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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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無法自制的痛傳遞了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這是大腦先一步清醒過來的林悄對外界感知的第一印象。
終於,她睜開混沌的雙眼。然而瞬間就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處陌生的房間,左手被一條手銬緊緊束縛在床頭前。
房間狹小無光,窗子上蓋著封印一樣的厚重窗帘!
這是哪?她為什麼會在這?
林悄用暫時可以靈活移動的右手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意識像開閘泄洪一樣蜂擁入腦——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參加陸氏集團《泛藍之夜》的開機儀式。她以林依的身份講述了劇本的創作初衷和心路歷程,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之後......之後她不是要去隔壁的酒店參加簽售會么?
對了,就在停車場,突然一個人衝出來從後面捂住了她的嘴。接踵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品魚貫入腔,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所以,她是被人綁架了?
衣服完好,手機和提包卻不在。意識到自己境遇的林悄,自是油然一陣無助的恐懼!
「你醒了?」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開了。
林悄驚恐地瞪起眼睛,試著往床鋪裡面逃幾分。
「你們……是……」
進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稱呼另一個為雲先生。顯然,他只是個助理。
林悄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他身材高大頎長,神色如冰山一角,凝結了與日月同光輝一樣深沉的城府。
以至於讓林悄在第一時間面向他的時候,目光俱不敢輕觸。
「林依,沒想到最後,還是要用這種方式跟你見面。」
林依?!林悄頓時傻了眼——
為什麼他們叫她林依?
「你們在說什麼?」林悄一臉茫然:「什麼自首?什麼贖罪?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把我抓過來!這裡——」
「林依,你以為事到如今還能裝糊塗么?我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了。既然你不願自首就範,就不能怪我用這種方式讓你贖罪。」姓雲的男人啪地一聲打了個響指,就見兩個黑衣保鏢推門而入,一左一右將林悄架了起來。
刷一聲,厚重的窗帘被拉開,林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竟然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她這是,在船上?難怪從剛才開始,就覺得頭暈暈的,四周都在晃!
「把她扔下去!」
「是!雲先生!」
「不要!你們到底是誰,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姓雲的男人揮了揮手,保鏢停下動作。
「你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走到林悄面前,男人收斂起如墨的眉峰,漸漸拉起殘忍的恨意。臨下目光如鷹隼,彷彿只用勾勾前爪就能將眼前這個柔弱女人撕扯成碎片。
「提醒你一下,林依,我......是雲倩倩同父異母的哥哥。現在,你可以帶著瞑目去死了吧?我已經兩次提醒過你,自首,贖罪,可你不但充耳不聞,竟然還敢高調出現在媒體之前。那麼也好,這裡是公海,葬身魚腹屍骨無存,該是很適合像你這樣的人。」
雲倩倩?
林悄大腦靈光崩現——雲倩倩,這個名字好熟悉。不正是姐姐林依當初在陸氏集團的那個實習助理么?
為什麼雲倩倩的哥哥會突然出現,而且還帶著一副不共戴天的仇恨模樣。
海風陣陣,腳下懸空是深淵。林悄披散著頭髮,心臟幾乎停滯跳動。
「不!雲先生你聽我說!我不是林依,我叫林悄!林依是我姐姐……我們兩個……是雙胞胎,我們本來就很像……」
啪嚓一聲,男人一把抓住林悄的手,將她從窗子上扯下來。林悄像只破布一樣,垂直滾倒在床邊,大口呼吸著狼狽。
「唐彬,怎麼回事?」男人轉身,沖著身後的助理質問。
「雲先生,我們已經再三確認過,今天陸氏集團的開機儀式上,的確是林依的名字。」
話音一落,男人再次把林悄挑了起來:「竟敢戲弄我?你分明就——」
「我不是!咳咳,我真的不是!我們公司收到匿名信,說我死去姐姐林依生前留下的劇本有涉嫌抄襲的版權糾紛,為了規避公司法務風險,我只能冒充姐姐,先以個人身份申請著作權。我真的叫林悄,我姐姐一年前就去世了!」
林悄再次從那男人的掌控中脫離出來,近乎脫力地躺倒在他腳邊。她知道自己一定慘得就像一條被人碾壓過的流浪狗。
不過還好,她想,受苦受難的不是姐姐。否則陸錦年,他得多心疼呢……
「林依死了?你給我說清楚,她到底怎麼死的?否則我立刻宰了你!」
看這姓雲男子的行事手腕,像極了境外那些黑道的凌厲作風。像他們這樣的人,要捏死自己,應該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來得困難吧?林悄想。
於是她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而這輕描淡寫的真相,聽起來越像借口的,往往越是真相。
聽完林悄的話,那男人挺起腰身低吟一聲:「所以,林依是投海自盡了?而你們,沒有人見過她的屍體?」
「恩。」林悄點頭,「所以我和陸錦年,我們也......沒有對外公開我姐姐去世的消息。我......雲先生,我想問一下,那兩封匿名信,是你寄到陸氏集團的么?」
「唐彬。」男人轉向身後的助手:「去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是。雲先生。」
打發走了雷厲風行的助手,男人轉過臉盯住林悄。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留在這兒。」
「我……」林悄重重舒了一口氣,逃離死亡的恐懼之下,卻又是一臉難以置信。
她問男人:「你……相信我說的話?」
「姑且相信。」
林悄沒有回答,只略略低下頭。複雜的心情難以言喻,凌亂的疑慮又彷彿扯不出一點頭緒。
「怎麼?你好像欲言又止。」
「沒什麼……」林悄搖頭,輕咬唇角:「事情發生后,所有人都當我是害死姐姐,搶奪她男人的壞人。沒有人相信我。我從沒敢想過,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會願意暫且相信我的話。」
「我叫雲天霖。」男人深深看了一眼林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
已經是第七天了,林悄離開的第七天,陸錦年終於熬不住,伏在辦公桌上睡了一個長長的覺。
醒來后,他出神地盯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那封信,洇濕的部分模糊了一小塊字跡。分不清是不是淚水......
陸錦年想不明白,林悄為什麼會突然留下這樣一封信后便不辭而別。
那天晚上,他在酒店的宴會上等了好久,直到助理告訴他說,林悄從開機儀式下來后並沒有去參加簽售會,而是在後台化妝間留下一封信給他,然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
信是林悄親筆寫的,陸錦年認識她的筆跡,幾乎跟林依......是一模一樣的。
【錦年,原諒我選擇這樣的方式不辭而別。我以為,我們可以翻過這一頁,讓所有的噩夢都終止,可是當我以林依的身份站上台,我才意識到原來我真的過不去。只要我們在一起一天,姐姐的陰影就會永遠存在,而分開,將是我們最後也是最好的歸宿。再見了錦年,希望你幸福。】
「錦年,還沒有林悄的消息么?」秦羽進來的時候,陸錦年還在對著這封信發獃,門外帶進來一縷風,他結結實實打了個大噴嚏。
「沒有。」陸錦年頹然搖搖頭,「手機始終關機,她爸爸和繼母那裡......也沒有聯繫過。」
「哎,看來她這次真的是鐵了心。你想開點。」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陸錦年攥著信,一拳錘在辦公桌上,「她明明一點預兆都沒有,我還以為她......她真的原諒我了。我以為這次結束后,我們能夠重頭開始。」
「女人的心都是很柔弱的,有些事若是過不去,可能就真的過不去了。但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了,總有辦法去挽回的。先說點正事吧。我已經拿到了何玫當初發給你媽媽的視頻備份,是事務所負責人幫忙跟進的。剛發你郵箱,你抽空看看。」
「知道了,阿嚏——」陸錦年覺得有點冷,想來是剛才在辦公桌上睡著,有點著涼,「那關於我媽媽,中毒的事......」
「我問了醫療專家,說伯母中毒的方式很有可能是通過身體上的細微傷口進入體循環的。」
「細小傷口?」陸錦年覺得很奇怪,「我媽車禍受傷,所有的傷口都包紮好了。怎麼可能再經過傷口入內?難道是給她換藥的護士?」
「我已經派人查了當天值班的所有醫護人員,並沒有發現可疑。」
「那天......」陸錦年低下頭,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突然給林悄打電話又問了她一些細節,她有沒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敏感地認為我又不相信她,所以才離開呢?」
「錦年你先別想那麼多,我這裡還有一個新線索。關於之前跟你提過的雲倩倩的——」
「那個女孩的事,跟我們還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點怪怪的直覺吧。我只是叫人順便查了下雲倩倩的背景,她父母早年離異,母親一個人將她帶大,還有一個多年未見的哥哥,是香港籍。好像,從事幫會。也就是俗稱的——」
「黑社會嘛。」
「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雲倩倩是死於非命的,那麼她的哥哥......」
「所以你是說——」陸錦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如果......不可能,這個想法實在太......太荒謬,太可怕了。」
秦羽離開以後,陸錦年覺得頭疼的厲害。也許是因為剛才的想法過於偏激恐怖,也許只是源於,他感冒了。
昏昏沉沉的陸錦年走到沙發上,軟綿綿地躺倒。那一刻,他腦中反反覆復的景象,全是林悄的臉。
如果林悄還在身邊就好了......林悄,你的心還有多疼,你的原諒還要多少時間呢?
頭很痛,身上很冷,可是鼻腔里卻莫名地鑽進來一股熟悉的香氛。
「許......」陸錦年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出現了許若那張滿是關切的臉。
「錦年,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陸錦年堅持撐起身來,「這麼晚了,你先回去,我只是有點感冒。」
「都這麼燙了還說沒事。」許若抬起手,自作主張地按上了陸錦年的額頭。卻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開:「不要碰我!我有妻子!」
「你覺得,林悄還會回來么?」許若非但沒有退開,反而更進了一步。
「你在說什麼?林悄她當然會回來!許若,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和你在一起只是逢場作戲,你想要錢,想要角色,我都已經答應了你。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
「錦年,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阿悄的。」許若慢慢綻開櫻紅色的唇角,單手撫上了男人滾燙的臉頰,「我以為,我默默留在你身邊這些日子,你早晚會感受到我的存在。可你的眼裡,什麼時候開始......就只裝著林悄了呢?
如果只是為了她那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那現在,我回來了,錦年。這一年多,你很想念我,是么?」
陸錦年:「!!!」
看著許若手背上那道似曾相識的傷疤,陸錦年只覺得大腦都要爆炸了。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傷疤,是林依那年在酒吧里遭遇糾纏時,被一個混蛋客人用香煙燙的。
那時的自己不顧一切衝上去,踹飛對方。而林依眼裡茫然的目光,全然不像三天前那個闖入包房裡跟自己要角色的小姑娘。
陸錦年不知道自己找錯了人,他只知道,他愛上了那張魂牽夢縈的臉。
「許若......你到底是誰?」
「錦年,你想我么?」許若的眼裡噙滿淚,嘴角上揚的一瞬間,如流星般滑落。她的雙手顫抖,唇角滾燙,碰觸到陸錦年唇齒的一瞬間——春情泛濫,旖旎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