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頂階魔法師，葉琳？
諾亞修特剛想繼續前進，卻不料身體的傷勢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
失血過度的他只感覺眼前驟然變得昏暗，雙腿一軟，直接躺倒在雜亂的草地中。
灌木跟荊棘的倒刺划傷了他的皮膚，刺進血肉之內。
他憑藉驚人的意志力，忍住陣痛，咬著牙用盡最後的力氣，挪動身體來到旁邊的一棵大樹底下。
這樣能夠給予他足夠多的安全感。
鮮血順著手臂一滴一滴地滴落，大口喘氣的諾亞修特對此卻毫不在意。
他努力撐開眼皮，左右張望著，想要尋找下一個可以用來休息的掩體。
王國危在旦夕，他必須保證自己能夠將掌握到的情報傳遞出去，至少也得先讓平民撤離戰爭區域。
這件事甚至比性命都要重要！
「兄弟，我說你這東張西望的，在找什麼？」
隔著樹榦，稚嫩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找個隱蔽點的地方，暫時恢復下體力，我不能被奧貝的人和那個強得離譜的神秘魔法師發現。」
諾亞修特由於失血過多導致精神恍惚，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
但是很快，他就駭然地發現，剛才提問的那個帶有一點稚氣的聲音。
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脖子機械般地往後轉，映入眼中的，是一張瓷娃娃般精緻可愛的臉蛋。
「啊！」
諾亞修特發誓，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受到如此駭人的驚嚇。
在極度的恐懼下，即便是風度翩翩的王子殿下，也忍不住地拚命往後挪開身體，跟對方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尊，尊敬的女士，可以的話，能不能，饒我一命。」
嗯？
葉林不善的目光注視而來。
好在諾亞修特此時是蹲坐在地上的姿勢，一米五多的他無需抬頭跟其對視。
諾亞修特當即想到這位極有可能是頂階魔法師的大人，先前對莎雅琳說過的那句話，於是趕緊壓低身子，恭恭敬敬地說道：「這位魔法師大人，您，您好，我是風暴王國的王子，諾亞修特。」
也許是怕被瞬間秒成渣渣，諾亞修特將身體伏得更低。
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切實際的請求：「拜託您，請讓我回到王都傳遞敵國將要來襲的消息，在那之後，要殺要剮，諾亞修特絕對不會違抗！」
對方真的想動手，又怎麼可能讓他平安回到王都呢？
說完話的諾亞修特將額頭抵在黃土草地上，態度卑謙，雙手微微顫抖著。
葉林身上粉色法袍輕輕飄動，單手叉腰，俯視著趴在自己身下的王國王子。
心中忍不住生出疑惑：我看起來，有那麼嚇人嗎？
「放心吧，簡單的善惡，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他緩緩說道。
同時，璀璨明亮的雙眸深處，閃過一抹微小卻無比複雜的青色魔法陣。
頂階魔法，洞穿虛妄之眼。
這是一個能夠穿透面部表情的偽裝，直接窺探被注視者言語真假的魔法。
得到的結果也很明確：眼前的王子剛才說得那番話，包括之後的任由自己處置，全部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他真的可以為了阻止所謂的王國戰爭，而獻出自己的性命！
愚蠢，
但談不上討厭的傢伙。
「非常感謝您的理解！」諾亞修特重重地鬆了口氣。
還好，對方不是蠻不講理的惡人。
葉林微微點頭。
雖然沒有狗血地出現拯救公主的橋段，但是能夠遇見這麼一個心懷正義的王子，也算不錯。
正如一開始獲得無敵的魔力后所顧慮到的問題一般，天生謹慎的他，覺得很有必要了解其他種族至強者的實力。
最簡單暴力的檢測方法，就是跑到人家的種族之地大鬧一番，如此一來，就能獲取到那個種族至強者的綜合情報。
當然，會不會被圍毆打死就另說了……
所以，葉林覺得還是先穩一手，選擇較為保險的辦法。
那就是培養忠誠於自己的狗腿……啊不對，培養忠誠於自己的屬下，讓他們代替自己去收集情報！
如此一來，即便被其他種族的最強者察覺，也很難可以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
無限的魔力，猥瑣的思維，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敵啊！
葉林越想越妙，看向諾亞修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隻替罪的小羔羊般「曖昧」。
這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變化，屬實把伏趴在地的諾亞修特看懵了。
他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在王都出現過的，專門對美男子下手的「惡男盜賊團」。
據說，那個盜賊團里的人，都是實打實的變態，會對長相俊美的男子做出非常原始的行為。
而眼前這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男性，但又留著長發、穿著粉紅色法師袍的「怪物」，不就是個變態嗎？
想到此處，諾亞修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我，不就是英俊氣質的美男子嗎？！
他可以非常果斷地在王國的安危跟自身性命之間，選擇前者。
但這並不意味著，當自身性命換成自身節操的時候，還能那般果斷。
對於一個將榮耀看得極為重要的騎士來說，那種屈人膝下的屈辱，實在難以接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渾然不知自己被腦補成男上加男的變態的葉林開口了：「饒你可以，讓你回王都也可以，不過……」
話語在此停頓了下來。
諾亞修特身體的顫抖幅度更大了。
接下來，就是要宣布將自己的身體佔為已有了嗎？
幾番猶豫之後，諾亞修特最終還是選擇犧牲自己，拯救人民。
只見他艱難地開口說道：「我，我知道的，在那之後，隨便……您玩弄。」
葉林剛好也在同一時間出聲：「需要你發誓永遠效忠於我。」
時間，彷彿在這個時刻靜止。
氛圍瞬間降到了冰點，安靜得聽不到一丁點的聲音。
深邃中帶著些許憂慮的眼睛，跟寶石般清澈的大眼睛四目相對。
諾亞修特：「……」
葉林：「……」
漫長的尷尬過後。
「效……效忠？」
諾亞修特率先打破寂靜，英俊的臉龐上滿是詫異。
極有可能是頂階的魔法師，怎麼會看上只不過是區區中階騎士的他？
心思縝密的諾亞修特很快就聯想到對方的目的。
或許中階騎士算不上什麼，但若是算上風暴王國王子的身份，算上整個風暴王國，那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沒錯。」
葉林不知道諾亞修特的小腦袋瓜到底是怎麼腦補出來「玩弄」這個詞的，他不想在這個亂七八糟的話題上多說一句。
「不需要你背叛自己的王國，也不會限制你的行動，你只要在我需要某種情報的時候，儘力提供給我就行。」
「當然，這其中可以不包括你們王國的機密。」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諾亞修特心中的顧慮。
一個甘願為了王國平民獻出心臟的騎士，又怎麼可能會出賣自己國家的機密呢？
儘管葉林對那東西絲毫不感興趣。
當然，像「提供的情報很有可能是某某種族最強者的秘密」、「動不動可能就會被人家一巴掌拍死」這種事情，他並沒有提到一句。
附加的特別說明顯然很有用，諾亞修特心頭大部分顧慮煙消雲散。
猶豫幾秒，趴在地上的他緩緩站起來，然後單膝下跪，鄭重地朝葉林見禮：「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就能放我一命的話，我願意為您效力。」
之所以答應得這麼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諾亞修特非常懂得權衡利弊。
答應，便能平安將有關奧貝的家族跟多雷多王國的情報傳回王都，而且也不需要因此付出出賣王國的代價；
不答應，那就像高階魔法師莎雅琳那樣，被轟得連渣渣都不剩！
很清楚明了的選擇。
再有就是先前有關「變態」的誤解，比起被不可描述的聖器不可描述地不可描述，當一個只是偶爾提供情報的下屬，簡直不要太幸福！
葉林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你便是我的手下了，記好我的名字，我叫葉林。」
諾亞修特極為認真地點了點頭，牢牢記住。
葉琳……
除了法師長袍跟小短裙之外，就連名字，居然都這麼女性化嗎？
他不免對葉林的性別產生了懷疑：
他（她），真的是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