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天鳳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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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可商量的？皇上可是從寒霜嘴裡問出什麼了嗎？」太后看著他。

他面色稍窘，但是語氣不軟，「這還需要如何證明？那麼多人親眼看見她鬼鬼祟祟還不能說明一切？」

「哼，前朝餘孽死有餘辜。即便她真是哀家的孫女，哀家也不會承認。」

緩過氣兒來的太后借著朴公公的手臂站了起來，斜眼看著南梁帝道：「這件事情哀家說了算。皇上若是不同意，就連哀家一道軟禁吧。我們走！」

老嬤嬤忙攙扶著她，朴公公瑟瑟地睨了一眼南梁帝，見他面色發黑，便彎腰喊道：「奴才恭送太後娘娘。」

南梁帝目送她離開，收起了視線揮手將桌子上的茶水推到在地，宮女太監嚇的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出聲。

即便如此，也難解他心裡的憤怒。

皇后還是被太后給放了出來。南梁帝和皇后之間的矛盾就更大了。就今日和太后因為這件事情起爭執來看，他想要廢了皇后是不可能的，那麼只能委屈宸妃了。

宸妃今日的氣色好了不少，他去榮華宮的時候，她正站在院子里，面向君如玉的宮殿，懷念著她。

「皇上吉祥。」玲瓏道。

宸妃回過頭朝他行禮，他大步走過去扶著她的手臂道：「外面太冷你怎麼出來了？隨我進屋去。」

「玲瓏去沏茶。」宸妃看了玲瓏一眼然後道：「臣妾今日感覺好些了，就想出來透透氣。皇上真的讓錚小王爺殺了慕卿？」

南梁帝攙扶著她坐了下來，緩緩點頭，「錚兒拿著慕卿的首級回來的。」

宸妃眉峰緊蹙起，哀傷道：「皇上，他是臣妾的救命恩人，您怎麼能……」

「宸兒。」他緊握宸妃手，「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也知道這個慕卿太過強大，我不得不防。殺了他我也痛惜，可既然不能為我所用，為什麼不殺了呢？」

宸妃抽出手，哽咽道：「他答應過臣妾會將玉兒救活的……」

「宸兒，玉兒的屍體都已經沒了，還怎麼活？」南梁帝攬著她肩膀，她身子正在顫抖著，便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看開點。」

宸妃緊了緊拳頭，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她在心裡暗自發誓，一定要扳倒皇后，一定要讓讓她付出代價。

元宵節那晚，慕容弈從竹苑出來，不知道他能行走的下人愕然看著他，忘記了行禮，忘記該說什麼。等他走遠之後三兩個聚在一起。

「剛剛那是咱們世子？我沒有看錯吧？」

「沒呢，的確是咱們世子。」

「世子能走了？哎呀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福管家撫摸著鬍鬚，大步走過去笑眯眯道：「你們在議論什麼？」

「福伯，咱們世子是不是好了？」小丫頭拉著手臂問。

福管家一雙眸子充滿笑意，看著院門道：「是呀。你們還不去忙著，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公子去找瑾玉小姐一起過元宵了。你們小丫頭們想起湊熱鬧的話，就趕緊將手上的事情忙完，半個時辰後來府門口集合，我帶你們出去看看。」

「真的？太好了，我們這就去幹活。」

福管家看著她們如此歡喜，自己也十分高興。撫摸著端鬍鬚，滿是得意。

慕容弈一身潔白的袍子出現在容王府門口時，到是嚇壞了看門的護衛。他聲色清幽道：「你家小姐可在？」

護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打量了好久才問，「你是誰呀？」

曹管家瞧著府門口有客人，匆匆趕來看到他的時候也愣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喊道：「弈世子？」

護衛一聽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即忙頷首，「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世子海涵。」

「無礙。我多年不出府，你等不識也很正常。」他看向曹管家，「玉兒可在？」

曹管家回神走過去笑道：「小姐在閣樓，老奴這就去請。」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他語氣暖暖著，透著幾分喜悅之氣，「給她一個驚喜。」

曹管家高興的點頭哈腰道：「那老奴隨世子一道前去吧。」

他沒有反對，淺笑著繼續往前走。

他走的很慢，曹管家也跟著滿下來。曹管家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腳上，見他走路平穩便掩飾不住內心狂喜，含笑道：「世子的腿好了，可是南梁之福啊。」

他斜眼道：「這還得多謝逍遙公子了，這兩年若不是他傾心醫治，我也好不了這麼快。可如今……」

他頓了頓道：「罷了，恩人已不再，清明佳節之時，只能前去墳上插上幾朵小黃花。」

「世子請節哀。」這事情他身為一個管家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麼的，只好如此一說。

前面便是閣樓了，曹管家突然站住道：「老奴就送世子到此了，前面便是閣樓了。」

他微微點頭致謝，目光看向那二樓。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上去，如今是光明正大前去，心情自然不一樣。

剛剛接近閣樓院子里護衛就出來了，那連兩人看到他時，僵住了身子，隨即才喊道：「見過世子。」

「嗯，我找你家小姐。」

護衛忙為他開門，請他進去。

小丫頭端著水出來，扭頭愕然道：「哎？這位……弈世子？」

她忽然一愣，想要大喊時，他做了噤聲手勢。小丫頭張開的嘴巴頓時閉上。她將水盆擱在地上，擦了手上的水伸手請道：「世子請，小姐正在房間里看書呢。」

「嗯，你忙著吧，我自己上去。」

待他走上去后，小丫頭咬著手指搖晃著身子又匆匆回到了廚房。歡喜地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其他人。

「我猜世子肯定是來找小姐出去看花燈的。」小丫頭道：「我也好想出去看看，南梁的夜市一定非常美。」

其他人不等她說完就跑去前廳候著了。凝香跟著過去，倒了茶水端上了二樓。

容瑾玉看到他進來，驚訝道：「你怎麼出來了？你這樣……會不會讓皇上懷疑？」

他挑眉含笑，將她手裡的書卷拿開，一看是醫書便放在一旁道：「他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就是想要跟你一起去看看花燈，看看南梁的夜市。」

他朝她伸出手。

容瑾玉羞澀的拿出手放在他手心裡，被他握住，就好像自己的心被他籠罩著。

「你怎麼不提前說，我可以去找你。」她說。

「這個時候剛剛好。」他側臉喊道：「凝香，去給你家小姐那一件衣裳。」

凝香端著茶水進來，聽到后歡喜的應了一聲，隨即道：「公子喝口茶水暖暖身子再府吧？」

他側臉看過去，淺淺道：「也好。」

他端了兩杯轉身遞給她一杯，「你手太冰涼，喝一點吧。」

凝香抱著披風看著她喝完。慕容弈伸手拿過轉身給她披在身上，親自給她繫上。她垂著眸子，纖長的眼睫撲動兩下，臉頰上浮現出兩抹紅暈，微微笑道：「謝謝。」

吱吱瞧她要出去，唰的一下跑進她懷裡。她一顆心都在慕容弈身上，被它嚇了一跳。

慕容弈毫不留情的揪住它的耳朵將它給了凝香，「小傢伙是葉梓淵給的吧？你若聽話點別纏著她，我給你找一隻母的如何？」

吱吱的小爪子正撫摸著耳朵，被他揪疼了。可聽到他如此一說，歡喜的叫了兩聲。隨即看看容瑾玉委屈的耷拉著腦袋。

慕容弈伸出了修長的手撫摸它頭，「你乖乖的，我就給你找個媳婦。別總黏著我媳婦，想出去就讓凝香抱著。」

他攬著容瑾玉的身子，溫柔道：「我們走吧。」

凝香看著他們背影，不置信喊道：「公子是說凝香也可以去嗎？」

容瑾玉回頭，「你可以選擇不去。」

「去去去，肯定是要去的。丫頭們，我們一起出去玩。」她大喊了一聲，三個小丫頭本想回應，可看到他們下樓忙站成一排，滿眼都是笑意。

待凝香下來，三人開始互相檢查衣著起來。

書房，曹管家將慕容弈腿好的消息告訴了容慶烊，他愕然道：「當真？」

「老奴親自送世子前去閣樓。」曹管家道。

容慶烊笑逐顏開，「真是太好了，本王一直認為他的腿沒救了，沒想到他還能站起來，真的是奇迹呀。對了，你說他來找玉兒看花燈是嗎？」

見他點頭他又道：「世子也是第一次出府，就怕遇上什麼危險。你拍幾個高手暗中保護著。」

「唉，老奴這就去。」

容慶烊擱下了公文，起身出去。他趕的也比較巧親眼看到他拉著容瑾玉站在院子里，上下打量道：「聽曹管家說的，本王還有些不信。真為世子感到高興，這麼多年了，終於站起來了。」

慕容弈笑了笑，不想再耽擱時間了，笑道：「王爺若沒有其他事情，不如隨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吧。」

「哎。」他擺手，「這是你們年前人看的，我一個老人家怎麼好意思去？你們去吧。」

他看向凝香幾個丫頭，吩咐道：「好好伺候著。」

「奴婢遵命。」

曹管家提前備了馬車，兩人出來就看到了。容瑾玉扭頭道：「街市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估計馬車難以行走。」

他點頭，「我們就走步過去吧。順便也好談談心。」

「好。」她看向曹管家，「我們不坐馬車了，有勞曹伯了。」

「哪裡哪裡。」

凝香和幾個丫頭跟在後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慕容弈牽著她手，緩緩前行。

她看著官道兩排掛大紅燈籠一片喜色。她含笑道：「這十年來。還是頭一次出來鬧元宵。以前都是在宮裡，陪著父皇和母后。我記得有一次偷偷跑出來，看了一半還被父皇派人給抓了回去。」

他輕笑道：「那時候真的是把人嚇壞了。我父王和母妃都出去尋你了，我在王府里擔心著。後來聽說找到了，我這心才放下來。小時后你總是那麼頑皮……」

他突然停下來看著她道：「玉兒，我想看到以前的你。活潑開朗，不要讓仇恨毀了你的天真無邪，報仇固然重要，可你還有我呢。」

她愣了一瞬，點頭道：「不會的，我還是那個我。只是我長大了，懂得了很多道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今晚我只想忘記所有痛痛快快的跟你一起過元宵。」

「好。」他伸出手攬住她腰身，運功便飛上了屋脊上。

凝香和小丫頭頭愕然地看著他們。凝香大喊道：「快走快走，我們如果有武功就好了，這下好了世子帶著小姐飛了。」

他們落在繁華的鬧市，看著對面賣燈籠的商鋪，兩人並肩走了過去。買了兩個花燈又繼續往前走，站在半月橋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聽著那歡聲笑語聲，兩人依偎在一起。

耳邊想起姑娘們的歡笑聲，她側臉便聽十七八歲的姑娘道：「今天月老顯靈，咱們快去求個姻緣吧。」

「百年難得一見呢，月老廟裡金碧輝煌，好多小姐公子都去了。不知道我會不會是月老婆婆的有緣人。」

慕容弈見她視線看向月老廟於是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她停下腳步抬眸道：「你我姻緣已定，不用去了。」

凝香和小丫頭們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路上都在聽說這個月老廟顯靈了，幾個丫頭都想去。

凝香求道：「小姐就去看看吧。凝香也想知道自己的姻緣啊，您和公子就站在院子里看看就好了。」

幾個丫頭跟著哀求，她才同意。

入了月老廟最顯眼的就是那顆姻緣樹。上面掛滿了紅色絲線。小丫頭拿了兩根絲線歡喜跑過來，遞給她一條，「小姐那月老婆婆說了，只要將這個掛在上面，拉動一頭另外一頭準會出現自己心儀良配的名字。小姐要不要試試？」

凝香跟著走過來，不解問道：「那萬一繩子的另外一頭不是自己心裡想的那個人怎麼辦？」

「呸呸呸，凝香姐你又胡說了。心誠則靈，你要不試試看，看看繩子的那頭是誰呀？」小丫頭慫恿她去。

凝香也不知道心裡想著誰，脫口而出道：「可我如今這心裡都是小姐，難道另外一邊是小姐的名字嗎？」

容瑾玉噗嗤一笑，示意她去試試。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線，準備丟的時候，他卻伸手拿著。

「去試試吧。」他說。

她這才點頭，揮手將下線扔向了最高的地方，然後向廟裡走去。慕容弈陪著她跪下來誠心向月老禱告，他抬頭便見月老佛像閃閃發光，不過片刻就消失不見。

他扶著她起來伸手抽了簽，低頭看著笑了笑。遞給他道：「這種東西怎麼能相信？」

慕容弈輕讀道：「道途坎坷，情緣有序，天鳳之命，凡事三思而後行。」

情緣有序，天鳳之命？

他捏斷了竹籤含笑走過去道：「說的也不無道理。你若是天鳳，我一定會是真龍天子。」

她抿嘴一笑，點頭道：「好。」

他抬頭指了指姻緣樹上的紅線，「去看看吧，對面一定會是我的名字。」

她有些忐忑，於是點頭飛了上去，找了一條比較粗的線一邊拉著一邊威脅道：「另外一頭若不是慕容弈的名字，我一定毀了你這顆樹。」

她將那頭拿在手上，屏住呼吸緊張的打開了手掌，看到第一個字的時候面色就變了。她眉頭一蹙，惱怒的扔了紅線，深吸一口氣落下來。

慕容弈詢問道：「是我嗎？」

她點頭道：「我的良配怎麼能不是你？」

慕容弈笑了笑，「看來也不會是假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多姑娘前來。」

「弈世子？」

兩人詫異的回頭，凌錚含笑走過來。

「真的是你呀？你這腿好了？」他認真的打量著他身子，高興道：「太好了，以後朝堂之上又多了一位臣子。」

凌靈蹙眉左右前後繞了一圈，忽然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世子和慕卿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