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審夷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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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佳看看鍋里,還有一些剩飯,就說:「他們雖然是俘虜,但他們也是人,也需要吃飯。這點飯不夠,把我的那份湊上,給他們送去吧。」蔣四和刀郎等三四人見大少爺發話了,都認為說得有道理,就把他們自己的那一份也倒進了鍋里。陳永佳就讓蔣四分作了20幾份,用芭蕉葉包好送了過去。
陳永佳對那些俘虜,一時間倒還沒有顧上去審問,也就跟了過去。
崖壁中段深處呈「)」型,這會兒己被團丁們在靠崖壁裡面,用樹技隔成了一溜數個隔斷,既擋風,又有了區別。每個隔斷里都生了一堆火,團丁們還用在崖壁處采來的茅草、松枝等鋪在了地上,輔以火堆,晚上睡覺暫時沒有問題了。
在最裡面的一個隔斷里,看押著這次俘虜的20多個「夷人」。他(她)們被縛住了手腳,坐躺在各個角落,兩名團丁荷槍實彈,看守著他們。見有人送食物來,俘虜們不由興奮起來。
陳永佳走上前,用盛京(瀋陽)話,也就是和後來推廣的普通話差不多的語調,對這群人說:
「有會華語的嗎?」
有七八個人點了頭,陳永佳讓團丁把他(她)們分到了一邊。他又問被分開的這幾個人:
「有會日語的嗎?」其中有3個人點了頭。
他又問這3人:
「有會英語的嗎?」
只見其中一個人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陳永佳讓人帶他前來,在昏暗的火光下,他在近處才看清,原來是個女的,約莫20多歲,雙手還被反綁著,他愣了一下,就讓團丁給她鬆了綁,對她說:「我說,你用日語和英語翻譯。」見她點了點頭,就讓她站在他身旁,然後他清了清嗓子,向這群「夷人」大聲說到:
「我,陳佳永,大中華帝國的一位地主大少爺,前幾日,你們中的日本人,用1000假大洋騙取了我家大量的貨物,大大的不友好!我家老爺派我來追還這筆貨款,但你們日本人不但不歸還,還和我們武力對抗,打死打傷我團丁十幾人。」陳永佳頓了頓,見這女子用日語和英語翻譯過去了,又繼續說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交戰的時候發生了大地震。你們這些倖存者被困在了石盤上,眼看就會淹沒在泥石流下。我們當時可以不救你們,看著你們從地面上消失。但我們中國人自古都信奉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古訓,我們不計仇怨,看在都是人類遭難的份上,冒險救出了你們,還包括你們的俘虜7名英國人。我們施恩不圖報,但大家的難關還沒有過去,眼下餘震不斷,大雨不停,我們還要共渡難關!」
陳永佳見這女子又咭咕咭咕地翻譯過去了,再說到:
「我們現在算上你們共99人,但只有100多斤糧食,最多能頂兩天,但為了防餘震,我們一時還不能離開這能抗震的偏崖,我們要自己想辦法生存下去。我們不虐待俘虜,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的。但前提是:為了集體的生存,決不允許你們反抗和逃跑!實話說,你們、我們,大家想跑這會誰也都跑不了,跑出去也是死!你們都聽懂了嗎?」
這女子的嘴也真快,陳永佳才停嘴,她也差不多也翻譯完了。他見夷人們都點了頭,就讓人抱來柴草,解除了他們的束縛,讓他們自己生上火。又招呼給他們送過去飯菜,蔣四讓他們一人一份領取,但輪到了人群中最後一個高大的英國人時,飯菜卻沒有了。他聳一聳肩,無助地望著他。陳永佳問他:
「貴姓」
「安德森」
「安德森先生,你不會餓著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共進晚餐如何?」
安德森驚詫地說:「怎麼!長官您現在還沒有進餐?」
陳永佳笑笑說:「是的,我現在是大家的『家長』,要對一家人負責的。我先要讓大家吃飽了,包括你們,最後我才能吃得下去。」
陳永佳又用不太熟練的朝鮮語問身旁翻譯的女子:「請問您貴姓?」那女子一驚,旋及正容對#**小說/class12/1.html他行了一個彎腰禮,嚶聲說:「小女子姓安名貞子。」她又小聲問:「請問您怎麼知道我是朝鮮人?」
陳永佳笑著說:「從你翻譯的日語口語中,朝鮮南部語言的尾腔有些重,所以我才猜到的。謝謝你的翻譯,一會兒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這時一旁的蔣四小聲說:「少爺,米飯已沒有了,我是不是再煮點?」
陳永佳說:「不行,明天弟兄們要出力去做的事還很多,眼下要節省每一粒糧食。兔子肉還有多少?」
蔣四說:「還有30多隻,三頭野豬和一頭狼剝了皮,肉沒動。」
陳永佳就說:「肉放時間長了要壞,要用鹽漬一下,放在通風處。我們……那就烤幾隻兔子吧。」他又叫過一旁的刀郎,要他安排幾名信得過的團丁,輪班日夜看護著糧食和肉類,任何人不得擅自動用。
陳永佳帶著安德森和安貞子,回到了50米開外他住處的火堆旁。三人在「石桌」邊坐下,他拿起了盛著白酒的竹筒,對他倆說:「這是我個人帶的酒,與集體伙食無關,來,滿請!」
一米八的安德森坐在石頭上,雖然衣衫不整,但還是透露出英格蘭貴族般的氣質,正襟而坐;安貞子則低眉順眼,穿著一身大她幾號的軍服,靜靜地坐在一旁。
陳永佳對他倆呵呵一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能活著坐在這裡,是緣份,來,先干一杯!」安德森用顫抖的雙手端起了竹筒,舉到了他面前,眼睛濕潤了,他感動地說:「謝謝『少爺』閣下,是你救出了我們,還賜給我們食物。」說完他看著安貞子。
一旁的安貞子正要翻譯,陳永佳忍不住一口接過,用一口流利的倫敦式英語說到:「安德森先生,我不是上帝,也不是神,但我是人,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我們中國人對人的生命,從來都很珍惜,從來都不會見死不救的。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請您不要言謝。」
正捧著3隻剛烤好的野兔走過來的刀瑪,見少爺正嘰哩咕嚕地和那藍色眼珠子的夷人說著話,眼珠都差點掉落在了地上,大張著嘴,愣怔地看著他;而安貞子則掩住了口,死死地盯著他;安德森見他用英語和地直接對話,一下也愣住了。
陳永佳笑著用英語對安德生和安貞子說:「是這樣的:在我的家鄉,有一座英國人建的教堂,有一位約瑟神父,我向他學了些英語。說得不好,請見諒呵。(當然他不能說出在前世英語就已經過了八級,還會俄、法、德等好幾種語言,連日、朝、印、緬等國語言都還能說上幾口。)」
陳永佳又對安德森說到:「安德森先生: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您是我們敵人的俘虜,但又和敵人一起被我們俘虜了。所以,首先你們7位英國人不應當是我們的敵人。但說我們是朋友也有些勉強,因為我們以前也不認識,更沒有過交往,是因為地震,我們才走到了一起。你們就算是我們中國人的國際友人吧。」安德森裂口大嘴笑了,和他握了握手。
陳永佳又對安貞子說:「我們曾經是敵人,併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但是上蒼作弄了我們敵對雙方,又讓我們走到了一起,地震模糊了敵我分界。你不是戰鬥人員,也不是日本人,你只是個受僱用者,我們本不應該成為敵人。希望你和你的朝鮮女伴們,為我們戰勝災難而出力,也期望你及你們,能夠成為我們的朋友。」安貞子雙眼濕潤了,站起來,向他深深地鞠躬致謝。
陳永佳接過刀瑪端來的兔子放在桌上,他們二人早已垂涎欲滴,但安德森搓著手,不知咋辦才好,陳永佳會意地讓刀瑪去找他叔叔,在貨馭里去找一付夷人用餐的刀叉來,果然很快刀叉就找來了。他和二人碰過一杯酒,三人就毫不客氣地饕餮起來。
一霎時,三隻烤兔下了肚,就連安貞子也毫不遜色地消滅了一隻烤兔。一竹筒酒(大約1斤)也被喝了一半。正意猶未盡時,蔣四端來了一大盆野兔肉燒野菜湯,還有一大盤干辣椒炒雜碎。刀郎也端過來三碗米飯,說是俘虜隊那邊得知大少爺幾人還沒有吃飯,就省下送來的。
陳永佳沒來由地一陣小感動:TMD這些老外還算是個人。就叫蔣四、刀瑪、刀郎和隊副張三等幾個還沒有吃飯的過來,讓他們幾人就著一盆湯、一大盤炒雜碎,勻了三碗米飯,讓他們吃去了。
聊解饑渴的陳永佳和安德森、安貞子則在一旁,一邊飲著剩下的半竹筒白酒,一邊交談起來。
安德森先說到:他26歲,英軍駐緬司令部中校,主管部隊訓練和軍械維修。他們一行15人在10日前從緬甸曼德勒出發,受命一路撿查英國在緬駐軍的軍械和軍工設施狀況。到了緬中邊界的一個哨所,當天就受到了一群日本人的襲擊,哨所的英軍和他們近30人一起,同日本人進行了激烈的戰鬥,但日本人好像是有備而來,迅速擊垮了哨所,結果是英軍19人被俘。其餘受傷英軍都被日本人殺害了。但被俘的英軍中,檢查小組的15人倒還剩11人,看來日本人不是為了哨所,而是為了順利路過,不巧被發現,他們才發動襲擊的。但在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日本人和你們幹上了,一直打了一個上午,日本人火器好,你們佔地利,硬是不讓日本人過去,一直打到了中午以後。
正打著,地震就來了。你們的人在山上還好點,我們一行人在山下就慘了。山搖地動中,大家還沒回過神來,就只剩下我們幾十個人站在石盤上了。現在他和他的英國同行還倖存有7個人。
安貞子說:她今年21歲,朝鮮濟洲島人,早年隨父母生活在中國瀋陽,後到日本九州,就讀於日本東京醫科大學。畢業后服務於日本早稻田中國株式會社,從事醫務護理工作。不久前被派往緬甸,服務於日本松本駐緬株式會社。半月前她被派在這一支緬北商隊服務,帶隊的是一個名叫山本一夫的人,據說是一個大佐,但在地震中,他已被埋在了泥石流中。目前該隊最大的長官是春森中佐,但他只是一個級別較高的醫官,其他的她也不清楚了。
同時她還說了俘虜**有女子8人,都穿著軍裝,這時男女混雜一起,十分不便。
陳永佳聽他們說完后,暫不管對他們的信任度如何,即刻對一旁的刀瑪說:「傳令:在我帳篷旁邊另夾兩個空間,再升兩堆火,7位英國朋友住左邊,8位護士住右邊。」
「是,少爺」刀瑪得令就去安排了。
陳永佳對安德森和安貞子說到:「請你們二人將自已的同胞身份及情況寫一份給我,另,安貞子就作我的隨行翻譯,先通知春森到我這裡,等會我有話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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