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長生禍
「噠噠噠噠！」
研究所外有個鐵門，冰冷的金屬，在探照燈的投射下映著冷光。
一群搖晃不定，衣衫沾滿血跡，嘴裡嘶吼著似獸吼般聲線的人，急速衝來。
他們動作很快，奔跑間撕拉著血肉，連關節骨頭都能聽到細密的破裂聲，不考慮任何肌肉保護，只是衝刺。
咚！
他們朝著鐵門劇烈撞擊，燈光照射，程乾看清了猙獰之下的面目。
金屬製成的圍欄，被這群人捏的咯咯作響，每個人都像無意識的野獸亂作嘶吼，臉上鮮紅的皮肉連著筋膜，一點點地向下垂落，眼球外凸，狀若惡鬼。
程乾清晰地看到，僅是短短几秒，金屬圍欄就被他們捏出掌印，並有扭斷的趨勢。
而視線展開，本來寂靜無人的研究所，似是突然熱鬧了起來，越來越多的喪屍，從內部朝外衝來。
「準備射擊。」可令程乾意外的是，見到這種情形，警隊隊長反而鬆了口氣，只是下令射擊。
他眼色一動，諸界之眼展開，並沒有在這一大群喪屍里看到自己的父母，心裡稍稍安定。
隨後，他走了過去，朝著隊長詢問，道：
「警察叔叔，這些是電影里的喪屍嗎？我..我爸媽不會也變成喪屍吧？」
隊長看著程乾眼裡的慌張和焦急，微微一嘆，道：「孩子，我們也不能保證，你先退到邊上吧。」
說罷，他又長長嘆了口氣，朝著身後，揮了揮手。
隊員見到隊長的指令，將制式激光脈衝槍更換膛，換成了子彈手槍。
隨後，所有隊員嚴陣以待，瞄準出擊。
長年修行功法術三道，玄蒼星的所有人都有著不俗的身體素質，這些警員更甚。
他們肌肉緊實，目光沉穩，除了起初被這些喪屍嚇了一跳后，現在馬上恢復到了戰鬥狀態。
「砰砰砰砰！」
子彈如風，精準地擊中所有喪屍的頭顱，上面有細微的針口，顯然是特殊的制式。
撲通撲通！
程乾退後幾步，便看到那些正將金屬圍欄抓斷、瘋狂衝來的喪屍，倏地搖晃、摔倒。
「致暈么…」程乾看著這些喪屍倒下，又掃了一眼旁邊被收繳攝像機的女記者和攝影師，微微皺眉。
看來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
這些喪屍雖然奔跑如風，力斷鋼鐵，但在現代文明下也遠遠不夠看。
短短几分鐘，所有的喪屍全部倒地。
呼呼呼！
而就在這時，一縷強烈的風，從遠處襲來。
生命氣場！
覺醒者！
在場所有人心裡一凜，回頭便看到一個眉心閃著火焰，四十多歲的男人踏步而來。
「長官！」
「長官！」
所有警員朝著那個男人敬禮，程乾也是目光一愣，有些意外。
這個男人，竟然是高考時遞給他生命勳章的胡先生。
「哼！又弄出這些鬼東西，真是該死！」
胡先生和眾人微微點頭，緊接著便破口大罵。
他眉心的火焰猛地一燃，周遭的空氣霎時劇烈上升，漣漪般的氣流，猛地沖開整個鐵門，將一切陰祟之氣一掃而空。
「把這些人送去凈化，留兩個人陪我來。」
胡先生步子一踏，就要朝研究所內部走去，而在經過程乾身邊時，微微點頭，道：「真是有緣，小子，你父母可能就在裡面，敢不敢跟著我進去？」
他盯著程乾，眉心的火焰一跳一動，有種詢問的意味。
「有何不敢。」程乾毫不猶豫。
「好，跟緊了。」胡先生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另外一個警員也連忙跟上，三人一同走入研究所內部。
探照燈逐步排開，將上下照的通透徹亮，程乾跟在胡先生的身後，諸界之眼來回掃視。
「培訓班有報嗎？」胡先生眉心的火焰此刻比探照燈更亮，周身充斥著一股氣勁，彷彿罡氣一般環繞。
他看了看程乾，發現這個少年人眼中並沒有什麼驚慌，暗自點頭。
「已經報了，承蒙胡先生費心。」
「別叫我胡先生，叫我老胡，胡哥，都可以，哈哈。」胡先生絲毫沒有架子，拍了拍程乾的肩膀，繼續道：「我很看好你，希望暑假結束，高考放榜，你能覺醒。」
「我一定努力，爭取不負期待。」程乾連連點頭，裝作一幅熱血少年的樣子。
而諸界之眼覆蓋之下，緩緩火焰小字，顯露出眼前胡先生的信息：
【姓名：胡寒墟】
【種族：人】
【年齡：三十二歲】
【跟腳：玄蒼星人族】
【修為：一星圓滿】
【戰力：一星圓滿】
【諸界評價：正常人】
雖然之前在考場里就掃視過對方，此次掃視並不耗費諸界之力，但程乾依舊有些意動。
一星圓滿的修為和戰力，是他至今見過最強的一個覺醒者。
後來他還特意回了學校一趟，偷偷掃視了學校里的周校長。
對方也就是這個修為，但戰力卻只有一星上品。
顯然修為和戰力，在諸界之眼中並不等同。
「胡先生，這些東西，是由什麼原因引起的啊？」思索一番，程乾還是問道。
他當然看出了這裡面有問題，無論是之前的隊長，還是覺醒者胡寒墟，都有一種見怪不怪的感覺。
莫非玄國早就存在了喪屍？
「哎，這種事本來不能告訴你，但裡面有你的家屬，告知你也無妨。說白了，其實也不是什麼機密。」
胡寒墟搖了搖頭，腳步不停，道：「自第四個一百年來，也就是生命曆元年到現在，人類漸漸擊退了異神、妖魔、古修，重建了新的文明，至今已經快三百年了。」
「三百年，人活得越來越好，外部災禍已經沒了大礙，一些位高權重、尸位素餐的人，想長生啊。」
胡寒墟說著說著，冷哼一聲，一把將一頭從天花板上竄出來的爬行屍體，抓在手裡：「可長生，哪有這麼容易！」
砰通！
他單手扯著那爬行喪屍的舌頭，微微一盪，一股股氣流擰成旋，像抖篩子般，直直將其化為一團碎肉。
「這些怪物，和長生有關？」程乾看著對方絲毫不費力地殺死一頭類似爬行者的怪物，進而問道。
無論怎麼看，這些喪屍一樣的東西，根本不像能長生的樣子。
「你知道古修吧？」胡寒墟推開一扇門，打開裡面的電梯口，扯住鋼索，猛地一拉。
墜入地底的電梯，發齣劇烈的摩擦火花，被他一把抓了上來。
「最弱的古修，都能活三千年，哈哈，當年人類知道這個事後，怎麼不眼熱，怎麼不嚮往？」
胡寒墟邊說邊動，示意幾人站上電梯，隨後踏步一震。
轟咚！
急速下墜感倏地襲來，而他眉心的火焰轟然席捲，一種相反的上升力，竟然牢牢地固定住了眾人。
沒有任何失重感，也沒有絲毫損傷，程乾幾人甚至都沒有感受到下墜，就這麼到了地底。
抬頭一掃，足足幾十米深！
這研究所里，竟然有個隱藏的地下基地！
「所以他們冒死潛入地淵，偷了一些幼年古修，想研究出點什麼。上面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還算尋常了…」
胡寒墟推開電梯門，終於將這些辛秘說完。
「原來如此。」程乾聽得他的說明，目光微動。
看來這些喪屍，便是研究古修，出現的問題。
「看吧，這就是他們的研究。」胡寒墟盯著遠處，眼神已經變得很冷。
程乾和另外一名警隊隊員，亦是目色一凜。
滋滋滋！
集束光線閃爍，足足有上百個、一眼看不到頭的巨大透明生物培養罐橫列兩排。
每個罐里都泡著一具具不知死活的蜷縮人影，神經集束像觸角一般，刺在這些人的身上。
而所有罐子的外部，還連接著一條不知什麼材質製成的管道，細看之下，竟像極了人類的血管，極為詭異。
而那管道的盡頭，就是上百個罐子的源頭。
「咿呀咿呀！」
隱約之間，有嬰兒的哭聲響起。
程乾皺了皺眉，聲音是從源頭傳來的。
「小子，這裡面也沒有你的父母，看來你父親在研究所地位不低，已經帶著你母親離開了。」
胡寒墟彷彿能看到很遠的東西，短短一兩分鐘就將所有的生物培養罐看了通透，對著程乾搖搖頭。
「這些人？」程乾鬆了口氣，他本來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沒想到父母並不在這些罐子里。
「都是克隆人，取了死刑犯細胞克隆，作為生物實驗。」胡寒墟搖搖頭，顯然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
「克隆人…」程乾並沒有多說什麼，耳邊又有嬰兒哭聲傳來，就在路的盡頭。
他眉心的滾燙感，此刻已經越來越強，逐漸產生一種難以忍受的程度。
眾人繼續走著，很快，一個年紀看上去一兩歲，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就這麼在源頭出現。
他的皮膚很透，也很慘白，血液呈紫色，流動起來甚至能清晰看到。
那些所有連接的管道，竟然都是他的血管！
滋滋滋！
一縷縷極細的血管，像纖維一樣從他的身體里裂開，落到外界就化成巨大的管道，連通到每一個生物培養罐里。
「咿呀！咿呀！」
嬰兒緊緊閉著雙眼，時不時痛苦的哭泣一聲，聲音極為尖銳，震得幾人雙耳轟鳴。
「這就是古修？」
程乾感覺眉心已經燙到一種難以忍受的地步，眼下的這個嬰兒，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而在見到這個嬰兒的瞬間，本來還鎮定自若的胡寒墟，臉色倏地一變。
「天罡族？怎麼可能？！」
他不可思議地怪叫一聲，眉心的火焰霎時燃起。
緊接著，他雙臂一擺，如大鵬展翅一般，抓住程乾和另一個隊員，急速後退！
而就在他逃離的瞬間，那名正在哭泣的嬰兒，突然猛地睜開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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