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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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云: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一夕飯菜,幾次被整,但若是換來二爺春日暖陽般的一笑,於此景,也是值得了。
可經此後,元青也發現,他似乎還貪戀更多。
然而他不如煊會討得二爺歡心,武人粗獷,也不如煊那般嫵媚動人,他看看自己,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唉……」
一聲一聲的嘆息。
日已偏西,陽光打在他身上,將他略顯失意的斜影拉得修長,風拂來,卻也撫慰不了他那顆漸漸躁動的心。
有兩名士兵從東邊的長廊處走出來,已到了換班時間,他們正想著換上便服,找個酒家去喝上一杯。
他們看到元青一個人坐在石階上,似乎也覺得有些意外,兩人遲疑著,對望了一眼,終於走了過來。
「元將軍,您這是……怎麼了?」
如此消沉的模樣,實在跟平日的元青將軍不符。
元青只是無奈搖頭,並不答話。
那二人又對視一眼,有一個小心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小倌,惹得將軍不高興?」
原本楚將軍待元將軍一向很好,但自從那個小倌來了后,似乎就有些變了味,想必是那個小倌仗著姿色魅惑楚將軍,亂吹枕邊風,才讓楚將軍漸漸疏遠元青將軍。
於是兩名士兵開始幫忙出主意,年輕的那個提議直接將煊趕走,但煊又豈非是他們能夠趕得走的?如果辦得不好,反而會讓楚將軍怪罪元將軍,更加劇這二人的裂隙。
「真不曉得楚將軍到底喜歡他什麼。」年輕的那個氣氛著道。
年長的那個於是道:「這你就不懂了,雖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但哪個男人不喜歡嫵媚的,漂亮的……」
說到這,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住了嘴,見元青盯著他瞧,他慌忙改口道:「元將軍自然是英俊瀟洒、氣度不凡,只是……只是……」
元青急忙扯住他,問道:「只是什麼?」
「這……這……」
「你如實說,我不怪罪。」
那人便道:「將軍雖待人親和,但骨子裡太過陽剛,缺了一味陰柔。楚將軍本就是陽剛之人,所以元將軍與那個小倌若相較,自然是那個小倌討得楚將軍喜歡,就好比磁鐵,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將軍若是自身能改變,興許可以讓楚將軍回心轉意。」
是么……原來,是這樣。
見元青不說話,那個年輕士兵推了年長的那個一下。
說多錯多,這事本就不該他們品頭論足,現在已然僭越。
於是他們便趁著元青愣神之際,趕緊溜走。
石階上就多了一座人像。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頭頂被一團陰影籠罩,元青這才回神抬頭,對上煊似笑非笑的臉。
雖不願承認,但眼前這個傢伙的確是長得面如冠玉,貌若潘安,尤其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魅足了人心,就好像有一種魔力,讓看到這雙眼睛的人不自知的為其淪陷。
方才那兩人說他什麼「英俊瀟洒」「氣度不凡」——屁話,全都是他媽的屁話!跟煊比,自己已經無地自容的連個渣都不剩。
這還怎麼比?
煊眨眨眼。
換做平常,他若這般在他面前閑晃,元青早會不耐煩地說:「你在這裡幹什麼?離我遠一點。」哪會像現在這樣,傻的像跟木頭,盯著自己傻瞧。
邪性。
煊伸手,五指在元青眼前晃了晃,元青於是皺皺眉,頭雖往後躲了躲,但一雙眼還是沒離開他的臉。
煊就收回手,又意外又好笑地問道:「我說元青將軍,你這是在幹什麼呢?」看他看得這麼赤忱,煊都快不好意思了,「這般盯著我瞧……莫非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還是不說話,煊雙眸瞬了瞬,打起十二分精神也用「我用眼神殺死你」來回敬他。
只是發現,元青似在看著他,又不似在看著他,怎麼說呢……元青目光有些恍惚,也不知道他三魂七魄丟到了哪裡,對視比拼沒過一會兒,煊就失去了興趣。
興許是這人傻了也說不定,不關他事,閑事還是莫要理會的好。
煊揉揉眼,舒緩些,正欲轉身離開,這時元青忽然伸手,扯了一下煊的衣袖。
很急很急的一扯,他是有心留下他,但心底或許是存著顧忌,手上的力道不輕也不重。
這倒讓煊有些意外了,印象中,他二人針鋒相對時,元青總是動粗的。
「幹嘛?」所以他的口氣,也算相對和善了。
那廂搭上袖子的手又放下,目光游移,扭捏扭捏,猶豫著到底說不說這話。
難得這種時候煊竟然意外的特別耐性十足,沒有甩頭一走了之,而是就這麼等著,聽他把話說完,只是態度沒法做到謙卑恭謹、洗耳恭聽的樣子,那悠閑隨性,夕陽下有點懶洋洋的神情,從某種程度上,也有點「接受挑戰」的意味。
這眼神,反而給元青添了不少……抵抗的動力。
元青深吸了一口氣,氣運丹田,一副要干架的氣勢,說道:「我該如何變得像你一樣……有……有……有魅惑力?」
聲音是越來越小,臉漲得通紅,講出這些已經盡了元青極大的努力,縱然臉皮再厚,也實在不好意思講出這些話,何況他臉皮還不厚。
真是為了二爺……豁出去了!
煊愣了下,以為他這是忽然開竅,想出新的辦法在整他,然而仔細看看他的真摯表情……又不像是在戲弄他。
這回倒是十分不解元青這一回抽的是什麼瘋。
試探著道:「變得像我一樣?」
元青也知道這話說的突兀,於是繼續扭捏著,解釋道:「我……我也想討得二爺歡心……」
感覺頭頂有一群烏鴉飛過。
但到底是煊,這話沒能把他嚇倒,倒是看了元青一眼又一眼,再一眼,然後側偏著頭,微笑道;「哦,這樣。」
元青品著他的語氣,問:「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男人嘛,誰不有個三妻四妾,若是二爺高興,我不介意多添一個『姊妹』。」
元青臉漲得通紅,卻沒法子反駁,現在是有求於人,不低頭不行,他願意戲耍,就戲耍吧。
豁出去了!
「你想向我學習取悅男人的技巧?」
元青抿著唇,重重點了幾下頭。
「你是真心想學還是在跟我鬧著玩?」
元氣幾乎吼了出來:「當然是認真的!」
氣如洪鐘,的確是放下了窘迫,真真下定了決心。
「哦,這樣。」煊難道表情也認真了起來,「只不過……」
元青緊張地看著他,「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人與人本就不盡相同,一味效仿我也未必是什麼好方法,你必須得有自己的特色才行。」
「那怎麼樣才能突出自己的特色?」學子元青已然擺正姿態,開始虛心向學了。
「這個嘛……你只得博採眾家之長,才能學得渾然天成,就好比臨摹碑帖,臨得再神似,也不是你自個兒的,反而還容易失了你的風格。多比對比對,說不定能悟出點什麼,讓自己更上層樓。」
元青眨眨眼,這方面的「學術」是他從來沒有涉及到的領域,煊說的「臨摹碑帖」和上升到自己的「特色風格」說實在的,他也不能深刻體會,不過大致意思他還是明白的,也聽出煊這是在幫他,於是點頭點頭再點頭,真誠的目光看著他。
這一刻,菩提樹下,他頓悟成佛。
「你說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這……煊笑笑,這怎麼有種小兔子瘋狂撲入大灰狼懷抱中的感覺?這麼難得的機會,是繼續捉弄他呢,還是大發慈悲的放過呢?煊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放過他,日行一善。
「你若真心想學,我倒是可以推薦一個速成的地方。只是……得看你能不能放下……呃……面子。」
其實也扯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問題,只是元青這個性子……
「你說吧!」他覺得他能鼓起這麼大勇氣向情敵求助,已然是放下所有的面子了,還能有什麼過不去的。
煊抬頭看看天,道:「那今天晚上,你隨我去一趟雅趣閣。」
元青皺皺眉頭,「……那是什麼地方?」
煊看著他的表情就有點僵,竟然還有京都的人不知道雅趣閣的。
「東璃京城最好最火的,只有男人的妓院,莫非元青將軍沒聽軍中的兄弟們提到過?」
他笑笑,接著道:「這地方的美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想要什麼風情就有什麼風情,足夠元青將軍現場觀摩,學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