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志
「先……先生……」
蔡琰跪坐在荀或對面，低著頭不敢看荀或，而蔡琰的皮卡丘焦尾也委屈屈的跪坐在一旁，接受著守心自上而下的視線。。
至於荀一……他直接被被荀或攆到了旁邊，抵著營帳的柱子倒立。
「先生，都是我自作主張，其實不關師弟的事……」
蔡琰想要幫自己師弟求情，但是荀或一拍桌子打斷了她的求情。
「沒有照顧好自己師姐，讓自己師姐陷入險地，發現了還不第一時間過來報告與我！」
荀或看了荀一一眼，「這點小小懲戒，不過分吧。」
「師父教訓的是。」倒立著的荀一憋著一口氣，坦然的承認了這過錯，「一切過錯，盡皆在我，與師姐無關……」
荀或一看這場景，有看到蔡琰臉上焦急的表情，頓時感覺自己這劇本有些不對。
這不就是調皮師妹跑下山，師兄幫著師妹抗師父的怒火，最後師兄妹互生情愫的劇情么？
雖然蔡琰才是師姐，但荀一年紀更大啊。
雖然現在兩者之間只不過是純潔的師姐弟之情，但保不準以後啊。
『果然這小子才是主角模板，我就特么是個送功法的老爺爺。』
荀或憤憤的想道，然後越想越氣。
「說說吧，為什麼偷跑出來。」荀或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隨後向著蔡琰詢問。
他知道自己老爹放蔡琰出來必須是有理由的，荀或想聽聽，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慈明無雙」放人。
「我……先生……我想從軍！」
然而蔡琰的第一句話就把荀或嚇到了。
「你怎麼忽然會有這種想法？」
荀或沒有直接出言駁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每個人都能走出自己的道路，區別只在於成功的人能走下去，失敗的人卻常常更換道路。
有志者立長志，無志者長立志。
十三四歲的孩子，還有很多的機會去嘗試，去選擇自己的道路。
「先生……」而蔡琰則是糯糯的小聲呢喃，「您……不斥我？」
荀或捋了捋剛剛冒出來沒多少的鬍鬚，「為什麼要斥責你？」
一派風輕雲淡的作風，落在蔡琰眼中，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位荀爽。
「果然，是先生的話！」蔡琰激動說道，不自覺的放大了聲音，然而在看到荀或嚴肅的面孔之後，有低下了頭。
「皮卡皮卡……」
坐在蔡琰身邊的皮卡丘也低著頭，雖然沒有人斥責他，但守心一直盯著他看讓他很不自在。
在沉默了一會之後，蔡琰糾結了一下才從袖管中掏出一本書冊。
上書「木蘭行」三字。
不過介於這時候南北朝還不存在，所以故事完全是荀或虛構的，以小說爽文的形式寫出來。
而荀或一看到這本書，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你進過我的書房了？」
「是伯父將這本書給我的。」蔡琰很鄭重的說道，「伯父說，要找到自己的路。」
聽到蔡琰沒有進自己的書房，荀或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在得知是自己老爹送了這本書之後，荀或這口氣差點沒有回上來。
這老爹咋回事呢？又坑兒子呢？
「說說吧，總得有個理由。」調整好心情，荀或忽然間有了一種老父親帶女兒的感覺。
「你的年紀恰好也到了決定未來道路的時候。」
蔡琰見荀或沒有繼續責罰，當即高興的抬起了頭，而這樣的行為也讓坐在一旁的皮卡丘興沖沖的抬頭……
然後在兩道審視的威嚴目光之下，一人一精靈紛紛低下了頭。
「抵……抵禦……外敵……很……」蔡琰紅著臉，聲音越來越輕，「很帥……氣……啊……」
由於是直接在紙張上書寫，所以荀或基本是用後世寫爽文的方法，甚至還抽空畫了一張插圖。
一名女子以血做胭脂，朱唇半抹，笑顏俠氣驚艷。
荀或將書冊翻到那一頁，隱隱發現有水漬浸濕的痕迹。
『怕不是小女生趴在書上看入迷了，睡著之後流的口水。』
荀或瞥了一眼頭低的更低的蔡琰，一下子就猜出了水漬的來歷。
這本書文筆內容小白的很，但在這個時代，小白文的代入感是文言文所沒有的。
書這東西，能讓人看得爽，也能讓人看著心情壓抑，更能讓人看的瘋癲。
而這書上的圖畫則是荀氏照著前世一首歌曲MV中的插圖勾勒，當時的那副彩圖真的驚艷到了荀或。
「如果只是追求這帥氣的話，昭姬你還是趁早放下這心思吧。」
十三四歲的少女，的確是看到帥氣的大姐姐就會很憧憬的年紀。
但軍伍從來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至少以荀或的標準，這大漢所有的軍隊都只能算土匪，他現在也不過是帶著土匪打另一波土匪的臨時土匪頭子。
而蔡琰聽到這句話，頓時含著淚珠抬起頭，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荀或見此，展顏一笑，提起案幾邊的筆墨，揮毫於書冊上寫下兩句話。
隨後將書冊交給蔡琰。
「這段時間你可以待在軍中，待到你真的理解了這兩句話，我可以教授你真正成為大將軍的方法。」
「不是朝廷冊封的所謂大將軍，而是萬民心中的大將軍，如同這木蘭一般。」
緊接著，荀或便站起身，瞥了一眼荀一之後，直接離開了此處營帳。
蔡琰一時愣神沒有反應過來，待到荀或離開許久之後，才翻開書冊扉頁。
【環顧蒼生悲苦，倦鳥啼哭，荒涼聚墳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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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留
荀氏宅邸
「景若，你來啦。」
此刻，荀爽正抱著葉精靈悠閑的喝茶，面前的石桌上，畫眉鳥在鳥籠中鳴唱，身前的池塘中，幾十尾鯉魚正在爭先恐後的搶食。
泡茶、擼貓、逗鳥、摸魚——退休的生活就是這麼安靜閑適。
「阿翁，我悟了。」一個極度邋遢的男子站在荀爽身後，恭敬的朝著荀爽作揖。
荀爽朝著水裡拋著餌料，似是毫不在意的說道，「悟了便好，當初你非要進解若的書房，這一進就瘋癲了十年。」
「如今你都三十了，外人都以為你死了。」
荀或有兩個哥哥，大哥荀表，二哥荀斐，十年之前大哥荀表見荀或整日將自己所在書房，想要給荀或「勸學」。
然後看了荀或所寫的那些書冊，看了資本主義制度、封建制易制度，甚至還有關於大漢之後朝代的制度、改革……等等千奇百怪的內容。
甚至那其中還有荀或所寫的，關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故事，關於華夏被侵略的故事。
接著，荀表整個人都如同瘋癲了一般。
而那書房也被封鎖，日夜有人守衛，除了荀或、荀爽、荀表之外，再也無人能夠進入其中。
這次遷族，書房的書自然也被盡數帶了出來，來陳留的馬車之中就有一輛裝的是荀或書房的書籍，而荀表也一直在這堆書之中。
「你信不信，你弟弟沒準都忘了你這個哥哥。」荀爽背對著荀表，朗聲笑道。
渾身邋遢的荀表啞然失笑，「解若的話，確實有這種可能，或許他現在都記不清自己在書房中所寫的內容了。」
「可這些都是荀氏的瑰寶。」荀爽自豪的捋了捋鬍鬚，兒子的功勞，老爹可以自豪的拿走一半的榮耀。
這話其實也是荀或寫下的，包括那句——「生兒子如果不是為了耍著玩，那將毫無意義。」也是一樣。
荀爽覺得很有道理，不能平白被不肖子孫氣的吐血不是。
所以當日在洛陽，荀爽故意在荀或面前裝死，就是因為接觸到了這種歪理。
「這幾日你好好修整一下吧，婚配的事情我也不逼迫你們了，用解若的話說，這應該叫『穩定人口自然增長』、『自由戀愛、優生優育』。」
看著池中爭相搶食的錦鯉，荀爽嘆了口氣，「新的時代即將開篇了啊……」
荀表不語，鄭重的向著荀爽揖禮之後，緩步退走。
「背負一個時代抱負，我荀爽的兒子果然與眾不同……」
言語之中，不再有剛才的精神，而是帶著悵然。
「再等等吧……」
此時的荀爽安靜的撫摸著懷中的葉精靈。
「再等等……我就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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