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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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我是你的?」
「......」
季承背脊靠著車門,曲著肘撐頭看陶瓷,聲音被酒熏出桃花般的粉勁兒,再問她:「我是你的?」
「......」
陶瓷見季承還要問,可煩了。
她裝作很兇的瞪著他,「你煩不煩,總問。」
季承喝了酒,眉眼顯得柔軟,「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今天對自己行為最驚訝的應該是陶瓷她自己。
她不喜歡大張旗鼓的說喜歡或者愛,因為不確定對方的想法,所以從來不說。
太危險了。
儘管她知道季承可能是愛她的,但是愛的程度多少不知道,一點點的話,可能比她少,她更不能說。
在感情的世界里,最怕放大了或者誤解了別人的喜愛。
那她為什麼說了呢?
陶瓷想不通就懶得想了。
她看了眼變色的交通信號燈,輕踩了一腳油門融進夜色里。
時間太晚了,城市都睡覺了。
車往前開,陶瓷目光側瞟到對面馬路邊還亮著燈的便利店。
口渴。
陶瓷不自覺的舔了舔唇,她靠邊停下車,沒有叫醒在睡覺的季承,去到對面買水。
陶瓷在貨架里晃悠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到底要買什麼,她猶豫拿起來又放回去,最後選了兩瓶礦泉水。
她還想著剛才那個問題,有點走神。
這時正好有輛計程車開到她面前,按了按喇叭。
陶瓷招手上了車,報了地址給司機。
她背脊靠著椅背,目光懶倦的瞧著窗外。
開了大概十幾分鐘,陶瓷去擰水,發現沒能擰得開。
她懵懵的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水。
兩瓶。
這時候她才把季承給想起來,「師傅,麻煩倒回去,到我剛才打車的地方。」
「忘了拿什麼東西?」
陶瓷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把人給忘在那了。」
陶瓷返回到剛才的便利店門口,付了錢下車。
停靠在路邊的車閃著燈,季承斜斜的靠著車身抽煙等她,他身體隱在黑暗裡,火星明明滅滅,白襯衫更顯肩寬腰窄。
他看見斑馬線對面的陶瓷,目光在交通信號燈上停頓,給她打了電話,「去哪兒了?」
陶瓷遠遠的看著他,回答:「我把你給忘了,打車回家了。」
季承在模糊的黑色里抬了抬手,煙霧繚繞。
「怎麼又回來了?」
「我想你應該會等我。」
「肯定會。」
倦懶的夜風輕拂面頰,便利店叮咚歡迎光臨的聲音不時響起,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野貓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在安靜的街道上,還有熱戀中的情侶躲在夜色里擁抱。
陶瓷好像知道她為什麼說那麼直接的話了。
他是虔誠的信徒,為去聖地三跪九叩,而她就是他的神廟。
她太確定季承喜歡她了,一定比她喜歡得更多。
世界上有大把數不清的美好,比如說夏天、夜晚、季承、礦泉水和變綠的信號燈。
他們在車邊擁抱。
情人間那些尋常的歡樂,會閃爍的車燈不懂,會撲棱湧向路燈的白蛾也不懂。
「該回家了。」
「嗯,回家。」
陶瓷第二天早上上班差點遲到,還好有季承這個人形鬧鐘才避免了慘案。
她開了兩個小會,把需要確認的文件全部處理完,在快要下班之前才發現還有一份報表沒有看到。
她挨個文件夾找,沒有看見,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老李那邊的報表今天沒交?」
「陶總,老李這兩天剛好出差,所以把報表傳到你的郵箱里了,他說發簡訊告訴你了。」
陶瓷這才想起來昨天看見簡訊之後本來打算立馬處理,結果就被夜店勾走了......
「好,我知道了。」
她打開郵箱,正要下載附件,手機嗡的震了一聲。
[下來了嗎?]
[這就下來。]
跟工作比起來,季承好像稍微重要了一點點。
陶瓷看了眼平躺在郵箱里的郵件,想著晚上再臨幸它,心安理得的關電腦下樓。
陶瓷跟季承在西餐廳共進晚餐,晚上八點到家。
她洗完澡想起今天還沒有處理完的文件,揉著頭髮走到書房邊,敲門。
她基本不在家裡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只是平日心情好會在書房看個電影,讀個書或者睡個懶懶的午覺。
書房對她來說基本沒什麼大的用處,所以從季承來之後,陶瓷就直接把書房讓給他用。
「進來。」
陶瓷推開門。
臨著窗邊的榻榻米中間擺著小矮桌,四周堆了不同玩偶和抱枕,彩虹色的漸變書架上整齊從高到低順序擺著書,色彩粉嫩,而另外一邊顏色偏冷硬。
滑稽不搭,但又奇異的有融合感。
季承正在看文件,陶瓷瞧他,「我想用印表機,有份報表想列印出來看。」
「來。」
陶瓷進屋,手裡拖著滾輪椅。
她早就準備好了。
兩把椅子並排放著,陶瓷開了機,用手肘碰碰季承,「有密碼。」
「你生日。」
「......」
陶瓷把自己年月日輸進去,看著電腦解鎖,眸里映著屏幕背景的藍,嘟嘟囔囔:「幼稚不幼稚,一般有防範意識的人都不會設這種密碼的,很容易被解開。」
陶瓷大概瀏覽了一下報表,想對比上個月的。
她不動,輕戳季承的手臂,仰著頭親親他的側臉,「幫我把電腦拿過來好不好?我不想動。」
陶瓷翻找歌單等著季承,季承倚在門框邊,把已經解鎖的她的電腦屏幕朝向她。
陶瓷微懵,「你怎麼解開的?」
「我想看看有防範意識的人是怎樣的...然後,」季承笑,細碎的光落在他瞳孔里,像是湖水泛起粼粼波光,「你的密碼提示是1+1=?,我輸的2。」
真的很有防範意識了。
陶瓷好氣。
她好像被嘲諷了。
陶瓷正要跳腳,季承突然輕笑出聲。
他不是一驚一乍的人,多數時候高興的時候最多彎彎眼或者揚揚唇,但是這一次,他瞳孔清澈,像是撥開了烏雲的天空。
陶瓷情緒就像是被戳了針眼的氣球,唰的一下就癟了。
人啊,都有很多面。
鎮定的、嚴肅的、無趣的、沉默寡言的,但這都只是人的其中一面,他們也會有很多其他面,輕鬆的、愉悅的、堅定的、純粹的、炙熱的,這樣時候的他們啊,像夏日裡見到洪荒時代,宇宙里找到生命星球一樣。
不可思議。
簡直奇迹。
陶瓷把電腦從季承手裡搶到自己懷裡抱好了,她抿了抿唇,兇巴巴更像是撒嬌,「不許笑我。」
「哦,呵...」
「你好煩,都讓你不要笑我了。」
陶瓷沒心情做正事,她跳到地上朝季承撲過去要捂住他的嘴。
季承手將小小的手掌包裹在掌心裡,親了親她的指頭,又問她:「1+1等於幾?」
他不是單純想要逗她,也不是作為旁觀者去看她笑話,他只是高興能見到多一點的她,她該莽撞繼續莽撞,該單純繼續單純,他就是看到她高興。
看見比昨天多一點點的她而高興。
陶瓷被季承氣炸。
她前進小半步,壞主意像是咕嚕冒著泡的女巫藥水。
她赤著腳站在季承拖鞋上,微踮腳尖勾住季承的脖子,她舔舔他的喉結,舌尖濡濕,小小的,輕滑過他的下頜,咬一口,像是牙沒長好的小奶貓。
陶瓷眼睛晶亮,頂開他的唇。
瞧,她想要封住季承嘴巴的方法成千上萬......
有些欲.念,越是壓制越是騷.動,它們野蠻生長,最終漫天遍野。
本來就是親親玩,但是主導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季承拿走了。
邊親,季承邊把陶瓷往書房裡推,他手勾住門往後一搭,厚重的門板發出沉悶的噠聲,像是清晨的古寺被僧人撞響的鬧鐘。
陶瓷紅了臉,覺得她褻瀆了神明。
「季...」
「我跟你講...」
「這種事情要準備的...」
「我還沒有看過視頻啊...」
榻榻米是拿給她來懶懶午睡的,不是來做這種事情的!
「喂!」
豆大的汗珠順著季承臉兩側滴到陶瓷胸口,它像是頑皮的孩子順著漂亮的勾去探索未知的奧秘,陶瓷被蒸熟了,像是被剝開的雞蛋,滑膩又白。
季承握住她的腳踝,將腿架在自己肩上,陶瓷身體微微向上抬,跟他接吻。
電腦播著的舒緩的音樂,豎條狀風扇左右搖頭髮出低沉的嗡聲,男女協奏曲正在進行。
她手插在季承柔軟的頭髮里,另外一隻手扒著他的肩,半哭著哼唧罵他。
疼的時候要想點高興的事情。
她才跟季承在一起,未來的未來都會在一起。
她們可以去巴厘島看大片像燈火的星空和清楚的銀河帶,去香港高高的山頂俯瞰維多利亞港灣,去西班牙古老的酒庄喝陳年紅酒,去迪拜最高的哈利法塔將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他們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可以浪費,他們還有無限的未來和可能。
「啊,疼死了。」
未來個大頭鬼。
陶瓷疼得身體都在小幅度的打顫,她抬頭就要咬季承。
季承把手伸到她面前給她咬。
陶瓷眼眶裡包著淚,璀璨得像是天上的星星。
季承親掉她的眼淚,聲音滿含眷戀,「我的桃桃怎麼這麼可愛?」
「超可愛那種可愛?」
「嗯,無敵可愛那種可愛。」季承氣息不勻,一下又一下的耐心親她,安撫她。
陶瓷以為她找了個溫柔的夢想,現在想想,剝開外面那層斯文皮囊,男人的芯都是一樣的。
「啊...,你親親我再繼續啊。」
噓。
陶瓷不會告訴別人的,她做的時候在腦海里看見煙花了。
她一生里去過無數場音樂會,但是這應該是最美的一場。
驚心動魄。
永生難忘。
陶瓷第一次比季承醒得早,她眨眼,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情緒像是不下心掉進熱水裡的糖。
化了化了。
水都被染出甜味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季承抱到他床上了,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味道。
陶瓷輕輕地啄季承一下,沒醒。
又啄他,還是沒反應。
「嗡。」
陶瓷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下意識伸手去摸。
是季承的手機。
一條簡訊,大咧的寫著陳慧的大名。
好想看...
但是她不能做一個偷窺丈夫隱私的妻子。
但是真的好想看......
陶瓷正在天人交戰,裝睡的季承往她身邊靠了靠。
「密碼你生日。」
「我不看的...」
季承赤.裸著的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用面部識別幫她解了鎖。
陶瓷想了想,點了查看。
陳慧:[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也不是一定要跟你結婚,我們可以先試試。]
陶瓷想,厲害的姑娘三觀都跟人不一樣。
「要怎麼回?」
「不用回,拉黑就好,我們公司跟他們的項目合作已經結束了。」
所以那是隨便得罪也沒關係咯?
陶瓷手指靈活的踏踏踏又開始打字。
季承看著她的表情,伸手去拿手機。
陶瓷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就被搶走。
「你還我。」她伸手就要搶。
季承怎麼會給她。
陶瓷跨坐在季承身上,看著季承愉悅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他瞳孔泛黑,微歪了歪頭,顯出攻擊性。
陶瓷在這樣的目光下慢慢變得心虛,她側開眸,「幹什麼看我?」
季承盯著手機屏,慢條斯理,「親愛的,我們的審美挺像的,要不要試試百合一下下?」
季承翻身壓住她,在純白色的被窩裡糾纏不休。
早上太短了啊,短到想要用每一秒鐘來擁抱來親吻來難捨難分。
快樂的事情正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