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文包男人

凌晨四點鐘，城市絕大部分的人還在睡眠之中。

位於老城的北區河邊，正聚集上百道忙碌的人影。

河面，幾艘遊艇駛來，經過不斷調整，最後停在河中央某處。

「肖魂先生，是這個位置嗎？」

水下營救行動的負責人是個中年男人，他站在肖魂身旁，態度頗為尊敬。

肖魂有些不太習慣，但也沒拒絕。

「對，就是那裡。」

中年男人立馬用對講機指揮。

這時，肖魂的手機響了。

「肖魂，你到０１１號遊艇上去，上面有其他隊員，你們主要負責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異能突發事件。」陳檸的聲音傳了過來。

「明白。」

掛了電話，在中年男人的幫助下，肖魂找到了０１１號遊艇。

上面站著兩位年輕男女。

賤笑的紅髮青年和靦腆的短髮女生。

「兄弟，又見面了。」紅髮青年手熱情地搭上肖魂的肩。

肖魂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記性好像變差了。

「你是？」

「靠，不會吧，這麼快就忘了？」

紅髮青年做出誇張的表情。

他揚了揚劉海：「上次在照相館，我們不是見過面嗎？」

肖魂其實看到那位靦腆女生時，就有點記憶起來的苗頭。

現在被紅髮青年一提，立刻想起照相館里見過的三個半人怪物，驚訝。

「你是那個頭上長血蟲的怪物？她是那個眼冒青光的怪物？」

惡人先告狀，靦腆女生臉一下子黑了，不過在黑夜裡看不出來。

紅髮青年氣得跳腳。

「兄弟，你這話傷人了，說我怪物就算了，雅姿這麼漂亮的妹子你也不放過。」

肖魂知道自己失態了，趕緊道歉。

「對不起，我不太會開玩笑。」

「沒事沒事，多學學就好了，下次我借你本秘籍，保證說話變得好聽，妹子都找你說話。」

紅髮青年勾搭上肩，頓時沒心沒肺道。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劉飛，托尼老師就是我，異形系D級，這位漂亮妹子叫雅姿，群里那個煩惱絲就是她了，精神系E級。」

「兩位前輩好，我叫肖魂，純新人。」

劉發交給肖魂一件東西：「這是組長讓我帶給你的，任務用的通訊設備，你先戴好。」

「這次由我來當臨時隊長，組長已經交代好了，你第一次執行處理任務，主要站在這裡負責喊666就行。」

「是觀摩學習。」雅姿糾正道。

……

河中央，救援人員穿好潛水裝備，有序下潛。

因為肖魂給的位置非常準確，半個小時后，救援人員發現了肖魂所說的沉船。

情況上報指揮室，很快，查到了這艘沉船的信息。

隔壁市的商船，一個月前失蹤，沒想到沉在這裡。

隨商船失蹤的人員資料也一併出來，包括船長在內九個人。

比肖魂提供的八個人多了一個。

陳檸懷疑，這個多出來的人，可能是位新覺醒的異能者。

而且是理智不穩型的覺醒者，所以才沒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

這種覺醒者的理智狀態，置於清醒與失控邊緣。

「通知第一小隊，讓他們注意，現場疑似存在理智不穩型的覺醒者。」

耳機收到指揮室的提醒，劉飛和雅姿馬上戒備了起來，還不太適應的肖魂也學著戒備起來。

凌晨五點初。

救援人員找到了入口，但上面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

節省時間，需要異能者出手解決。

指揮室讓劉飛來負責處理。

肖魂鬆了口氣。

他只會狗刨。

也搬不起大石頭。

劉飛撂了撂劉海：「上次匆匆一見被你搶了風頭，這次看我露一手。」

肖魂尷尬笑了笑。

上次的事情可謂是他人生一大污點。

劉飛沒有穿潛水服，只背了供氧設備。

他激活了異能。

那一頭非主流的紅色頭髮，頃刻間散開來，往外不斷延長。

每一根髮絲，好似有了生命，像小蛇一般扭動。

周圍遊艇的工作人員都露出羨慕的目光。

但，在肖魂眼裡。

卻是另一番畫面。

數不清的暗紅血線從劉發頭上湧出，像血蟲窩一樣，看得肖魂密集恐懼症犯了。

上一次，他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肖魂後退幾步，拉開了距離。

蓮不覺痕迹笑了一下。

劉飛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氣場的緣故，有點小開心。

站在劉飛身邊的雅姿也詫異地看了肖魂一眼。

這個新人確實……有點怪。

對這個不太熟的靦腆妹子，肖魂也心生佩服。

誰說女孩子怕蟲來著，鐵線蟲都要飄到她臉上了……

劉飛瀟洒一個漂亮入水，遊艇上只剩肖魂和雅姿，以及飄在上空的蓮。

雅姿默默盯著水面。

看樣子似乎在關心劉飛。

肖魂沒啥經驗，老實等著。

只要有錢，讓他喊666也不是不可以。

十分鐘后，蓮突然說話。

「它來了。」

同一時間，指揮室。

「組長，後勤組的能級檢測儀有了反應。」

「B級異能者！」

助理小劉的聲音帶了些微顫。

……

深水下，暗流涌動，污泥里沉著一艘商船。

劉飛控制髮絲往大石頭延伸去。

千萬道紅色髮絲分散開來，鑽入石頭與船體之間的縫隙。

等髮絲將整塊石頭密密捆住時，他操控著開始往外拉。

石體慢慢與船體分開，背後逐漸露出一個洞口。

大石頭跌落到淤泥里。

挪開了大石頭，他利用髮絲拽住洞口邊緣，將自己反拉了進去。

在一旁的搜救人員跟著魚貫而入。

劉飛往上只遊了一小段，就出了水面。

充滿空氣的小空間里，水面漂浮著許多生活雜物。

離水的幾處狹窄位置，蜷縮堆擠著八個皮包骨、瘦得像只猴子的身影。

他們看見有人進來，情緒突然失控，癲狂沖著劉飛等人撲了過來。

進來的搜救人員顯然訓練有素，上去給他們各打入一針鎮靜劑。

見大功告成，劉飛正要原路返回。

忽然，船體劇烈震動了一下。

他下水一看，入口處竟被原先那塊石頭死死堵住。

任憑他再怎麼催動異能，絲毫未動。

……

船體外，因受到攪動，水變得渾濁。

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快要泡爛掉的公文包，正坐在那塊大石頭上。

他臉色慘白髮脹，眼珠白障一片，接近巨人觀。

神情不太明顯，一會兒猙獰，一會兒恐懼，一會兒痴迷，反反覆復。

完全置於水中，但他卻沒有半點缺氧的跡象。

「不是我的錯，船不是我弄沉的，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他們不能出去，出去我就完了，這輩子都要毀了！」

「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跟玲兒說好的，做完這一單湊夠彩禮，回去就結婚。」

年輕男人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碎碎念。

幾位在外面負責接應的搜救人員，看到這恐怖一幕，嚇得拼了命往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