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荀或的狂妄
劫道「悍匪」連人帶精靈一共五十四個，在名為「老一」的少年帶領他們叛逃出黃巾軍營地的時候，死了四個人，兩隻精靈。
隨後，靠著打劫商旅為生的陸陸續續因為受傷、疾病等各種原因減員，在打劫荀或的時候，這幫窮途末路的「悍匪」實際上只剩下了三十七號。
肯泰羅一通亂撞更是帶走了十六號人。
不過活下來的都有些能力，比如說那個黑胖子十八，正面受了肯泰羅一撞，依舊活蹦亂跳，再比如有些智謀的五十四和很多年輕人都被很好的保護起來。
當然，這其中最特殊的還要數這幫人的頭頭，自稱為「老一」的少年，明明年紀最小的他卻是這幫人的頭領。
出生富貴，卻於淤泥中沉浮，從這隻身高才五六十公分的比雕就能看出，少年這兩年的生活有多麼不易。
「老二是為了救我，兩次強行進化，耗費了所有的能量和潛力，所以才長成這幅樣子，不到正常比雕的一半。」
坐在荀或的對面，老一對自己的經歷毫無隱瞞的和盤托出。
雖然家道中落落落落落落……但這也讓老一成長了許多，能帶著幾十號人討生活，荀或也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雖然眼神中帶著些許遺憾。
「嘖~我還以為你黑不溜秋臟不拉幾的會是個隱藏的美女呢，沒想到還真是個小夥子。」
荀或的話語頓時讓少年緊張起來，『莫非此人竟有龍陽之好！』。
老一有些後悔這麼簡單的就上了這輛賊車，可是想想自己的那些兄弟，老一又覺得即便犧牲一下自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都是為了兄弟……
當然，荀或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在老一腦海中正處於天人交戰之際，荀或正在滔滔不絕的抱怨。
「唉，你說亂世之中這麼多離亂的美女什麼的，我咋就一個都碰不到呢？」
「黃巾之亂那幾年也是，想要英雄救美，但是碰到的都是漢子，遠遠看到的就有蜀漢三基友，東吳孫文台，近距離接觸過的就更多了，什麼公孫瓚、董仲穎、曹孟德、李文優……」
荀或神色一凜，對著老一說道，「說起來你小子劫道這麼久，就沒碰到什麼黃花大閨女？」
老一聽到荀或蹦出來的那些名字，不由得愣了愣，除了諸如蜀漢三基友之類的人物令他有些迷惑之外，剩下的很多名字可都是他「只聞其名」的大人物。
『似乎……投效了一位了不得的家主？』老一併沒有覺得荀或是在吹牛，因為對這自己手下吹牛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至少他以前就從沒有在自家下人面前吹過牛。
不過在聽完荀或的話之後，老一就有些尷尬了……
「家主，這亂糟糟的世道，怎麼可能有人家會讓自家閨女出遠門，就算出嫁，那護衛也不是我們這些小盜爛盜能夠窺伺的啊。」
荀或認真的點了點頭，「可我就知道有一個黑臉煞星，出門逛一圈就隨手救了一個被盜匪追擊的大小姐，關鍵這大小姐還是他宿敵從女。」
（註：從女並非指義女或者過繼的女兒，相當於侄女。舉例說明舉例說明荀攸在記載中是荀彧的從子，荀攸比荀彧大好幾歲。）
「你覺得發生了這種情況，那黑子應該叫那宿敵什麼，叔父么？」
荀或舉得這個例子是在三國志中記載的歷史事實，雖然記載中夏侯氏並不是被賊人打劫，而是「出行樵採」。
但荀或總覺得這比英雄救美的概率還要低，至少江東煉銅術士孫策、周瑜兄弟還是正兒八經的攻佔了廬江皖城才俘獲的橋氏姐妹。
（註：大喬小喬姓「橋」，之所以變成「喬」是因為羅貫中寫了錯別字，你看，對於作者來說，錯別字很正常，古今中外都一樣。）
而且黑臉的乞丐洗白了變成美女也不是荀或胡謅，那是金庸老爺子親筆寫下來的，本來他還有些期待呢，結果白期待了。
想了想，荀或還是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穿越過來二十年，荀或還沒有培植過自己的勢力，既然面前這個少年和自己有緣，那就試試看給他們個機會培植一下吧。
在這個時代，你什麼都可以失去，但絕不能失去「信義」，當你的主家敗亡之後，另投他家沒人會說什麼，但若是直接反叛？
例子太多，不勝枚舉。
「算了，也不難為你了，等會你去告訴你那些兄弟，我給你們選了三條路。」
荀或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條很簡單，荀氏家奴，你是富家出生，具體做什麼你也懂。」
「第二條也不困難，我會把你們丟給孟德兄，下放到軍營當中，此次諸侯討董你們要是不死，那就成為我荀氏的護衛，吃穿供養荀氏負責，成家立業藉由荀氏買單。」
老一知道，這兩條路其實並不是荀或想要讓他們選的，他看不透面前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即便對方一副笑吟吟的樣子，但老一依舊感覺如臨大敵。
「不用說了，我們選第三條路。」
冥冥之中，老一覺得自己等人已經被對方設計好了，面前這人根本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他可能比那些窮凶極惡的黃巾悍匪還要可怕。
或許從一開始，那頭肯泰羅對他們進行衝撞的時候，就是一次優勝劣汰的篩選。
所以老一根本不敢選這兩條很簡單的路。
然而實際上……
荀或當時沒想那麼多，一切都是恰逢其會罷了。
而這最後一條路本身只是一個考驗，荀或不會告訴老一這條路是什麼，他只會告訴老一有這條路。
荀或的本意是，選前兩條路那麼你們就是荀氏隨時可以拋棄的走狗，選最後這條未知的路，就說明你們有資格成為他荀或的近臣與工具人。
當然，有付出就有回報，選擇未知，有時便能夠獲得無法想象的回報。
雖然兩者的想法不同，但最後的結果其實……也沒差……
「如果你選了這最後一條路，我可以保證你們青史留名，甚至你們那些死去的兄弟也可以青史留名。」
荀或依舊淡然的看著少年，用跨越上下兩千年歷史的自信與驕傲，在老一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淡然的說道。
「漢書，荀或世家，永漢元年十二月初，荀或遇劫道少年一，收之，傳以奇技。」
老一咽了咽口水，他感覺自己面前這人就是個瘋子。
不，瘋子都沒有這麼可怕，他這是在自己編纂歷史，他憑什麼敢斷言自己將來必然能夠以「世家」之名記載於史書之中！
可是看到面前這人淡然的神情，老一竟然感覺對方有一種凌駕於眾生之上的不屑。
就好像對方篤定，只要他隨便做些什麼就一定能夠被史書記載，且必然會被千載傳唱。
不知不覺間，少年竟感覺自己有些濕了，衣襟皆是汗水，凜冬十二月竟有盛夏的悶熱。
「老一……謝……家主賜……」哆哆嗦嗦、顫顫巍巍的向著荀或叩拜，老一甚至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車廂之外步行了。
而車廂內的荀或臉上卻露出了智珠在握的表情。
既然武將能夠和精靈對波破壞死光，那他們這些走文臣謀士流的世家子弟怎麼可能如同表面上看的那麼弱不禁風。
就好像他老哥荀彧可以使用「求雨」招式讓晴空萬里突然下雨一樣，荀或也可是使用精靈的大部分招式。
就比如剛才，荀或其實在和老一的對話中使用了精神力壓制和滲透，對於這樣一位讀過幾年書並且啥都不懂的少年來說，荀或其實一直在控制散逸出去的那些精神力，避免一下把對方壓成傻子。
簡單的來說，這可以算一個影響深遠的降智光環加催眠術的組合技能，可以潛移默化的培養屬下的忠誠，非常適合訓練死士。
但荀或並不是要讓老一成為死士，他只是需要有人來幫他研究和保管一些東西。
比如說鍊鋼、火藥、水泥、陶瓷、印刷、造紙……等等機密。
至於說為什麼不早些研製，或者用荀家的一些老僕、下人？
那時候，荀或可還不是荀氏的家主，將來分家要是被別人拿走一些給別的諸侯，豈不是要哭死。
而且，這幫匪類的兄弟義氣他是看在眼裡的，只要掌控住他們其中的一個，哪怕是精靈，剩下的所有人就都不會有任何的反叛。
而只要他們乖乖聽話，荀或不介意讓這幾個名字都沒有落魄黃巾成為物、化、生、地、歷等教科書上必背的名字與定理。
比起什麼牛頓、普朗克、諾貝爾之類的外國名字，肯定是老一、五十四之類的中文名好背啊。
哦，不對，五十四力學第一定律，老一第二定律什麼的似乎更容易記錯的樣子……
到時候命名各種各樣的定理、效應、小行星，什麼一星、十八輻射、二十七常數、五十四彗星、十三效應、四十三的貓……
算了，反正千年之後背書的人裡面又不會有他荀或。
不過有一點老一其實沒有想錯。
他，荀或的的確確有一種凌駕於整個時代的驕傲。
當這個時代的人都在想著如何青史留名，想著成就豐功偉績，想著如何興復漢室，想著成為漢征西將軍的時候。
他荀或所想的從來都只有一點！
如何……
讓這亂世在他控制下，從封建主義快速過度到社會主義。
再不濟也要過度到君主立憲。
戰爭在荀或眼中都只是次要的，他要是願意，十年之內就可以利用鋼系、超能系、岩石系、火系等精靈打造出一匹栓動步槍。
「唉……一步一步來吧，魏晉隋唐證明了世家門閥不是什麼好玩意，但大明的覆滅也證明了寒門文人也不一定是什麼好鳥。」
「想要把控歷史和整個時代……再好的制度都會腐朽，加強信息化建設，讓人民吃得飽才是最重要的。」
荀或盤坐在車廂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但壓在人民身上的大山也要搬掉，不然我最多搞出一個現代高麗一樣的垃圾玩意。」
他想要完成這些只有最多六十年的時間，荀或不覺得自己八十歲之後還有精力對社會做出什麼影響。
按照正常的歷史，六十年後的公元250年，正是三國鼎立互相攻伐的時期。
「太難嘍……」
而在荀或嘆息之時，車隊也已緩緩進入陳留……
大漢的歷史，也將銘記這一天——公元189年12月1日。
不，或許應該稱他為，公元前1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