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方深淵，身後地獄

趙森離開監院小院的時候已經入夜，書院的學生這時候基本都已經回到校舍，他獨自一人走在漆黑小徑上，思索著剛剛的談話。

「升龍台……」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嘴上說的自信，但真有那麼輕鬆就不會被人戲稱為斷頭台了，每年死在這條路上的天才又何止上萬？

只不過太多人在第一關都沒有過去就沉淪消逝，再也無人問津。

而且，升龍台的參與上限是二十五歲，他今年也才不過十七歲罷了，又怎麼可能穩操勝券。

他自認為有些天賦，起碼青舟書院里，除了個別的幾個怪物，沒有能打的。

可這僅僅是青舟書院罷了，大乾東洲有七個一流書院，每年畢業數萬人，還有隱世家族，甚至還有不圖利只為揚名而參加升龍台的怪胎。

這裡面又會有多少天才？

但現實就是這樣，對於弱者來說，一個機會就已經彌足珍貴，又如何能強求更多？

所以趙森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生怕一不小心就人間蒸發了。

「但是，再如何苟且，人總是有軟肋的啊……」趙森笑容有些苦澀。

降臨這個世界之初，滿心都是驚懼、擔憂，相比之下，當發現自己修行天賦平平時，他反而並不如何失落惶恐。

對他來說，可怕的只有未知，其他無論任何事總有辦法應對。

直到見過了此世的家人後，他才真正安定下來，開始深入挖掘自己，開始了解這個世界。

「所以給我力量的，一直都是你們啊，我又怎麼能失去呢？」

趙森默默握緊雙拳，體內劍意無聲激蕩，似乎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成長。

「不管怎麼說，要先把第一關闖過去。只要報名升龍台過了第一關，短時間內那個東洲巡察使肯定就不會動手了。」

這場讓無數人搏命參與的逆天改命之戰，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既然給人這個機會，在此期間就會保障參與者的絕對權力，否則所謂的挖掘人才也成笑談了。

「一般來說，第一關沒有競爭者，會根據參與者的境界劃分標準，我現在是鑄魂期，過關難度不大。

「在抵達最後戰場之前，所有的關卡其實都是獲取資格罷了，所以期間考驗並不相同，反正最後能完成的只有一人。

「升龍台之爭的最後一關是『小龍門』，每三年開啟一次，現在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要把之前的幾關全部走完，不容易啊。」

要知道，升龍台的機會可不是東洲獨有的，而是大乾王朝給所有絕望者的夢。

「呼！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這兩天先回家一趟看看家裡生意是什麼情況再說吧。」

他氣悶的踢飛腳下石子，加快步伐向校舍走去。

「喂！」

就在趙森快到地方的時候，熟悉而清脆的叫喊聲傳來，他轉頭看去。

楚小夏靜靜的站在武院校舍不遠處，看樣子是專門等他的。

「我不叫喂。」趙森面無表情的說道。

楚小夏沒有理會他言語里的冷淡，有些焦慮的問道：「監院怎麼說的，沒有重罰你吧？」

趙森差點被她氣笑了，我就是被你舉報的，現在又來問我有沒有事？

「我說你也是真奇怪，先是把我告到監院那裡，轉頭又來問我有沒有事，你怕是有什麼大病吧？」

他現在正被家裡的變故，監院的態度，以及升龍台的大風險弄的心情煩躁，被楚小夏這麼一問，心中的火氣瞬間宣洩而出。

「你——」她的表情瞬間獃滯，一下子被趙森說的話震懾住了。

「你什麼你，我拜託你楚大小姐，我和你不一樣，我很忙的。雖然我修為很差，人也很菜，但還有偌大的家業等著我回去繼承呢。你也好好考慮下接班的問題吧，別整天有事沒事盯著我了行嗎？將來楚家的姑爺會嫉妒的！」

趙森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校舍。

身後隱約傳來楚小夏的哭聲。

......

等他回到校舍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心裡也有點後悔。

「唉，衝動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都有點不像我了。出現這些變故也不是她的原因，不該拿她出氣。」

其實他原本繼承的記憶中是沒有這個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空缺的那段記憶里發生過什麼事，反正自從他穿越過來之後，楚小夏就一直跟他不對付，經常有事沒事的找茬。

他也曾經問過家裡人楚小夏的情況，他們都知道趙森記憶受損，所以也沒奇怪。

據他叔叔所說，兩個人小時候算是一起玩到大的，不過後來楚家生意變動搬到了別的地方，這才斷了聯繫。

「還是明天去給她道個歉吧，怎麼說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

趙森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件事，推門走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