這是做好事啊，而且還得到了功德...只有做好事，才能得到功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