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壯士斷腕
老舊的地鐵列車發著不小的噪音，穿梭在黑暗與光明之間。
列車上，許多人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顯得比往常要擁擠。
肖魂背靠在車門處。
他注意到，這些人的行李袋都一模一樣，體積也相近。
像是批量派發的東西。
他在猶豫，要不要找個人問問，究竟哪裡有這好事。
沒別的，他只想參與一下。
就在這時，他隔壁一個正在跟同事聊工作的大叔突然說道：「哎，還好市政府沒有推卸責任，不然這洪災的損失誰承受得起。」
「是啊，那麼多人沒了房子，要是政府不出手幫助，哪裡活得下去。」大叔身旁的同事回道。
「又分房子又派發日用品，這個世道，除了市政府誰也沒有能力做到。」大叔感嘆一聲。
旁邊的肖魂一愣，瞬間沒了心中那份躁動。
那同事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壓低聲音：「說來這洪災也挺奇怪的，好多人在傳，那天上午看到了立起來的大水柱，市政府說是謠言，還請了好多人去喝茶。」
大叔小聲道：「我也聽說了，剛開始那幾天都在傳，後面越來越少人說這事，有些人說過了過幾天又不承認自己說過，有些人越說越離譜，各種版本說法，以我的判斷，這事大概率應該是假的。」
那同事點點頭：「嗯，每次出點事情總有人跳出來搞陰謀論，又不是第一次了，聽得多了誰會傻乎乎相信。」
因為離著近，肖魂都聽到了。
如果不是身在特安組，他也不會相信。
這樣看來，似乎市政府和特安組有辦法控制輿論。
他也贊同這種做法。
對於普通人來說，知道了只會徒增恐懼，引發無謂的騷亂，並不會因此讓異能危害事件得到改善。
肖魂閉目養神，不再分心注意他們的竊竊談論。
蓮沉靜地飄在他上方。
到了該下的站點，不用肖魂動身，馬上被人流擠下了車。
從地鐵口上來，他順著黯淡的昏黃路燈，回到家中。
進門后，他偷偷瞥了一眼樓梯。
有些東西該處理了……
趁著蓮停留在一樓客廳的空節點，他不覺痕迹地上了樓。
把卧室里的凳子輕輕抬到衣櫃前。
他人站上去，伸出一隻手去摸藏在上面的鐵盒子。
這些他「朋友」寄放在他這裡的寶貝本子現在需要轉移陣地。
抓了幾下。
「嗯，不見了？」
料想的手感沒有傳來，肖魂眉頭一皺。
「你在找什麼？」
蓮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肖魂被嚇得身子一抽。
他笑著轉過身，拍拍手上的灰塵：「沒什麼，就是之前你說的那些漫畫書，我現在想把它還給我那朋友。」
蓮紫瞳微眯，直盯著他的臉，小嘴裡還發出「滋……」的拉長聲音。
肖魂能確定，蓮一定看了不少內容了。
甚至……還學到了一些東西。
不得不說，蓮這副模樣完美復現了他以前的一些單純的幻想。
優雅的蓮再做出這種可愛舉動，竟有一絲難以形容的超脫性感。
他怦然間心跳加速。
「這就是叫做蘿莉控的變態嗎？」
蓮的聲音很平淡。
「果然很噁心。」
她恢復平常的狀態，她側過身，純凈的眸子帶著幾分嘲諷。
我不是，我沒有……
精神追求和現實情況，那是兩碼事，只看這些不犯法！
肖魂臉色發苦：「不是你想的那樣。」
蓮小臉平靜：「那要不要告訴你，那些東西在哪？」
肖魂咬了咬牙，果斷壯士斷腕。
他使勁搖頭：「不用了，我想起來我那朋友說過不急，以後就交給蓮保管吧，沒事我先下去。」
說著他匆匆腳步，往門口走去。
蓮望著他狼狽的背影，嘴角一絲微笑。
肖魂逃出卧室，下到一樓客廳。
躺在沙發上，他心裡一陣后怕。
蓮越來越危險了。
回想當初他剛見到蓮的時候，少女只是沉靜優雅飄在上空。
一句話也不說。
他問她名字，她只是搖頭。
於是他就擅作主張給她取了「蓮」的名字。
這個名字來源於他以前玩過的一個幾十年前、很老的遊戲。
蓮與裡面一位角色，除了服飾，氣質和模樣都非常接近。
肖魂在想這些往事的時候，蓮也下來了。
他立馬拿起遙控，打開電視，假裝很平常，很自然。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檔懸疑事件探秘節目的廣告預報。
「河道哭聲陣陣，神秘人卻不見蹤影，消失的歷史，巨大的水柱，引發種種猜測。一場洪水過後，河道竟然頻頻發出怪聲，幾番調查，究竟誰在作祟，敬請收看走進科學：誰在河底哭泣……」
肖魂對這檔節目很熟悉，小的時候他老愛看。
只不過被騙了非常多次后，逐漸失去了興趣。
他至今尤為記得，有一期講訴某棟樓死了人，之後其他住戶養的狗進門時，都會莫明其妙地吠叫，主人怎麼拉也不願意進門，但人走過又沒事。
節目里那個可惡的支持人還說得有聲有色。
整整兩期內容，節目組不斷嘗試各種方法探尋原因。
撲朔迷離的發展，他看得連碗里的飯都忘記吃了，對最終的答案充滿了期待。
結果節目用最後五分鐘告訴他，年久失修的門口，有一節電線老化漏電了，人穿鞋沒事，狗被電到「嗷」地一聲叫出來。
「……」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看這個節目了。
肖魂切到本地台。
「晚間新聞，今日上午，本市僅存的一家酒店突然發生部分倒塌，所幸沒有人員傷亡，酒店負責人對記者表示，是一位裝修工的誤操作導致的坍塌事故，後續酒店方面可能不再考慮重整營業。」
肖魂瞄了一眼陽台口的蓮。
見蓮恢復了平常沉靜的模樣，他放鬆了心情。
他看回電視。
這時。
「叮咚……」
玄關處，算是近幾年來第二次的門鈴聲，響起了。
肖魂想起了組長陳檸，但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接近十點。
心想，這個時間應該不會選擇來做客。
到底是誰呢？
肖魂納悶。
看了一眼蓮，卻發現蓮正含笑看著他，笑容耐人尋味。
本能地，他意識到蓮的微笑里透露著某種危險信號。
「叮咚！」
門鈴再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