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2 戰中
位於火奴魯魯的火霧戰士本部的某間屋子中,剛被「卸任」的總司令「震威之結手」佐菲·薩伯莉淑背對著身後的昂貴木門,虔誠的做出雙手禱告的姿態。她的周圍,全部都是既昂貴又奢華得讓人不習慣的傢具。
對此,這位一貫大膽行事的火霧戰士嘆了口氣。[..|com|]
「多雷爾這傢伙,總是在這種物質方面花大功夫,倒是一點也不捨得那些錢吶。」
【畢竟是人類吧?從古至今都是這樣,明明最初建設的時候不過是些簡單的組織,卻莫名變得複雜起來了。不過他們還真是的,竟然就那樣決絕的剝奪了你總帥的身份。呵,腦袋一定是進水了吧?】
建御雷神氏毫不客氣的嘲笑著。
不過那又能怎麼樣呢?就如同佐菲在成為火霧戰士之前是名修女一樣,成為怪物之前的『性』質是永久被刻印在靈魂之中的。從另一方面看,這其實是世界法則對火霧戰士這種兇徒的懲罰。讓他們自身的時間再也不會前行的可怕懲罰。
所以,對於那些心懷權欲之心和憤恨之情的火霧戰士們奪取其統帥地位的事,她倒是想得很開。只不過……
「可惜虞軒和雷貝卡那幾個孩子了啊……」
因為前線有大地四神的存在,再加上使徒本身也在使用龜縮戰法。佐菲索『性』派遣大批部隊前往紅世學院,企圖救出被困的三人。可惜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連被派遣過去的精銳部隊們都深陷重圍之中。明明這個時候,精銳的戰力是不可缺少,應該投放到正面戰場的。
「正是因為你那顆博愛的心,才導致了你如今的狀態呀。」
不請自來的客人,從門外傳進了聲音。
「我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這到禱告的呀。」
也許不是惡客臨門,反而是稀客將到呢。
「總之,快請進吧。」
沉重華貴的桐木大門被徐徐推開,來客邁著沉重的腳步踏入房中。幸虧在修建的時候有考慮到各種體型的人士,門修得又高又大。不然的話,那背後背著的大傢伙,真的有可能進不去呢。
相比之下,只有那東西長度一半身高的來客,卻顯得那般輕盈。頭上還戴著一頂手編的草帽。臉上,則有一道極為明顯的,從嘴唇上縱切一記的傷痕。
「盛裝騎手」卡姆辛。
「回來的真快呀。」佐菲看著這位一別二十年的老友,用沉穩又不失調皮的語氣道,「看起來你們在半道上遇到了挺有趣的事情呀,能說說么?」
【當然。】從卡姆辛左手上纏繞著的一串玻璃球手鏈中傳來一把嘶啞的老人嗓音。【我們正是為此而來的。不過在那之前……】
「也許應該讓富卡斯同他的小傢伙休息一下?為了神速趕回來,富卡斯可是快斷氣了。」
卡姆辛讓開了身子,『露』出了身上喘著粗氣的騎手少年馬萊斯,以及快要累死的馬駒,大名鼎鼎的「蒼白夢魘」。
可以說,大難來臨之際已到。
雷霆布流,風雨作暴。但說到底,還是在講已經發生的將要發生的事情。趁著富卡斯休息的這段時間,卡姆辛將遭遇愛染雙子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未來的巴爾么?】建御雷神低『吟』著,【既然是從未來而來的,那就說明祭禮之蛇成功了吧?】
【也不盡然。】剛緩過氣來的富卡斯提出了不同的觀點,【也許是因為未來沒有成功,所以才會派那對雙子下來攔截我們。】
「也許吧。」佐菲在這裡接過了話頭,「但雙子的目的已經達到。這一點就如同我現在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但當在某一日相遇時還會選擇收養他們,而不是殺死他們一樣肯定。」
【這點倒是確實啊。】
貝海默特苦笑般的答道。他和在場的其他諸位都是深知這位雷雲修女的慈善『性』格。跟其所說的一樣,那是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那麼……現在要做些什麼呢?靜觀其變嗎?」唯一的少年馬萊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
所有人都沉默著。須臾后,聖母披起了一件披風,腳步輕盈的走到了門前,然後回首望著一言不發的兩人(還有魔王)。
這位被喻為「大膽媽媽」的至強火霧戰士揶揄地道:
「怎麼?不願意陪我這老骨頭再動一動嗎?」
卡姆辛『露』出詭異的笑容。
「若要論老骨頭的話,你還差得遠呢。」
在這之後的三分鐘,三個人坐上了前往紅世學院的飛機。而另一方面,紅世學院的學生會會長室內,三個對此事絲毫不知的女人正無聊的打著牌。
她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曾是一方之豪傑——九尾狐青丘,「輝爍之撒手」雷貝卡,還有上海支部的總長,最強劍姬的虞軒,每一個人都是一騎當千的鐵娘子。但如今這些鼎鼎大名的女『性』今時卻只能在大戰發起時,窩在這角落裡玩鬥地主。
作為背景的,則是兩個一直默默下著棋的男人:薩米基納侯爵和「無謀的鵬鳥」布基里德。
「啊啊啊,好無聊好無聊啊。整天打牌好無聊呀!就沒有更有趣的事情了么?」
再度敗在虞軒純熟的牌技之下,雷貝卡一甩手中的卡牌,整個人軟在椅子上,發出了極度無聊的叫喊。
「那你就下去叫個人上來打麻將好了。」同樣輸的極慘的青丘撇了撇眉『毛』,打趣道:「反正這棟樓從樓頂到地下室全都是火霧戰士嘛!隨便叫上來一個認識的就好。」
「嗚啊!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
雷貝卡大聲反駁著,癱軟的身體立即直了起來。擁有美妙突起物的胸前正對著擁有比其更為雄偉壯觀的胸部的青丘。但在看到青丘那麼悠然自得的模樣后,雷貝卡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可恨啊!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虞軒自然是感受到了雷貝卡的那份不滿,作為回答,剛才打牌大殺四方的虞軒——
「恐怕沒那麼容易。」
畢竟這裡相當於敵人的大本營,戰力充足到連數十人的精英部隊都折戟於此,現在就在樓下「暫居」著。除此之外,這裡還有很多不相干的正常人類。雖說大部分火霧戰士完全不會在意這些過往同胞們的死活,但在大戰的這個節骨眼上,一切敏感行為都會導致火霧戰士的大義借口消失。
「可是,我實在是不想待在這間屋子裡了!我想出去走……哎?我說了什麼傻話么?」
正在抱怨著的雷貝卡忽然發現,所有人都在用一種「你白痴啊」的眼神看著她。一種不好的預感急速湧上了她的心頭。
「沒人限制你的自由啊。」但敢於踩這個地雷的,布基里德是第一個。「昨天晚上我還出去買過東西回來。」
……雷貝卡就因此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她們是俘虜。俘虜,在一般情況下是指被敵對勢力捕獲,然後被關押在某地里的人。本應當是這樣沒錯的。但這些日子以來,雖說是被軟禁著,卻絲毫沒有一個俘虜的樣子。每日里悠然自得的玩著各種看得上眼的東西,除了傻乎乎的雷貝卡意外都有在晚上出去逛街,可以說是比上賓大使活的更有身份。
事實上,悠二少年完全沒把這幾人當盤菜,所謂的關押也不是為自己不殺她們找了個理由罷了。另外,此時此刻的少年很有可能已經忘了自己還曾俘虜過這麼幾個人物呢。
「唔……」雷貝卡漲紅了臉,少有男孩子氣的清秀面容變得嫵媚起來。她是實在沒想到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裡,頓時把所有窘迫的情緒化作怒火潑灑了出來。
「你們啊!覺得這樣整我很有意思對不對?!竟然連這樣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我!我跟你們說,我生氣了哦!」
結果,生起氣來的樣子卻像個小孩子似的,真是個好理解的角『色』呢。
而見到自己的契約者少有的發了飆,「糜裂皆碎」巴拉魯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好啦好啦,別在這種地方像個小孩子似的。等下出去后,再一口氣補回來不就好了嘛。】
【嗯,巴拉魯所說甚是。雷貝卡卿還是請不要太過生氣了。】
寄居在神器「昆吾」劍中的帝鴻也難得的哄起了女孩子。
「帝鴻說得對。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跟著你一同前往好了。」虞軒一想到單獨一人的雷貝卡可能會幹出的荒唐事,心中就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感。
這個觀點,則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贊同。
然後,在準備出行的前一刻,火霧戰士們均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同時又極為隱蔽的惡寒之感。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她們的頭腦中同時蹦出了這個想法。
而那個時候,能夠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人,是在纖細的身體中蘊含著瑪瓊琳一樣的戰鬥狂人屬『性』的雷貝卡。
她興奮著,全身都顫抖起來,並且一馬當先。
「哦呀!這就是所謂的『上天的補償』?!沒有比這更令我興奮的了。」
其後,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追趕著雷貝卡的虞軒。
「等一下,雷貝卡!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其實,相對於之後發生的事情來說,無論是雷貝卡還是虞軒,都做了一個相對錯誤的選項。她們本來可以悠閑的逛著街,買許許多多看得上眼的東西並且公家報銷……不過,她們卻一頭撞進了一場沒有陣營可言的混戰之中。心理準備?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混戰,它不具有任何的效用。
「——!」
佐菲的耳朵中鑽進了巨大的轟鳴聲,這導致了她短暫的失聰。不過這並沒有對她的戰鬥產生影響,再怎麼說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不論怎樣惡劣的戰鬥環境都能適應。只是片刻的失聰,根本就不算什麼。然而,問題的真正關鍵在於——
「該怎麼才能打到那種東西呢?」
她的聲音在咚咚咚!的擂鼓聲中細不可聞,卻清晰的傳到了不遠處的卡姆辛耳中。
卡姆辛苦笑,右手輕鬆的握著兩米多長的粗大鐵棒,遲遲不敢發動攻擊。
敵人,是五架正在天空中飛舞盤旋著的漆黑『色』的小型戰鬥機。機身偏向直線型,機頭小而尖銳,空氣阻力對這種機型的障礙微乎其微。陽光則照耀著平滑的機身,讓這些小傢伙們散發出『迷』人的光亮。
不過可千萬不要因為它們華麗的外形就小看了它們。再怎麼說也是由f-22發展出來的續作,每架的造價超過兩億美元。與它的兄弟f-22相比,更是採用了新型馬達,以及搭載了不少新式武器。
最重要的是,駕駛艙里的普通人類。
「啊,這可真是大不妙啊。」卡姆辛抬頭仰視著某棟大樓的頂端,白『色』的火焰之馬就在那裡。
「蒼白夢魘」富卡斯,以及其契約者「天馬騎手」馬萊斯。
當戰鬥機發現他們的存在並毫不留情的從機槍里吐出火舌的瞬間,白馬輕靈地跳了起來。那種輕巧的程度,彷彿就像是一根羽『毛』在風中飛舞。子彈也好,能量彈也罷,無法命中目標的話,當然就無法造成傷害。
但是落地,卻像是千鈞重石。鏘的一聲,白馬重踏在薄弱的機翼之下,踩出了一個深坑。
「嘖!」富卡斯立刻不爽地「嘖」了一聲,換做二戰的時代,它這一腳足以讓戰鬥機直接報廢。隨後為了泄掉這股無名之火,他幾乎攢攆著馬萊斯對座艙里的駕駛員發動進攻。
鏘!這迴響起的是長槍貫入鋼鐵之中的聲音,電流的接通處被刺成四段,整架飛機迸發出幽藍的光。
剩下的四架也如法炮製,人類最新的智慧結晶在一個照面內就被怪物輕易地擊敗。
「唔,做的有些過分啊,富卡斯。」
解除了危機后的佐菲緩步走向了卡姆辛,兩手各提著一名被富卡斯丟出來的駕駛員。
【嘛,權宜之計嘛。】
白馬則嬉皮笑臉的解釋著,從高處躍下。隨不想承認,但那是事實。不知怎的,在紅世學院這塊土地上,「封絕」完全起不到相應的作用,不然也不會任由這匹蠢馬肆意妄為。
「不過還真是難以相信啊。」
卡姆辛完全沒料到之後還會出現這種情況,以至於有些措手不及。
對,那股凜然又高潔的存在感一出現,就令火霧戰士們大吃一驚。
之後是苦笑。
他們確實曾聽聞過紅世學院內存在火霧戰士的謠言,不過那時只當它是個笑話。畢竟火霧戰士的內部再怎樣不和,他們成為火霧戰士的目標卻是相同的。那就是——殲滅使徒。
擁有著這個共同的目標,才使得火霧戰士們團結在了一起。但現在又……
【不,不對。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帝鴻憑藉著毒辣的眼神和多年的戰鬥經驗,矢口否決了這個觀點。
而其他人,
【這麼一說,確實……】
的確感覺到了什麼與普通的火霧戰士不同的地方。
一般,火霧戰士在徹底丟掉仇恨之前,其個人散發出的無窮存在感中,總是不自覺的散發著殺氣。而拋棄了仇恨,成為調音師的火霧戰士則是擁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厚重氣質。
與之比較,這位還尚未見到其人的年輕火霧的存在,是高潔優雅的。若是要將其比作高嶺上盛開的美麗花朵,那花一定是大紅粉的櫻花。
高傲,凜然,又有其可愛之處。好像是天生就是為了成為火霧戰士而成為的。
——就是這樣
「姆啊,真是的!這個也好那個也好,到底都想幹些什麼啊。」
但真見到這位有著漂亮的及腰粉『色』長發的女孩,那感覺就又有不同。
少女穿著連衣的校服,一手掐著纖細的腰部,渾身散發著名為「學生會長」與「運動員」的氣息,頭簾處別著毫無裝飾的發卡,簡潔又可愛。
怎麼說呢?有一種會成為厲害的管家婆的感覺?
但這些少女自身擁有的氣質並非是引得他們突然皺眉的源頭。那源頭,乃是少女脖子上的綠水晶掛墜。
魔劍·斬擊皇帝。
只有這把既能夠毀滅世界,同時又能夠拯救世界的終極魔劍,才能引得兩位古老的調音師皺起眉頭。
「真可怕。」
佐菲沒能想到這世界上還有能夠匹敵創世神和破壞神的力量存在,不禁心頭湧出了懼怕之感。但若要連恐懼都克服不了,又能算哪門子的調音師呢?
「你說這孩子么?」
撫『摸』著胸前的墜子,心中略帶些甜意的雛菊頗有些不滿,舉手投足間髮絲飄舞。
「雖說是號稱連『蓋亞』也能殺死的武器,但就從現在的世界看,本可以毀滅這世界的這孩子卻沒有那麼做吧?」
沒錯。假如這把噬星魔劍真的曾在過去發動過滅世之力的話,這個世界又怎麼可能會延續到現在呢?既然世界沒有被毀滅,那就又何談可怕一說呢?甚至,連那魔劍的名頭都名不符實吶。
「說的沒錯。」
卡姆辛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這邊的錯誤。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疑問。
「高潔、明義。嘛,少女你也算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物,但為什麼會站在『祭禮之蛇』那邊呢?」
火霧戰士們真心的體會到了少女的良善之心,卻搞不明白這樣善良的孩子為什麼會站在邪惡的一方。
其實他們搞錯了一個原則『性』的問題,而雛菊本身所看到的也並非是善與惡的鬥爭。
她僅僅是看到了一個想要讓所有人都幸福的笨蛋的宏願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雛菊俏皮的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發梢,右手中閃幻出瑩綠『色』的光影。魔劍·斬擊皇帝正逐漸在她手中成型,大自然的力量涌動著。
「況且我也不打算置身於正義與邪惡的鬥爭之中。準確的說,是那個人不希望我參與進去,才把我留在這裡的。因為這世界上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的敲著手心,三位火霧戰士互看了一眼,由原總司令佐菲起頭道:
「我們也有我們的想法。所以,也只能戰鬥了吧?」
嗯。大紅粉的少女輕輕點著頭,架起了綠『色』的魔劍。然後……
「咕啊、嗚、嗷嗷……哈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還沒來晚……吧……佐菲總司令?!」
從天而降的援救目標雷貝卡·里德,以及隨後趕到的虞軒,均都像是被施展了石化術似的僵住了。
援救人員和援救目標戲劇『性』的碰到了一起,還真是個有趣的結果呢。
「雷貝卡·里德!」
佐菲低沉著嗓音,從喉嚨吼了出來。
她在有些詫異的同時,也因為雷貝卡仍舊不長記『性』的行為而憤怒。
所以展開了雷貝卡最最害怕的說教地獄。
這位不論在戰場上還是在平常的生活中都痞『性』十足的大姐頭,在面對佐菲的說教時,也只能乖乖的低下頭悔過。而看著這有趣一幕的雛菊,悄悄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任憑微風吹『亂』自己的秀髮,眯著眼睛仰望天空。
【那個笨蛋,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