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相(3)
房間裡面一陣寂靜,那個黃掌柜現在跪在地上,一臉緊張的看著杜義,現在他的小命可是在杜義的手中掌握著呢,只要他表示出來一點不滿,黃掌柜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可杜義這個時候卻只是靜靜地坐在了那裡,他要好好的消化一下方才邵康年和黃掌柜說的東西。
原來當初杜義離開了蘇州以後不久,黃掌柜就奉命來到了蘇州掌管這裡碧螺春茶葉的生意,邵康年是誰,這一點自然是不用說的了,來到這裡以後借著邵家的名聲,黃掌柜很快就和蘇州幾個大一點的茶商都有了接觸。
不過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黃琦仁這邊似乎憑空多出了一些助力,在短短的幾日之間分別上門遊說了其餘的幾家大茶商,隨後蘇州就形成了黃家獨大的局面,而黃掌柜因為黃琦仁這邊和自己同姓,多少也算是有些親近的意思,所以就將訂單交給了黃家。
當黃家真正的掌握了蘇州大多的茶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看上眼的乾柴竟然已經在悄然之間被人給囤積了,而且價格也上漲了太多,黃家想要低價將柴薪場所有的乾柴都收購了,可惜的是這次柴薪場所囤積乾柴的價格實在太大了。十幾文一捆地乾柴在前段時間的竟然已經漲到了六十多文錢。當茶葉少的時候多少這個價格的差距還不算太大,可是當數量大了的時候,裡面差出來地可不是一二百兩銀子的事情,要知道曹家前前後後總共投入了大概一萬兩銀子!就算是四倍的漲幅來說,想要買下這些乾柴來就需要近四萬兩銀子。可是黃家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現銀!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黃掌柜的說出來的,而是杜義綜合自己所知道的情報得出來的消息沒,可是曹禺父子的死到底是因為什麼呢?是一件簡單地劫匪事件還是和杜義他們所想的那樣另有隱情呢,從黃掌柜和邵康年的口中卻並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
想到了這裡,杜義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本來以為曹家父子的死和柴薪場的那個黃掌柜脫不開關係地可是誰知道到頭來,黃掌柜的竟然是邵康年的手下!
邵康年說認識姚廣孝而且稱呼姚廣孝為佛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關係,可到底是否真的。等過些日子見到他背後的那個人了自然就有分曉了。
如果按照黃掌柜的說法,是章管事主動找到他的,那麼這件事情就又回到了章丘的身上了,章丘暗地裡面貪污中飽私囊還有可能性,可是要說讓他做出這樣大的案子,杜義新裡面多少卻有些懷疑,案子似乎再度撲朔迷離了。
杜義看了看邵康年。隨後開口問道:
「紹東家你走南闖北的,見過地事情也多,依照你看來子梁父子被害到底是為了什麼?也或者是背後的主事者可能是誰?」
邵康年並沒有直接回答杜義的問題,反倒是回答說道:
「杜公子,就算是官府審案也講究一個人贓俱獲,證據確鑿,現在曹家父子的案子已經報到了蘇州衙門,依照我看,衙門裡面一定能夠找到兇手的,公子你何必自尋煩惱呢。」
說了半天全都是廢話。可是杜義卻從邵康年的話語之間聽出來了一些消息,似乎邵康年知道事情的一些真相,不過卻不願意說出來,杜義也沒有辦法,在他見到了姚廣孝之前,邵康年頂多也就算是他的一個朋友。
不過杜義卻並不想就這樣簡單的放過邵康年,所以他看著邵康年笑著說道:
「紹東家,我現在只是希望謀害子梁父子的傢伙得到應有地懲罰。」
「那是自然了,天理循環,善惡終有報。這一點公子倒是不用擔心的。」
無論邵康年只是敷衍杜義還是說真正的有感而發,杜義卻是將這句話當作是一個承諾,隨後也就不再追問邵康年有關背後指使人的事情了。
「我聽說柴薪場走水了,不知邵東家有什麼打算?」
邵康年稍微有些差異,隨後開口說道:
「沒有想到公子竟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杜義則淡淡的回答說道:
「邵東家你似乎忘記了。柴薪場可是在楊掌柜地老家。走水地當天晚上,楊掌柜的大兒子就連夜來報信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地。」
對於杜義是如何知道柴薪場失火的事情,邵康年雖然感覺到有些吃驚,不過那個念頭也只是在腦子中一閃即逝,他根本就不會想到柴薪場的事情根本就是出自杜義的授意,沉吟了一下,隨後邵康年開口說道:
「公子的銀子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回頭我就讓人交給楊掌柜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在先,自然不能一錯再錯了。」
杜義卻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我是說現在柴薪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可是碧螺峰那邊卻有十多萬斤重的新茶下來,沒有乾柴,邵東家的茶葉生意怎麼做呢?」
聽到了杜義說這些,邵康年已經隱約知道杜義的意思了,在心裏面盤算了一下,這次是和黃家簽訂了合同文書,沒有了乾柴這次黃家最少也要賠償自己幾萬兩銀子!
對於黃家和杜義之間的一些事情他多少也有些耳聞,只不過杜義現在並沒有真正的得勢。而且他也是一個商人,所以才會和黃家合作,現在黃家出現了這樣大地一個危機,是雪中送炭,讓黃家緩上一緩。還是落井下石直接將黃家給滅掉,從而討杜義的歡心,邵康年在心裏面迅速的盤算著。
再三思索了以後,邵康年才開口說道:
「炒茶的事情並不歸我們管,要是到了時日,黃家不能按時交貨的話,就要賠償我們銀子,這一點是沒有商量地。」
聽到邵康年的話,杜義臉上不由得閃過了一絲的笑容。這個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邵康年給出的答案讓他十分的高興,光是那些茶葉就需要多少銀子?兩萬兩白銀?還是三萬兩白銀?還有賠償的銀子,這次黃家就算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過也許是感受到了杜義內心的歡喜,房門這個時候被敲響了,隨後知道竟然是楊德喜過來找杜義。
「見過邵東家。」
簡單的和邵康年打過一個招呼以後,楊德喜附耳在杜義地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隨後邵康年卻看到了杜義的臉色不由得就變了,雖然十分的好奇,可是明擺著人家不想讓自己知道,所以他也就沒有開口問。
而報告完事情以後,楊德喜有些奇怪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黃掌柜,一臉的怪異可是在場一個是江南大家族現在的主事人,一個是東家,根本就輪不到他說話,所以楊德喜總是心中萬分地好奇卻也只是靜靜的站在了那裡沒有說話。
「邵東家真是對不住,看來今天我們只能夠談到這裡了。我有些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聽到杜義說這個,邵康年也連忙從自己的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抬手說道:
「公子要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儘管去,這次來我一來是為了要解釋這個誤會,二來就是為了將柴薪場的銀子交給公子。」
不過聽過了剛才那個驚人的消息以後,杜義那裡還有心思在這裡追究這些銀子呢,抱手道歉隨後轉身就要離去,就在杜義要走出房門的時候,邵康年卻忽然間開口說道:
「杜公子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儘管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不過還請公子不要忘記那個約定。」
杜義頭也沒有回,只是抬手說道:
「知道了。」
隨後房門再度關上了,而邵康年有些沒有好奇的看著跪在地上地黃掌柜開口說道:
「還不起來,難道還要我扶你起來啊!」
那個黃掌柜連忙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膝蓋上面的塵土。同時開口問道:
「老爺。這個人是誰啊,值得您這麼大動周折?」
看了一眼黃掌柜。說句實話要不是看他的女兒實在是長得漂亮,邵康年也絕對不會容忍他捅出來這麼大的一個漏子,原來黃掌柜的女兒是邵康年的一方小妾,而且是頗為得寵的一房,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黃掌柜的才會被委任到蘇州來,可是誰知道他立功心切,卻是好心做壞事。
邵康年低聲回答說道:
「黃掌柜的說起來你也不是外人,這次弄出這樣的一件事情,也怪我沒有交待清楚。」
邵康年能夠這樣說,黃掌柜地卻不敢接受,連忙賠笑說道:
「東家這是說的那裡話呢。」
邵康年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隨後說道:
「你也知道我們邵家能夠有今天的那是因為咱們背後的那位在朝廷裡面夠大,而方才的那個杜義少年英才暫且不說,他地老舅爺很可能就是那位佛爺,比咱們背後那位地來頭還要大!」
而聽到邵康年的話,黃掌柜地也總算是感覺到自己今天跪的這多半個時辰總算是不冤枉了,而且黃掌柜的跟著邵康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黑暗的事情不是沒有見到過,想想這次還要多虧自己的女兒了,否則的話他現在還不知道埋土那塊荒郊呢。
「那我們下面怎麼做?」黃掌柜的不由開口問道。
邵康年嘆口氣,隨後說道:
「現在只好犧牲黃家了,好在咱們背後的那位來頭足夠大,否則光是黃家背後的那位咱們就得罪不起,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辦了,到時候在杜公子的面前也算是你將功贖罪了,對了,柴薪場那邊的銀子也都要交接清楚,不過這些東西你和這邊的楊掌柜處理就算了。」
在邵康年說話的時候,站在一般的黃掌柜卻是連連的點頭,他已經在心裏面盤算如何將這件事情做得漂亮了。
說回到了杜義這一邊,杜義是被楊德喜叫出來的,而理由十分的簡單,那就是發現了殺害曹家父子的真兇!
推開了房門,杜義就看到了徐軍正坐在那裡,而他的左右各自站著一個彪形大漢,三個人都是便裝,並沒有穿著錦衣衛那耀眼的官服。
見到杜義走了進來,徐軍卻站起身來,無論是他身後的兩個手下還是跟隨在杜義深厚的楊德喜看到這個腦子裡面都不由得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徐軍是誰?錦衣衛裡面的能人,年少高官,前途無量,現在卻對一個小秀才這般的客氣。
「杜公子好久不見了,沒有想到學生的風采更生往昔!」徐軍有些文縐縐的打招呼說道。
一個雄赳赳的武夫卻非要做這些紙扇書生的舉動,給人的感覺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彆扭」!就要比是在看大猩猩表演芭蕾一般,雖然說感到有些好笑,可是杜義卻還是拱手回答說道:
「見過徐大人。」
「坐!」徐軍指著一般的凳子說道,不過說起來也是到不是說他非要這樣裝模作樣,不過知道了眼前這個來歷不一般,就算是他也得罪不起,說話之間自然就客氣了不少,知道杜義是
而楊德喜自然是連忙開口說道:
「小老兒出去給東家把門。」
不過徐軍卻並沒有讓自己的兩名手下出去,反倒是開口說道:
「這兩個都是我的得力手下,絕對信得過,而且這次的案子就是他們發現的。」
聽到這個杜義點了點頭,說道:
「在下聽楊掌柜的說,徐大人找到殺害曹家父子的兇手了?」
徐軍笑了笑隨後說道:
「只不過是找到了一下線索,所以我才想要找杜公子。」
杜義眉頭一皺,也有些莫名其妙,找到了真兇還不去抓人卻找自己這算是什麼事情啊,當然不能直接這樣說了:
「可是這件案子已經交給官府了,徐大人為何卻要來找在下呢。」
徐軍身子微微前傾,隨後看著杜義說道:
「很有關係,因為對方的背後的實力來頭很大,所以要是杜公子你希望能夠為曹家父子報仇的話,就要做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杜義開口問道。徐軍忽然笑了,開口說道:
「聽說過幾天公子你要去見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有這件事情?」
聽到徐軍說這些,杜義不由得愕然,心裏面卻遭受了巨大的衝擊,以前只是聽說錦衣衛如何的無孔不入,現在才領會到!就算是杜義自己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