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 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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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春子……」他推了推身邊的李春生。後者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順著他的提示看去,逐漸瞪大了眼睛。
那蜈蚣窸窸窣窣地爬動著,密集的節足直看得人頭皮發麻。李春生抽出身後的鐵撬棍,握在手裡,輕手輕腳爬起來,朝周福源挪過去。
「吱吱吱……」
隨著李春生的靠近,那黑蜈蚣突然抬起頭,深紅色的觸鬚左右擺動著,像是發現了什麼。李春生見狀,立即停住了動作,舉起的撬棍懸在半空。
過了一會兒,黑蜈蚣重新爬動起來,它左試右探,似乎在尋找下口的位置。李春生又向前挪了兩步。黑蜈蚣再次抬起頭,而這時,李春生已經達到預定位置,蓄勢待發,突然一聲暴喝:「去死吧!」同時掄圓撬棍,橫掃了過去。
「啪嚓!」
碗口粗的蜈蚣頓時噴洒著黃綠色的汁液,橫飛出去,然後落在地上,翻滾跳動,帶起陣陣灰塵。
李春生馬上追過去,一邊用撬棍抽打,一邊用腳猛踩。周福源驚醒過來,看到地上狂蹦亂跳的大蜈蚣,立即嚇得渾身哆嗦,上下摸索,確認沒有被咬后,才鬆了口氣,癱軟地靠在牆上。
「嘰……嘰嘰……嘰……」
在李春生的踩踏下,蜈蚣斷成了幾節,最後沒了動靜。
「呼呼呼……」李春生的手上、腳上,沾滿了黃綠色的粘液,只見他喘著粗氣,在牆邊坐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周福源左右張望,很快就發現負責守夜的黃毛和老黃皮不見了,忍不住罵了起來。
「這兩個混球!」
可罵歸罵,問題還是要解決。三人先後爬了起來,走到門口,開啟手電筒照向通道。
「嘶……」白熾的光束掃過,三人同時抽了口涼氣。地上出現了不少挪動的黑點,外殼油光發亮,反射著光澤。仔細看去,正是食屍甲蟲,而且都是活的。
這時,通道的對面照來光束,一閃一閃的。
短光……短光……短光……長光……長光……長光……短光……短光……短光……
「SOS。」李春生很快就認出來了,那邊在打摩爾斯信號。
「這兩個兔崽子,肯定是他們惹出來的。」周福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不難猜出,黃毛和老黃皮趁著值夜的空檔,跑出去尋寶。結果惹出活甲蟲,後路被截斷,逃到對面去了。
「不要發出聲音,食屍甲蟲是靠聲波感應方向。」周福源低聲說道。
三人隨即關上門,用鐵鏈纏上,避免甲蟲爬進來。至於那邊的兩人,純粹是自作自受,由得他們自生自滅了。再者,他們也沒辦法過去和他們會合。
「老周,你見過一種有點像蜈蚣,又有點像樹葉,兩條觸鬚很長的蟲子沒有?」重新坐下后,張鵬向周福源比劃道。
後者想了想,問道,「是不是有十二條腿,屁股上長著一根很長的針?」
「腿很多,看不清,不過尾部是有根長針。」張鵬回答道。
「我知道了,那是食腦蟲。」周福源說道。
「什麼來的?」張鵬追問道。
「是一種專門飼養的邪蟲,具體怎麼來的,我也不清楚。它們會鑽進動物的耳朵,寄居在腦子裡,但不會殺死宿主,只會讓宿主變成白痴。」周福源說道。
「啊……」張鵬恍然大悟般抬起頭,楊家醬不是嚇瘋的,而是被四眼怪放的食腦蟲變傻了。結合之前的情況,他很快就得出結論,他們被困在這裡,很可能是四眼怪在暗中操縱的。這就意味著,他們的處境更加危險了。
「那蟲子能不能取出來?」張鵬問道。
「除非短時間內,否則取出來也沒用了。」周福源搖著頭說道,「不僅宿主會有生命危險,智力也沒法恢復過來。」
「這蟲這麼恐怖,防不勝防啊。」張鵬嘆息道。萬一睡著的時候,被它鑽進耳朵里……
想到這裡,他有些不寒而慄。
「不用擔心,這食腦蟲也是看對象的。有些人的腦部比較發達,它進去了也活不了。只有那些憨傻淳厚的人,才容易被寄生。」周福源安慰道。
「這麼說來,我們都沒事了?」張鵬得意地說道。若論腦子靈活,他自認為還是不錯的,然後他想到了丁大輝,估計是十有八九抵抗不了的……
「必須啊。」周福源笑著說道。
接著,張鵬將自己的猜想,告訴了兩人。大概就是,根據查探的情況,再結合當年的傳聞,他認為學校里有個外號叫「四眼怪」的老師有問題,很可能是對方放下了機關石門,將他們困在這裡。
「他的目的是什麼?」張鵬提出了疑問。
「有可能是個邪修。」周福源指著紫檀木辦公桌,分析道,「桌上沒有灰塵,肯定是近期有人使用過,抽屜里沒有東西,也可能是被那人臨時收走了。」
「嗯。」張鵬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裡屍體多、陰氣重,又有不少蟲子,由此可以推斷出……」周福源總結道,「這個人,有可能是個養殖邪蟲的邪修。」
「對了,那隻蜈蚣是從哪裡來的?」李春生忽然問道。
「應該是外面吧?」張鵬不太確定地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那裡?」李春生望向了黑漆漆的樓梯口。
「去看看吧。」周福源提議道。
於是,三人拎著手電筒,順著樓梯走下去。右側的扶手是鐵管做的,已經銹透了,呈現棕紅色,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孔,一碰就散。
張鵬貼著樓梯,走在最後。下了一層,前面的李春生忽然停下來,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
隨著腳步的停歇,下方似乎有些細微的輕響。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三人貓著腰,放緩腳步,一點點地挪下去,儘可能地不發出腳步聲。
越往下走,聲音變得越清晰,就像無數只節足在爬動,聽得人毛骨悚然。
轉過兩個樓梯間,前方的李春生挪過手電筒,照向下方。然後就看見他手一抖,臉色煞白,渾身微顫。他是五人中膽子最大的,竟然嚇成這個樣子。
張鵬一咬牙,上前幾步,照向下方。
然後他就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景象,恐怖到無法形容。
一整樓道的蜈蚣,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彼此交錯糾纏,彷彿一堆堆會蠕動的黑色管道,觸目驚心。霎時間,雞皮疙瘩從頭冒到腳,他差點就喊出聲來。
「哇!」周福源跟著上前看了一眼,即刻失聲大叫。
下方的蜈蚣「唰啦」的一下,全部停了下來,擺動著密密麻麻的觸鬚。
「走……」張鵬一邊後退,一邊低聲說道。
三人緩緩退後,生怕驚動了蜈蚣群。卻在這時,幾條成年水蛇般粗細的蜈蚣,遊走了上來。
「快……」轉過第一個樓梯間,張鵬拉了下李春生和周福源的衣服,加快腳步向上跑。
剛沖回樓上,就有兩條蜈蚣追了上來。李春生猛地一腳,將其踢飛下去。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爬上來的蜈蚣越來越多。它們在樓梯上、牆面上、天花板上,蜿蜒遊走,恐怖至極。
「這裡不能呆了,走!」張鵬迅速背起自己的軍用背包,招呼兩人解開門上的鐵鏈。
手電筒照過去,看著樓道內的緩緩爬行的食屍甲蟲,張鵬吸了口氣,說道,「一口氣衝過去。」
接著,李春生一馬當先,直衝出去,張鵬和周福源緊隨其後。
「踢里踏拉……踢里踏拉……踢里踏拉……」
一時間,清脆的腳步聲響徹了樓道,三條人影大步狂奔。
「嗡嗡嗡……」食屍甲蟲受到了驚擾,紛紛張開鞘翅,飛了起來,向聲音的方向追去。而它們的身後,還跟著大批蜿蜒前行的蜈蚣。
過道有兩三百米長,跑到一半,體型肥胖的周福源上氣不接下氣,速度越來越慢,眼看就要掉隊了。
「等等……我跑不動了……等等……」他臉色發白,顫抖著聲音叫道。
李春生見狀,立即反身回來,扶著周福源跑。前方的黃毛和老黃皮看到,也馬上跑過來接應。
「啊啊啊,腿,我的腿!」跑著跑著,周福源突然慘叫起來。低頭看去,他的小腿上攀附著幾隻黑甲蟲,鋒利的蟲顎扎進了肉里,鮮血淋漓。
張鵬立即拔出刀子,將甲蟲削掉。
「啊!」周福源發出痛苦的慘叫。在李春生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動。
而他們的身後,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甲蟲蜈蚣,彷彿黑色的潮水般,急速湧來。
「怎麼辦,怎麼辦!」黃毛面露絕望,六神無主地問著。
「房……房間……進房間。」老黃皮指著旁邊的鐵門,急促地說道。
「什麼!」張鵬驚叫道,裡面可都是屍體。
「沒辦法了,快進!」老黃皮率先推開門,沖了進去。
張鵬看了眼後方的蟲群,一咬牙,跟了進去。剩下的三人魚貫而入,然後關上鐵門,緊緊地壓著。
「嗡嗡嗡……」「唰唰唰……」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密集的膜翅鼓動聲、節足敲擊地板的爬動聲。
黃毛打開了手電筒,身後是堆積在一起的乾屍,層層疊疊的,不計其數。
張鵬看了眼,渾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此刻的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看,害怕。不看,更害怕!
「嘰……」
或許是被外面的蟲子驚動了,白熾的光線中,一具乾屍動了動,從嘴巴里鑽出一隻黑黝黝的甲蟲,朝張鵬等人發出刺耳的鳴叫。
「不是吧……」五人登時傻了眼。
「嘰嘰嘰!」
有了第一隻,就會有第二隻。接下來的數秒鐘里,越來越多的甲蟲鑽出屍體,鼓動膜翅,發出鳴叫。
「媽啊……」黃毛哭著叫道。
「死了死了。」老黃皮念念有詞。
「完了,全完了。」周福源癱坐在地上,望著天花板。
「唉……」堵著門的李春生髮出嘆息聲,眼中全是絕望。
「怎麼辦,怎麼辦……」張鵬拚命地抓著頭髮,絞盡腦汁地想著。
生死存亡之際,他腦內突然靈光一閃,想起錢包里的金甲符,立即拿出來,攤開在手上,然後對著屍體上的甲蟲。
「退開!死!滾!」張鵬連喝幾聲,符紙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嗡嗡嗡……」聽到張鵬的呼喝,甲蟲紛紛鼓動翅膀,飛了起來。
「這……這是領域符,要貼在牆上才有用!」周福源認出了張鵬手中的符紙,大聲叫道。
張鵬立即吐了口口水,抹在符紙上,啪的一聲,貼在旁邊的牆壁上。
「轟隆隆……」
就在符紙接觸牆面的瞬間,整個地下室都好像晃動起來,發出悶雷般的聲音。
符紙上用硃砂書寫的符文迅速亮起了起來。金光流淌,一道道光波向外擴散。每一下,都彷彿有巨風吹過,將五人的頭髮吹得東倒西歪。
轉眼間,符紙光華大盛,彷彿在牆上開啟了一道虛空之門。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影,邁著沉重的步伐,從光門中走了出來。
「哐哐哐……」只見它身著金甲,手持巨劍,背後令旗衝天,威武絕倫。
「吼!」
金甲傀儡發出一聲咆哮,大步沖前,掄圓了手中的巨劍,朝屍體堆橫掃過去。
屍體堆立即向後傾塌,空中的黑甲蟲被劍氣削得支離破碎,化作粉末。
「卧槽,給力啊!」黃毛興奮地叫了起來。
一擊完成,金甲傀儡重新舉起巨劍,緩緩轉過身,踏著沉重的步伐,朝鐵門走來。
「快,快給它讓路。」老黃皮叫道。
李春生和黃毛連忙左右閃開。下一秒,金甲傀儡破門而出,橫掃四方。什麼食屍甲蟲、黑皮蜈蚣,全在金色的劍光下,灰飛煙滅。
五人追出門外,看著金甲傀儡一步步走向通道盡頭,像台推土機般,將潮水般的蟲子踏成碎片、碾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