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
對於綺禮的態度,archer並沒有在意。只是鼻子里哼了一聲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把我召喚到這裡的是時臣,而且供給我魔力的也是他。所以不管怎樣我也要以臣下的禮儀對待他吧。」
就在這出人意料的發言之後,吉爾伽美什那紅色的瞳孔里閃出一絲憂鬱的陰霾。
「不過坦白的說,他可真是一個無聊的男人,簡直就連一點有意思的地方都沒有。」
「……這句話可真不應該從作為servant的你嘴裡說出來呢。」
在有些驚訝的綺禮心中,產生了一些archer對他老師不禮貌的氣憤,同時他也稍微感覺到了一點archer這次來找他的目的。在稍微變得舒緩下來的氣氛中,綺禮漸漸接受了archer存在於自己房間中這個事實。
「有那麼無聊么?時臣老師的命令。」
「啊啊,簡直太沒意思了。說什麼要達到萬能的願望機「根源之渦」?這簡直是一點意思也沒有的願望。」
所有的魔術師夢寐以求的東西,被英雄王一笑帶過。但是對於綺禮來說,卻可以理解。
「對於『根源』的渴望是魔術師所特有的。所以對於旁人來說是無法理解的。」
「如果這麼說的話,你也是旁人吧,綺禮。據我所知,你原先是處於和魔術師對立的立場之上吧?」
對於綺禮複雜的立場,似乎archer也已經有所耳聞。雖然這個男人整天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可是卻令人意外的耳風敏銳。
綺禮交叉著雙手沉默著思考起來。如果自己不以遠坂時臣弟子的立場,而是以聖堂教會.第八秘會代行者的立場來看的話,時臣的聖杯戰爭究竟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通向『根源』的道路,可以說是通向世界的『外側』。也就是說.無法給『內側』,即這個世界帶來任何的影響。所以對於只將注意力放在『內側』的教會而言,魔術師們的追求簡直就是毫無意義。我們只能把這種行為理解為毫無意義的企圖。」
「原來如此。確實,我只對於身為我的庭院的這個宇宙有興趣。」
好像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東西一樣的宣言。不愧是英雄王,擁有如此傲慢的態度。
「我對於自己支配不到的領域沒有任何的興趣。所以對於『根源』什麼的也一點都關心不起來。」
綺禮苦笑了一下。這個archer簡直就是處於同魔術師對立的立場之上。而對於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魔術師的遠坂時臣而言,對他感到束手無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冬木的聖杯只是作為一個探求『根源』而存在的特化裝置的話,即使魔術師們如何紅了眼睛去爭奪也好,聖堂教會都會坐視不理吧。可不幸的是,聖杯所能實現的願望是『萬能』的。聖杯具有連世界的『內側』也能夠改變的無限神秘的力量。如果這種強大的力量落入異端的手中,則會成為威脅我們信仰的存在。所以聖堂教會才會選擇了遠坂。與其放任不管任由其落人異端手裡,不如讓它浪費在『無聊而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不過,好像最開始我的父親也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那麼也就是說,時臣以外的master們,他們是為了和時臣不同的目的而爭奪聖杯的??」
對於archer的詢問,綺禮點了點頭。
「時臣作為魔術師中典型代表的同時,也是魔術師中最右翼的一個。在現在這個時代,還像他那樣追求純粹魔術的人已經不存在了。其他的傢伙們所追求的不過是世間浮華的恩惠罷了。威信、**、權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世界『內側』便能達成的願望。」
「這樣不是很好嗎?都是我所愛的東西。」
「你也不過是君臨在這些俗物頂點的王而已,吉爾伽美什。」
archer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似乎對於綺禮的評價,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侮辱。
「那麼你呢?綺禮,你希望得到聖杯實現什麼願望呢?」
被這麼一問,綺禮從對話開始第一次猶豫起來。
「我――」
是的,這是最大的問題,為什麼言峰綺禮的左手要刻著令咒呢?
「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願望。」
對於綺禮含混不清的回答,archer紅色的瞳孔里放出妖艷的光芒。
「那怎麼可能。聖杯不是只會召喚那些擁有願望的人嗎?」
「應該是這樣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聖杯會選擇沒有任何想要成就的理想和希望達成的願望的我來參加這場戰鬥呢?」
「這種事情有那麼令人困惑嗎?」
看著綺禮那凝重的表情,archer不禁失聲笑道。
「既不為了理想,也不是為了什麼願望。只是單純地追求愉悅不就行了嗎?」
「混帳!」
綺禮氣憤的聲音,基本上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發出來的。
「要身為神的侍從的我,去追求愉悅?――我怎麼能做那種罪孽深重而墮落的事情?」
「罪孽深重?墮落?」
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綺禮,archer感覺到越來越有意思。接著他不懷好意地笑道。
「這可是一種跳躍性的思維呢,綺禮。為什麼你會把愉悅和罪過聯繫起來呢?」
「這是因為……」
綺禮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而且綺禮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陷入現在這樣從沒有過的尷尬境地。
看著眼前默不作聲的綺禮,archer愈加用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說道:
「通過犯罪而獲得快感確實是不對的。可是人類通過善行也能夠獲得愉悅啊。你說愉悅這件事情本身是罪過,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呢?」
只是這種程度的問題,為什麼自己卻無法回答呢?綺禮不知道原因。簡直就好像自己內心裡的某處未知的領域囚禁著漠然的不安一樣。
「――愉悅什麼的,在我的內心中也是沒有的。所以我也不想追求。」。
終於能夠開口回答的綺禮,可是回答的聲音卻不像他往常說話那樣,而是顯得非常的不自信。好像是找不到合適的回答而只能隨便地找一句話應付一樣。
archer那紅色的瞳孔似乎在仔細品位著綺禮一樣盯著他,緊接著得意的大笑起來。
「言峰綺禮――我忽然對你產生了興趣呢。」
「……你什麼意思?」
「只是說說,不要在意。」
archer往杯中重新倒入紅酒,再次將背靠回沙發上,朗聲說道。
「愉悅這種東西,從根本上說是靈魂的一部分。並沒有『有』和『沒有』之分。只有『意識到』和『沒意識到』的區別。
綺禮,你只是還沒發現在你靈魂深處的東西而已。要意識到愉悅首先就是如此。」
「servant多管閑事么――教育我。」
「這可不是一般的教育。而是享受過整個世界的奢華和快樂的王的經驗。你給我老實地聽著。」
綺禮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在心裡一直都在仔細地分析著archer的話。
這個時臣的servant所說的傲慢的話,不知為什麼撥動著綺禮的神經。
「總之,綺禮。你首先應該對娛樂這種東西有一種了解。」
「娛樂?」
「啊啊。只是把眼光放在內側是不行的。要開闊視野……對了,先從我的娛樂開始讓你體驗一下吧,怎麼樣?」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根本就沒有玩樂的時間。」
我和你可是不一樣的。綺禮在心中這樣想著。
「哎,別這麼說嘛。只要把時臣的任務做完了就有很時間了吧。綺禮,你的任務是派遣間諜監視其他六名master吧?」
「……確實如此,不過只能追查到其中五位。」雖然很想查到星夜,但是這根本不可能!
「那麼你應該不只了解他們的意圖和戰略,也調查一下他們獲得聖杯的目的吧?然後給我講一下。這不是什麼難事吧?」
確實這種程度的調查和現在綺禮所負責的任務沒有太大的出入。
在監視對象的周圍每天進行監視任務的assassin能夠將目標的對話完全記錄下來。而只要從他們的對話內容來推斷,就可以大致判斷出對方奪取聖杯的目的。只要通知assassin們特別留意關於這方面的對話加以記錄就可以了。
「――可是archer,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些事情呢?」
「我說過的吧?我對人類的行動感興趣。而在這爭奪聖杯的五個人之中,一定會有那麼一兩個有趣的傢伙吧?至少也應該會比時臣有意思一些。」
綺禮盡量冷靜地仔細思考了一下。對他來說除了衛宮切嗣以外的其他master他都沒有放在眼裡,而且也沒有任何答應archer要求的義務。不過,對於這個時臣無法完全控制的servant,如果自己能夠對他產生一定影響力的話,那將來也許會給時臣陣營帶來什麼正面的影響。
「……好吧,archer,我答應你。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沒問題:我有耐心等待。」
再次把杯中的酒喝乾以後,archer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個女人的動作不只使空氣隨之搖動,甚至室內的照明都跟著他一起變幻起來。這個控制著世間萬物的英靈,似乎全身都放出一種看不見光輝。
「啊.以後我還會來品嘗你的美酒的。你的收藏甚至可以和天上的美酒相媲美呢。只是把它們放在僧侶的倉庫中任由其落灰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