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只是你的哥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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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就在高盛想要打破這有些詭異的寧靜之時，卻聽女子低低地說了一句，話語中帶著深深的酸意：「哥哥，你就這麼的喜歡穆語？」
「沒錯啊，我是很喜歡穆語，妹妹怎麼知道的？」高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便直接了當地承認了自己喜歡穆語這樣一個事實。
見女子的臉色仍然陰沉著，他咽了咽口水，又補充道：「不只是喜歡是愛！」
「哥哥，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喜歡穆語？穆語她可是皇上的女人！你怎麼能搶了皇上的女人？更何況皇上還是我們共同的仇人！」
「你知道什麼？你……」高盛的心裡升起了一絲不耐煩，他大聲反駁著，卻在看見女子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眶時，突然就說不下去了，女子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定定地望著他，眼眸中充盈著淚水。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在女子的眼前晃了晃，低聲說道：「喂，你，沒事吧？」
女子在聽到他的這句話后，驀地仰起了頭，眼中帶著絲倔強神色地恨恨說道：「哥哥！從前你從不會對我大聲吼的，就連說話都怕說大聲惹得我不高興了，可是現在的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何如今你給我的感覺，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我一點也不認識你了，陌生到，似乎你我從未相識過一般。」
看到女子眼裡充斥著深深的憤怒和不解，高盛低垂下了頭，一縷髮絲垂在了他的額前，遮擋住了他臉上的神情。
當然會陌生了。你的哥哥，早已消失在了你們的眼前，現在在你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對這裡完全陌生的男人。對這裡的人，對這裡的事，都是一無所知，當然，也包括你。
「哥哥！」見高盛不說話，女子的心裡升起了一抹苦澀。她的哥哥，真的變了，變得對她愈加淡漠起來，變得，不再寵愛她。
高盛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睛也隨之漸漸眯了起來：「妹妹，以前的我是怎樣的，現在的我便是怎樣，至於我變了，那只是你的錯覺，我從未變過，也絕不會變。」
「可是哥哥從前只對我一人寵愛，現在卻因為一個外人而莫名其妙地這般冷漠待我，這是從沒有變？」
高盛皺了皺眉，喑啞著嗓子道：「妹妹，我沒有對你冷漠，是你想多了。」
「至於小語，我愛的人從來都是她，所以她並不是外人，我和她相識很久了，和她的感情也並非是蜻蜓點水，而是日久生情。」
「我愛她。愛的真切，愛的無法自拔。」
男子一字一句地說著，而女子的心，卻似疼得被人生生地在心上插上了一根鋼釘一般，汩汩地流著鮮血。
「那麼，哥哥你回答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男人睜大了眼睛，有些詫異地對上了女子的雙眸。
女子的眼裡有的只是深深的疼痛，那樣的疼痛，令高盛忽的有些不忍心說出他的答案，但是他必須得說，他要讓她徹底清醒過來，不要再沉迷於這無謂的感情中了。
這般想著，高盛下了決心，他牢牢地鎖住了女子的眼眸，一字一句說道：「沒有，從來都沒有。」
女子怔怔地退後了幾步，呆愣了片刻，便咬著下唇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身後只留下了高盛一人站在門邊，黑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的情緒。
不管怎樣，只希望她能在一次痛過以後，徹底忘了他吧。他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註定不會有結局。
……
黑子正向著大廳中央行進著，卻忽然聽見了女子低低的哭泣聲，接著，芸昭儀便跑了出來，一邊衣袖半掩著臉頰。
一瞬間，黑子的心裡閃過了一抹忐忑，一抹緊張。他定住了腳步，轉身問著向他漸行漸近的女子：「芸兒，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了？是誰惹你哭的，叔叔去幫你揍他！」
芸昭儀抬起頭，用一雙烏黑的大眼迅速地看了一眼黑子，便又二話不說地繼續向前跑去。黑子急忙上前一步，站在了門口。
「芸兒，叔叔好不容易才做好了飯菜，你一點也不吃了嗎？」
女子見黑子擋住了她的去路，迫不得已停下了腳步，她冷著臉，低聲說道：「我不吃了，我要回去。」
黑子佯裝關切的模樣，繼續追問道：「芸兒，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和叔叔說啊，叔叔替你解決。」
「叔叔。」見黑子仍舊不讓路，女子的臉上已逐漸浮起了抹不耐煩的情緒，她微昂起頭，用著冰冷到入骨的話對黑子說道：「我沒事，我只是眼裡進了沙子而已，叔叔你快讓開。還有，我有事先回去了，叔叔做的飯菜怕是不能吃了，麻煩叔叔白做一頓了。」
頓了頓，女子又繼續說道：「不對，叔叔的這一頓並沒有白做，不是還有哥哥……和穆語他們吃嘛，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哥哥，他真幸福，能每日做到叔叔做的飯菜，哪像我。」
說完，不再去看黑子的神情，芸昭儀只是面無表情地側過身從黑子與門的縫隙間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向寨外走去，只留下了稍顯落寞的背影，在夕陽的映照下變得晃動模糊起來。
黑子望著女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唇邊在不知不覺中，忽的勾起了抹詭異的笑容。
聽她話里的酸意，似乎是和盟主鬧彆扭了？那麼，他計劃中的第一步豈不是非常順利地進行了？
那麼現在，他要做的，便是等芸兒回聖風國之後，將那個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開，讓那個狗皇帝自投羅網，到時候，他便一定能順利地除去狗皇帝，等除去了狗皇帝之時，他要步步為營地將那個冒牌盟主一併除去，稱霸天下！
芸昭儀鑽進了馬車中，她一邊用衣袖拂著臉頰，一邊催促著趕車人快些上路。
趕車人點了應答后，便操起馬鞭調轉馬頭，用最快的速度向山壑中飛奔而去。
……
一夜的奔波，終於在接近黎明之時趕到了聖風國。芸昭儀將銀子付給了趕車人後，便步履匆匆地向城中走去。
寅時的風有些刺骨，陣陣寒風席捲著枯葉卷雜而來，令隻身著著一層薄紗的芸昭儀微微感覺有些寒氣。
芸昭儀不禁雙手環臂，不停地撫著肩膀上的肌膚，好讓自己能暖和一點。
黑夜是漫長的，可此刻這條平時走起來不超過半柱香時間的路卻顯得如此的漫長，女子望著這漫無止盡的路，連著心，也在寒風中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終於走到了宮門前。她只覺得嘴唇已凍得烏紫，臉也凍得有些僵硬，她試圖想伸出手捂捂臉，卻發現，雖然一直環著肩膀的手，早已凍得連伸都伸不直了。
女子擠出了抹苦笑，便抬起腳向她的宮殿里踏去，宮女在一旁一直等候著，突然見主子全身顫抖著回來了，便慌忙扶著女子走進了裡屋。
屋裡與外邊相比起來稍稍暖和一點，但女子的心裡此時卻是冰凍三尺，所以再怎麼暖和的屋子也暖不了她的心。
宮女在一旁又是給她打洗腳水，又是給她拿毛巾的。忙了半晌，宮女這才拿著手爐重新走到了芸昭儀的身邊，卻忽然聽到她幽幽地說了一句：「你去替我幫一件事。」
宮女一驚，但瞬間便回過神來，垂首恭敬地問道：「娘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奴婢必將做好。」
「你去那我的紙筆來。」
宮女頓了頓，但還是進了隔間拿來了紙筆，芸昭儀見到了紙筆，便不再顧已凍僵了的手，徑直拿起了毛筆，在紙上飛速地寫下了幾行清秀的字體。
紙上的內容是這樣的：
『聖風國婉妃娘娘和武林盟主疑似有一腿，兩人關係密切，有不正當關係之嫌。』
寫完這些話后，芸昭儀將雙手捧起，湊近唇邊呼出了一口熱氣，便重新拿回了手爐。
「你去幫我將這張紙上寫的話拿去抄四十張，記住不要找別人代筆，你自己動手。抄完以後，趕在天亮前拿出去貼在宮門外，還有百姓的住處旁。」
「動靜小一點，切記不要讓別人發現。」
「娘娘……」宮女拿著紙張看了又看，終究還是開了口：「娘娘，娘娘為何要奴婢去張貼這個？」
見著宮女並沒有去按照她說的話去做，芸昭儀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她冷冷道：「你怎麼這麼不懂得規矩？我說讓你做什麼便去做，難道還要我再說第二遍？」
「奴婢知錯，奴婢……奴婢這就去。」
說完，宮女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垂首退後了幾步后，這才轉身向門外走去。
剩下芸昭儀一人坐在燭光下，臉上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若是采月動作快的話，想必明日一早，這個消息便就能在整個聖風國傳開了吧，這一定會是明天奇聞的頭條，那麼，她期待著好戲的開始。
……
宮女將芸昭儀拿給她紙張上的話一口氣抄下了四十多張，做完這些事後，她搓了搓手，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臉上流露出了一股犯難的神色，但忽的，她的腦海里浮現起了芸昭儀那張冰冷的臉，身子不禁打了個哆嗦。她咬了咬牙，還是拿著紙張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