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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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你怎麼在這裡？」

「拍婚紗的地方就在這附近，我順路來喝咖啡,沒想到遇到你了。」

陶瓷彎了彎唇,漂亮澄澈的瞳孔帶著淺淡的笑，「所以我們這是緣分？」

「嗯,三生的。」

季承不擅情話，但是還好知道禮尚往來，她表達歡喜,他就會順著哄她。

「差不多到點了，要去吃飯嗎？」

「可是一會兒拍婚紗照...」

她可不想拍三月孕婦照。

季承：「吃一點撐著,等下要拍很長時間。」

陶瓷想想,季承說得也有道理，她點點頭，「那走吧,吃一點點。」

「帶傘了嗎？」

陶瓷看著窗外霧蒙蒙織成布匹的雨幕,再低頭瞧了眼他手裡的傘，「你等等,我有樣東西還沒給陳慧。」

「那你去。」

季承站在玻璃門邊等她，陶瓷返回去將包里的傘遞給陳慧,「你沒帶傘吧,用我的吧,我用不上。」

陶瓷沒等陳慧說話,轉身離開。

她落落大方站在季承面前,微攤手,「我沒帶傘,用一把？」

季承的嗓音裹上了一層雨水的清冽，他笑了笑，把手遞給她，「得走近點，否則會被雨淋到。」

「嗯。」

陶瓷真的不怎麼喜歡在雨天趕路，她盡量走得慢些穩些，避免水濺上褲腳。

可是她又很享受現在的雨天，所有高樓大廈燈光被雨水沖刷得不清晰，寥寥無幾的人行色匆匆的低頭趕路，安靜又慢悠，頭一抬就能看見喜歡的人。

陶瓷半嵌在季承懷裡，背貼著季承硬邦邦的身體，將安心感無限制的放大。

陶瓷：「季承，你跟陳慧認識得很早嗎？」

「也不算早，出來創業的時候認識的吧。」

「她很了解你。」

「不，她只是很了解我公司。」

「創業累嗎？」

季承笑意淺淡，語氣平緩不帶任何情緒，「肯定累，但是都過去了。」

當事人都說過去了，她若是再扯著不放倒顯奇怪。

瞧。

季承這個人太擅長忍隱和擱淺，她不是不想去了解季承的過去，只是她知道從季承口中去了解那些時過境遷，太難。

他難受也不會吶喊，受挫也不會尖叫。

他習慣性沉默，像山像海，哭也藏在霧裡藏在海水裡，根本看不見。

陶瓷低頭看路，邊走邊走神，有些泄氣。

她捏在掌心裡的手機震了震。

陳慧：[謝謝你的傘，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婚姻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夥伴關係，你們走不長，不信來日方長。]

[......我為什麼要跟你來日方長，我可是有對象的人。]

陶瓷本來想放棄，被陳慧一激，她又想知道了。

自己男人當然得自己最了解。

陶瓷在胡思亂想的空隙，他們已經到了餐廳。

有服務員微彎腰朝他們問好，「兩位嗎？」

「嗯，小包間。」

「好的，請跟我來。」

季承將傘遞給門邊的服務員，陶瓷等他，跟他一起並肩往裡走。

季承點餐，陶瓷坐在他對面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季承抬頭想問她吃什麼，撞進她清澈的眸里。

他收回目光在自己T恤上晃了晃，「我身上有東西？」

「沒有。」

「那你看我做什麼？」

「有事問你。」

「先點餐。」

「你隨便點，我跟著你吃點就行。」

季承勾了幾個陶瓷喜歡的菜，交回給服務員。

「想問什麼？」

「想知道你以前怎麼過的？」

「很重要？」

陶瓷正要點頭，她動作一滯，窺見季承眼裡陳年舊事翻滾的陰霾。

人在往前走，苦才會後退，季承從黑白空洞的人生里爬出來，不需要也不想再去緬懷從前。

陶瓷鼓著的爭強好勝勁兒散掉，她搖了搖頭，聲音被雨聲覆蓋大半，顯出堅定，「不，不重要了。」

陶瓷酒窩若隱若現，滿臉乖巧的笑，「反正我也不跟你一起吃苦。」

「哦，對了，我跟你講，我只能跟你共富貴，不能跟你共患難的。」

「好好賺錢養你？」

「嗯，要那種我每天好吃懶做也能有吃有喝。」

「好。」

是吧，陳慧知道就知道唄。

她知道的都是過去的事情啦。

反正她這個人沒什麼骨氣，學不會跟人吃苦，何必知道那些難過的日子。

吃完飯不久，雨就停了。

兩個人邊聊天邊往拍婚紗照的地方走。

要拍哪些系列，幾套衣服這些細節已經提前敲定了，陶瓷和季承去就可以直接化妝準備拍照。

她換好衣服，穿上服裝師遞給她的白色尖腳高跟鞋換上。

她平日只會穿稍微帶點跟的鞋，第一次穿這麼高的跟，穿上之後覺得視野都不一樣了。

「可以了，去攝影棚吧。」

「嗯，好。」

陶瓷跟在服裝師的身後往底下一層走，她沉浸在寬闊的視野里，洋洋得意。

季承早一步到了。

她沒有彎腰，剛好撞上頭頂的什麼東西。

陶瓷叫了一聲季承。

季承看她。

陶瓷為了顯自己高，微展了展肩再碰了碰頭頂的東西，「我以前都碰不到這麼高的牌子，現在一換鞋就能碰到了。」

季承莫名的看她一眼，彎了彎唇，笑意在眼底暈染開，「上面有字的。」

「什麼？」

「小心碰頭。」

「......」

旁邊一米五幾的助理彎著腰通過。

陶瓷看她一眼，只覺扎心和丟臉。

啊。

好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