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煽動！
男人的確靠下半身思考，但大部分的男人總會碰到那個讓自己忘記下半身思考的對象。
這不是舔狗，也不是備胎。
再放蕩不羈的浪子也會碰到那麼一個人，只不過並非所有人愛情都會有一個好結果，並非所有故事都能有個好結局，並非所有人都會被這世界溫柔以待。
故事本不美好，人類能做的只是竭盡全力將其變得美好，即便大多數時候都是徒勞。
但只要成功了，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最終消亡，卻也足夠人類的歷史傳唱許久。
如西子
如虞姬
亦如台上蒙著面紗的少女——任紅昌。
雖然很見鬼，但是荀或的確在呂布的眼前看到了一絲柔情。
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故事，但這故事……
「嘖，我跟你講啊，我要是你我現在就上去把那姑娘搶了就走。」
荀或雖然堅持不娶親，但是對於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件事，他還是很樂意看到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事有趣，非常有趣，有趣極了！
「哪怕砸了這畫眉樓又如何，你是誰，你是天下第一武將，你更應是天下第一的英雄，至少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你要成為那個英雄！」
荀或繼續煽動著呂布，這雖然是董卓和李儒馴服呂布這頭九原虓虎的步驟，但本就打著削弱董卓麾下實力的荀或自然要出手。
荀或不打算將呂布這頭虓虎關回籠子，也不打算將之收為麾下，但……總要給對方一個歸宿。
遺臭萬年或者流芳百世荀或決定不了，且太過片面。
而衝冠一怒為紅顏卻不失為一樁美談。
況且荀或也很討厭將國家興福繫於女子之身的做派，或許是前世曾經參軍經歷的影響，荀或的本質是一個十足十的鷹派。
當然，荀或還有這非常強烈的浪漫主義氣質，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慫恿呂布。
「嘖嘖，莫非呂將軍還心存什麼幻想？」荀或換了個姿勢，盤腿坐下。
「可要或講解一下『科雉』之流哀默之命運，亦或是奉先認為，入了這畫眉坊的女子僅僅之做一世『倡伎』？」
（註：科雉指的是娼妓，賣貨幣的；單人旁的倡伎指的是唱歌跳舞不賣身的。）
「此乃畫眉坊，宣帝年間京兆尹張敞於閨房之中為妻子畫眉為樂，時宣帝取笑張敞於此，其人回曰『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
說到這裡，荀或語氣一頓，「奉先莫不以為，此畫眉坊之樂，止於畫眉乎？」
荀或的意思就是，你這小子再不主動積極點，你家姑娘就被人帶進閨房行樂了——至於畫眉坊是不是這個意思，還是純粹因為這名字好聽？
有關係么？你挑撥離間還特么的先百度百科一下，看自己說的對不對？
與此同時，貂蟬妹子也已開始撫琴演奏，從賓客們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很樂意豪擲萬金，一親芳澤。
呂布和這位貂蟬妹子的糾葛荀或並不了解，但從呂布現在這幅怒髮衝冠，即將壓抑不住的樣子來看，此時的呂奉先顧慮太多了。
他擔心自己會害了貂蟬，反而讓她慘死，也擔心對方成為董卓要挾他的籌碼，最終生不如死。
荀或在想，沒準貂蟬為了不讓自己影響呂布，不讓自己影響呂布的前程，才會在此毫不抗爭。
為什麼亂世多英雄？
因為亂世只要殺出去就行了，哪用考慮那麼多，真正的英雄都是被若無細無聲給磨沒了那壯志雄心。
英雄，哪來的那麼多瞻前顧後。
呂布或許是因為殺丁原的之後才察覺到自己做錯了，這才導致現在的呂布走一步考慮三步，可只是粗通文墨的呂布根本考慮不出來什麼東西。
他太想成功了，可在大漢，呂布的身份註定無法成功。
「即便董卓再將她賜給你又如何？史書上會怎麼寫？」
荀或站起身來，舉著酒樽來到呂布面前，「史書上要麼不寫，要麼只是寥寥幾句寫上『時，董卓賜一娼妓於呂布，以籠絡其心，布即為卓效力犬馬。』」
乘著陰沉的臉色爬上呂布的面龐，荀或在呂布心神失手之間將其置於身邊的佩劍抽出。
隨後看也不看呂布，轉身來到二樓欄杆之側。
「刷！刷！刷！」
三劍將面前的欄杆砍成等邊三角形。
瞬時之間，畫眉樓所有酒客的視線都投向了荀或。
面對如此場面，荀或毫無緊張之感。
「此女子為王司徒之義女，諸位可知，那王司徒為何要收此女為義女乎？」
荀或沒有等人回答，將劍指著台上的貂蟬，繼續說道，「此女乃董卓義子呂布之妻，王司徒不安良善之心，欲要以此女侍二夫，行離間之計，誘呂布刺董而救大漢之傾頹。」
來這裡的都是有文化的士子，雖然荀或一個都不認識，但可以肯定，這些都是世家大族之後。
原因很簡單，董卓手下特么的都是西涼莽夫，哪來的什麼世家，要是董卓出生世家，現在最多也就是比霍光、王莽干政極端一點。
因此，這些士子在聽到荀或的話語之後，先是震驚，后是探討。
『此計可行』——這是許多士子心中的想法。
「此真乃狗屁之計，腌臢之謀！」
「我泱泱大漢四百載，竟要在一女子肚皮上贏得殘喘苟延！」
「昔日高祖白登之恥，歷六世之積澱而盡滅匈奴，此方為我大漢雪恥之道！」
「而今董卓行廢立之舉，霍亂超綱，猶過王莽，我漢室忠臣盡皆寄一女子之肚皮而興漢乎！」
荀或將劍指向那些驚訝呆立的眾人，他來洛陽可是為了名聲，既然和董卓有著合作的關係，為什麼不借著董卓的手為自己掙得名聲呢？
「爾等心中無愧乎！」
而且這名聲不但要有，還要大，還要響！反正身邊帶著雪拉比，有著傳送這一保命神技。
從董卓現在都沒以中央門外那件事為由來找自己茬來看，對方還是打算按照原定計劃享十世榮華的。
這是亂世，人命可能只是互相之間不見面的試探，以及傳遞消息的工具罷了。
哦，應該自信點，把「只是」去掉。
董卓以「王允之死」來向荀或傳遞一個訊息，讓荀或來洛陽，畢竟王允坐上司徒之位死了，而荀或的父親現在是司徒。
荀或以「城門令之死」來告訴董卓，自己來到了洛陽，用一個小兵的性命問董卓還接不接受原本的計劃。
這就和王允利用貂蟬是一個道理——永遠不要以為王允是好人，他殺董卓只是為了自己能夠獨攬朝政，僅此而已。
大漢忠貞雖然有，但遍尋三國歷史，所得不及十指之數。
當然，荀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壞的問心無愧。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巍巍華夏三千載，要的是鐵骨錚錚的傲立！要的是銳意進取的皇帝！要的是已死直諫的臣子！」
短短几句話，畫眉樓原本鶯鶯燕燕的脂粉之氣消弭無形，原本醉心酒色的世家子弟胸膛間忽然有了一股傲氣。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有董卓又如何，無董卓又如何，那司徒王允老狗真是為漢室而欲除董乎！」
荀或用劍凌空一劈。
「其之所為，不過為那高官厚祿，不過為那史書之青名！」
「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用凌厲的眼神掃過眾人，荀或在沉吟片刻之後繼續說道。
「今日，我荀或有教化萬民以開智之策，有驅董於關外之謀，待晨曦破曉，爾等可願隨我面聖朝堂！」
「對！峙！諸！公！」
「中！興！大！漢！」
一言一頓，荀或這雖是臨時起意，提前發動的謀划，但措手不及有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
畢竟，拉著呂布入伙，不給他反應機會的時機——不可多得！
「對峙諸公！」
「中興大漢！」
一個個年輕的士子被調動了起來，董卓進京的亂象和暴政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人類之中永遠不缺少雲從者，只缺少帶頭人。
而現在，荀或成為了這個帶頭者。
「對峙諸公！」
「中興大漢！」
與此同時，原本沉默不語的呂布也走了出來，而那些士子之中見過呂奉先的人更是變了臉色。
再沒有了前一秒的豪氣，更沒有了前一分的骨氣。
當一把尖利的鋼刀架在脖子上，有些人生怕出賣同志的速度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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