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好像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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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陶瓷高興完了也進浴室洗澡,她動作慢吞吞的洗了一個小時。
她換上睡衣,揉著濕潤的頭髮,正想要吹頭,突然想起季承吹頭髮不方便。
她敲了敲季承的門。
「你不方便,要不要我幫你吹頭髮?」陶瓷舉了舉手裡的吹風機。
季承把門打開,側身讓開,示意她進去。
雖然次卧也是繼承了她一貫的粉嫩手筆,但是在給季承住之後,那些柔軟的線條似乎都變得硬朗,溫暖亮色帶上了金屬般質感。
因為差異感,男女才會相互吸引。
陶瓷把吹風機上纏繞的線打開,示意他坐過去,季承又恢復了話少的狀態,他聽話的坐到床邊上,方便陶瓷給他吹頭。
嗡嗡的吹風機聲響和橙光色的燈光將卧室氛圍襯得溫暖,季承能感受到她軟軟的手指在頭髮里穿插,微抬下頜就能看見她小巧的鼻頭和濃密得像扇子樣的睫毛。
她頭髮也是濕的,發尖不時凝出一兩顆水珠浸濕睡衣。
季承身體斜了斜,將床頭櫃里的吹風機拿出來,示意插上,他也要給她吹頭。
他動作不方便,陶瓷幫他插好,配合他的高度選擇了坐在床上。
兩個人就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樣,明明自己吹會更方便,兩人還呼啦呼啦往對方頭上吹。
陶瓷頭髮長,總是被吹風機卷,被弄了幾次后,陶瓷實在受不了這麼傻,她笑著把身體往後面移開,「自己吹自己,別玩了。」
季承安靜的關了吹風機,不吹了。
季承又恢復了話少的狀態,但是陶瓷卻從他寡淡的表情里尋覓到了他動作的含義。
她一個人要吹起了兩個人的頭髮。
三秒自己,一秒給季承。
季承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逝淺淡的笑意,他跟著她吹頭的節奏,不時啄啄她的唇。
他親她的時候也不說話,眼窩微陷,更顯深色的瞳孔專註。
他的親吻不帶情/色,就是想要表達簡單的親昵和歡愉。
陶瓷微抿唇,目光像是山間水潭,愉悅的情緒都被泡在裡面,像是海藻般蔓延開。
「喂,無不無聊?」
「不無聊。」
陶瓷不配合他玩下去了,她一手揉著烏黑濃密的發,風筒配合著擺頭。
漂亮的大卷有著剛被吹乾的綿軟,季承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抵在床邊的手指敲了敲,抬起來握住她的手腕。
她膚色是藕白色,白膩又細,他指節一屈就能輕易握住。
陶瓷心口一跳,杏仁眼角微上翹,盯著他看。
季承握住她的手腕,把風筒往他頭上舉了舉。
帶著暖意的風對著季承吹。
哧,小氣。
搶我風筒。
陶瓷正想開口說話。
季承喉結上下伏動,側著頭朝她靠近,頂開她的牙關。
陶瓷微懵,放在身側的手輕蜷。
季承把風筒偏開方向,唇離開她水潤的粉嫩。
他無聲的看著她笑,散散的笑意巨拉人好感。
風筒又吹他。
他又親她。
像是被施了奇怪的魔法。
陶瓷拿過風筒不讓他吹了。
她手指在開關上撥弄,然後又...
對準季承。
明明無聊幼稚死了,但是兩個成年人偏偏玩得超帶勁。
陶瓷最喜歡今天晚上的夜了,特別安靜,被暴雨洗過的夜空顏色極深,像是聚光燈突然熄滅的舞台呈現出的暗色背景,成團的雲在乾淨的月亮附近翻卷,像是在模仿她跟季承動作的精靈。
被過濾得特別乾淨的溫柔月光看著軟綿的床陷下去。
「用手幫我。」
「我不會。」
「我教你。」
悉悉索索。
月光好奇的斜了斜。
它不太懂人類的女孩子怎麼一會兒不情願,一會兒害羞。
奇怪的高等生物。
「乖。」
「煩。」
陶瓷第二天上班差點遲到了,她打了卡才匆匆忙忙進衛生間補妝。
陶瓷手指指腹摸了摸唇,自己瞧不起自己走神的模樣,她生氣的瞪了鏡子里的自己一眼,轉身進去上廁所,陶瓷剛關上門,兩個嘰嘰喳喳小女生後腳就進來了。
聲音清脆的女生A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到時候陶小總的結婚典禮會邀請我們實習生嗎?」
另外一個聲音微啞的女生B回她:「會吧,電子邀請函不是已經做好了嗎?我看地址了,是四季酒店全包。」
A:「說得也是,包那麼大的地方,不把人請多點,估計會顯空。」
說著,A顯得莫名有些小羨慕,「媒體也來很多家吧,羨慕,結個婚可能都會上熱搜一天。」
B似乎想起什麼,撲哧笑了一聲,她學著陶瓷的調調:「人家可是天生白富美。」
A:「你說起這個,我都知道明天的報道怎麼寫,千億白富美了解一下,哈哈哈哈。」
B:「下面的評論我也知道,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A:「哈哈哈哈哈,我們改行當神婆好了。」
陶瓷等著外面的人說完才慢悠悠的晃回去。
剛坐下,陶爸爸就打了內線電話來。
聽他的語氣,陶瓷還以為有什麼事,沒想到上去進了辦公室就看見陶爸爸正一臉嚴肅的在選婚禮邀請函的殼。
「來了?來選選看,喜歡哪種?」
中國人就喜歡給各種設計加上亂七八糟的寓意。
新婚快樂、家庭幸福、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陶瓷看得眼花繚亂,她目光在不同款式的設計上來回移動,沒有什麼主意。
陶爸爸看出來了,「要不先選婚紗吧,我讓小於準備了好幾十套婚紗設計圖,你先看看。」
陶瓷還來不及拒絕,一黑皮大本就遞到了她面前。
陶爸爸可忙了,這邊要顧著陶瓷,那邊還在不停的接電話。
「老陳,這次說什麼也得好好聚一聚,小孩子結婚,我們順帶聚嘛,不來可不厚道。」
「老李,是啊,這孩子一拖眼見就二十八了,把她媽的心都操碎了,這好不容易終於要結婚了。」
「什麼好女婿,年輕人有點成績不能總誇他。」
於華站在一邊,見陶瓷卷著頁角邊,神情微恍。
「怎麼了?是不是不想結婚了?」
「不是。」
好奇怪的問題,陶瓷抬頭看他,微蹙眉。
於華稍微有些難堪的撇開眼,「後面還有很多漂亮的婚紗,我看你一直停在第一頁。」
「哦。」陶瓷又敷衍般的翻了翻,「都很漂亮。」
這時陶爸的電話總算暫歇一個段落,陶瓷立馬扣上本兒,開口:「爸,我覺得這些都很好看,但,是我跟季承兩個人結婚,我一個人決定不太好,要不你讓秘書把所有這些資料打包發給我,我跟季承一起討論再決定?」
「也成,不過得快點,因為時間比較急,還得催才能在婚禮之前拿到。」
「明天就給你回復。」
陶瓷回辦公室把郵件轉發給了季承,順便發了個信息給他。
[我爸準備了很多婚禮需要的東西,你選好發給我。]
季承大概確認了郵件的內容,回復她。
[選幾套?]
[你直接選一套就行。]
季承打了電話過來。
陶瓷把電腦桌的報表縮小,接了他電話。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直接讓我確定婚紗禮服和婚禮風格這些...」
這的確不是她的風格,她有整個宇宙想要展示給別人看,但是到這個時候她卻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興緻。
「不想跟我結婚?」
「不是...」陶瓷低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桌上的仙人掌,「我只是覺得這跟我想象中的婚禮不太一樣。」
「你想象中怎麼的?」
陶瓷換了個地兒,一下又一下按著滑鼠刷新屏幕。
她瞳色有些散,語調像是泄了氣兒的氣球,「我也沒有怎麼想過到底是怎麼樣的,只是想象中會很驚喜,會很意外,也不會被人程序化的報道。」
內線電話響了。
陶瓷沒跟季承再多說,「我工作了,你選好就發給我吧。」
「嗯,好。」
陶瓷剛確認好一份報表,王藝的電話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打進來了。
「喂?」
「今晚有空沒?」
「天氣預報說了晚上下雨你不知道?」
「前天,它大哥也說下雨了,這不是沒下嘛,問你正事兒呢,有空沒?」
陶瓷轉了轉椅子,「算有空吧。」
「那今晚上陪我拍閨蜜照吧?」
「......」陶瓷覺得肉麻死了,「你幹嘛拍這種東西?」
「什麼叫這種東西,你看離你結婚時間越來越近了吧?你馬上就是已婚黃臉皮了吧?不想要紀念一下我們逝去的友誼嗎?」
「我結婚,你要跟我友盡?」
「那倒不至於,只是想到以後每天跟你討論哪個奶粉好,哪款紙尿布好就覺得咱倆純潔的友誼一去不復返。」
陶瓷想象一下那個場景。
太美不敢想。
「你就說拍不怕?」
「拍。」
陶瓷給季承說了晚上跟王藝出去玩,季承讓她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王藝開了車來接她,陶瓷坐上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問她,「行程你都安排好了?」
「嗯,放心。」
陶瓷覺得王藝是早有預謀,這已經不是安排好的程度,簡直是安排得太完美了。
她被搗鼓了兩個小時,搗得天都黑了。
王藝滿意的上下打量她,露出傻兮兮的笑:「完美。」
陶瓷輕拍她做『V』的手,「拍個照,你搞這麼複雜做什麼?」
「做個紀念就好好搞嘛。」
陶瓷站在鏡子前,不自然的扯了扯婚紗裙,再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伴娘裙,「那好歹也穿個學生裝,穿婚紗好奇怪...」
她穿著一身蛋糕裙雙肩婚紗,這件婚紗的設計既能夠體現出女性優雅的曲線,將漂亮揮得淋漓,又能夠體現出隱在女性骨子裡的可愛。
陶瓷覺得挺好看的,她提起了點拍照的興緻,正想要說話,這時,王藝瞧了眼牆上的鐘,急急忙忙拽著她往外,「來不及了,快走快走。」
陶瓷一臉懵的被王藝跟著走,「去哪兒...這裡不是有攝影棚嗎?」
王藝一臉義正言辭:「得拍出大片的感覺吧,在攝影棚怎麼拍?」
大片很多都是攝影棚拍出來的。
她來不及說,下意識的牽著裙擺跟著王藝往外跑。
陶瓷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裡,所以還是王藝開車。
她坐在車裡,用化妝遮陽板上的鏡子看自己臉上的妝,在婚頭紗的襯托下,更顯妝容霧濛濛的美。
已經晚上十二點了,公路上的車明顯變少。
陶瓷一看見自己漂亮就想飛。
她揚著唇角往窗外瞧了瞧,「去哪兒?」
「大學城。」
附近的大學城?
「幹嘛去那?」
「拍照啊...」王藝尾音拖長,目光游移,「哎呀,你別問,晚點就到了,等會你就知道了。」
「你高興就好。」
陶瓷怕弄亂頭髮,她隔著玻璃向外打量。
大學城是單獨劃分出了一個大區域,有外環中環內環三層將它跟外面喧囂的世界隔開。
等陶瓷和王藝到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陶瓷迷迷糊糊的想,社會進步得真快,現在攝影師照明師敬業程度真是難以想象。
她擰了礦泉水瓶,在王藝的喋喋不休中,小心的倒著喝了一點。
王藝瞧她一眼,妝沒花。
「還要走多久?」
「馬上到了,就在前面。」
陶瓷百無聊賴的側頭看窗外,現在時間太晚了,路燈站崗,寬寬敞敞的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
安靜。
挺好的。
王藝再開了小半刻鐘,光線開始變暗。
陶瓷努嘴指了指燈,「前面的燈都壞了,你小心點。」
「不開了,就是這裡,下車吧。」
「這裡?黑漆漆的...」
王藝幫她整了整頭紗,確定以及肯定的打斷她的話,「就是這裡,下去吧。」
陶瓷有點來感覺了...
她看王藝一眼,莫名其妙:「不會吧?」
王藝聳了聳肩,「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怎麼懂?下去吧。」
陶瓷看著黑漆漆的前方,推門下車。
「砰。」
她腳尖剛著地,身側兩邊的路燈乍亮,像是黑夜裡指路的燈塔。
陶瓷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車裡的王藝。
王藝把頭從副駕駛窗口伸出來,把閨蜜照道具捧花遞給她,「親愛的,往前走。」
風帶著熱氣,粘膩得讓人生起質樸的親切感;走在柏油路上,有種特別的浪漫感;她回頭看,走過的路兩邊亮起的燈連成漂亮的珍珠串兒。
她提著裙擺。
一步一步。
很慢很認真。
吃毒蘋果的白雪公主被王子救了,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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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穿上了玻璃鞋被王子找到,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結局。
茉莉公主遇到了裝作流浪漢的阿拉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結局。
所有的故事從男女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陶瓷一直在想是不是在故事結束的那之後,生活就變成了平淡無聊或者摩擦不斷。
如果他們一輩子都是很普通的人,不會因為病痛天人永隔,不會因為事故而坎坷不斷,不會因為背叛而身心折磨,接下來的生活會不會被漸漸削弱有趣性,又會不會讓她漸漸喪失幸福感?
她走到坡頂。
遠處的科技館乍亮,燈火通明。
她遠遠的看見了季承。
四周的光都好模糊,但是他卻在她眼裡特別清晰。
他不動神色的站在那裡,像是無聲挺拔的竹。
會無聊嗎?
陶瓷突然安心,好像不會啊。
陶瓷突然笑,脫掉高跟鞋,牽著裙擺開始跑。
拖在地上長長的婚紗裙擺鼓了點風,像是浪花般波動的天際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