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生日快樂
臨思言一怔,發現周燃的身影籠罩在一層微弱的暖黃色光芒中,光影在他身上輕輕搖晃。
臨思言疑惑地問:「周燃?」
周燃往旁邊邁出兩步,露出身後一個被雪堆砌出來的圓形蛋糕,上面插著兩根數字形狀的蠟燭,一隻2一隻0。
臨思言頓時愣住了。
燭光搖曳中,周燃向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小朋友,生日快樂。」
生日蛋糕的形狀很端正,邊緣圍著一圈用雪糰子捏出來的小貓幼仔,憨態可掬。
蛋糕後面,是兩個半腰高的小雪人,紐扣眼樹枝鼻,略高一點的雪人還用刀尖雕出了眉毛和雙眼皮,也算是雪人中的顏值擔當了。
臨思言呆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雪蛋糕和兩個小雪人,好半晌都沒說話。
周燃站在一旁,沒來由地有些緊張,用手指揉揉凍得通紅的鼻尖,小聲說:
「這個,你也知道現在買不到蛋糕了,我也沒什麼其他的好東西可以送給你。時間又有點緊,所以,唔……」
燭光跳動,臨思言驟然回神,怔怔地望向周燃:「你怎麼……知道?」
「小笨蛋,忘了你的身份證還是我陪你去辦的。」周燃彎起眼睛,「今年先這麼湊合一下,明年給你買個真的蛋糕。你喜歡什麼味的?」
臨思言沒有回答。她一步邁到男人面前,伸開雙臂緊緊地摟住對方。
「周燃……」臨思言將臉埋進周燃的肩窩,拚命忍住眼眶裡的濕意,「謝謝。」
從十歲不到離開孤兒院后,生日對臨思言來說已經不具備任何特殊意義。
沒有蛋糕,沒有禮物,沒有「生日快樂」,漸漸地,自己也忘了這一天的特別之處。
而現在,有一個人幫她記得了,還在冰天雪地里待了足足一個小時,就為了給她一個生日驚喜。
臨思言有點想哭,又很想笑。
她感到很快樂,又感到很委屈,還有不知所措,驚喜,又有些心酸……
種種情緒在胸口激蕩,臨思言無所適從,只能緊緊抱住周燃,身體微微顫抖。
「去吹蠟燭吧,」周燃拍拍她的背,又捧著臨思言的臉看了看,體貼地忽略了她微紅的眼眶,笑著說,「別忘了許願。」
臨思言吸了吸鼻子,默默在蛋糕前蹲下,閉眼許願
周燃就站在她身側,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專註地看著臨思言沉靜的眉眼。
等到要吹滅蠟燭的時候,臨思言又猶豫了,眼巴巴地看著周燃:「可以不吹嗎?」
「吹了願望才會實現啊,吹吧。」周燃笑著揉揉她的頭。
臨思言掏出手機對著蛋糕和雪人一頓連拍,又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吹滅了蠟燭。
小小的生日慶祝結束了,周燃重新打開手電筒,牽著臨思言的手把她拉起來:「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他倒不覺得把蛋糕和雪人就這麼留在外面有些可惜,反正讓臨思言高興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女孩卻是一步三回頭,走出幾米了還跑回去看了看,確認雪人和蛋糕都好好的,想了想又把蠟燭拔了下來,塞進腰包。
輕輕摸了摸兩個小雪人,臨思言心滿意足地回到周燃身邊。
周燃關上門,兩人往回走。
臨思言走了兩步就摟住周燃,下巴擱在周燃肩上,開心地蹭了兩下,突然說:「我想好了。」
周燃:「嗯?」
「我要芒果味。」臨思言認真地點單。
周燃側過臉,在她唇上親了親,笑著說:「好,明年給你買。」
「嗯!」
同一時間,海灣基地,第二研究所。
坐在輪椅上的王偉被推進了實驗室,在兩名研究員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間中央的病床邊坐下,再吃力地把兩條腿挪上病床。
待他躺好,一名研究員說:「現在給你上約束帶。」
王偉點點頭,雙目無神地望著頭頂的無影燈,任由研究員在他的腰部、手腕、腳踝和膝彎等關節處鬆鬆紮上磁控約束帶,以防實驗的第二階段發生異變。
上好約束帶后,一名研究員開始往他身上裝設體征檢測設備。
另一名研究員掛上一瓶淡紅色的藥水,進行輸液準備。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監控室里的十二面屏幕上,另外兩個陳設相同的房間里,也同樣有兩名研究員圍著實驗體忙碌。
第二研究所的所長木清遠正站在監控室里,目不轉睛地看著三個實驗室里的動態。
除了王偉,自願參與這次實驗的還有另外兩名來自部隊的軍人。
二人都因為前線作戰中受到的重傷失去了行動能力,這輩子能重新自由行動的幾率幾近於零。
他們的家人都死在異形爆發中,無牽無掛,孑然一身,比起下輩子在床上當個廢人,寧願來賭一把。
很快,三個房間都準備完畢,研究員先後按下確認鍵,通知監控室。
木清遠眼中隱隱閃爍著興奮,鄭重道:「開始吧。」
研究員打開冷藏箱,熟練地將通過變異病毒提取合成的特殊血清導入針管,再注入王偉體內。
王偉閉著眼,感覺到冰冷的液體從針頭中流出,隨著血液流動在體內緩緩擴散。
很快,一股淡淡的灼熱感蔓延到了全身,熱度漸漸增強,受傷的小腿、側腹和胸口處猶為明顯,而連日折磨得他夜不能寐的疼痛逐漸模糊,最後竟像是消失了。
監控鏡頭后,十來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監控屏幕和檢測儀,屏息等待了十五分鐘,臉上均露出一絲喜色。
「第一階段順利通過。」
王偉睜開眼,看向一旁的研究員。
那人戴著手術帽和口罩,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也被手術眼鏡擋住了,面無表情地沖他微微頷首:「接下來我們要離開實驗室了,祝你好運。」
說完,二人便迅速離開了實驗室。
門關上,實驗室里就剩下王偉一個人,除了儀器規律的嘀嘀聲,一片寂靜。
一個星期前,他躺在醫療部的病床上,雙腿殘廢,肋骨骨折,側腹洞穿槍傷,沒有一處是致命傷,卻沒有一處不疼得他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