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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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楚夫人從正院出來就直接往傅姜氏那邊去了,傅姜氏差點兒沒氣暈過去。這自打入京以來,第一次,是真的氣狠了。
可這位楚夫人,她卻奈何不得。雖說只是個奴婢,可府邸誰不知道,她和張伯侍奉王爺多年,和那些卑賤的奴婢不一樣。
「娘,這可怎麼辦?還有幾日那鄭氏就要入府了。這大紅燈籠都不能掛,喜賬也沒有,如此冷清,那鄭氏不得和您生了嫌隙。」
這些日子,那些書信往來中,雖對鄭氏並沒有太多的討好之意,可大家彼此心中也有數,這婚事雖不說十里紅妝,可只要有傅姜氏在,這該有的體面,還是會有的。而今,一切都兌現不了了。這讓傅姜氏如何解釋,鄭氏怕會覺得她之前所說都是些空頭支票,是故意懵她呢。
傅姜氏狠狠攥著手中的帕子,確實有些急的跳腳了。若這點兒體面她都辦不到,日後,鄭氏憑什麼依附於她,憑什麼替她辦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傅瑤也是手足無措的很,她尚未出閣,這些事兒,到底是沒什麼經驗。
可看娘親那氣的發紅的眼睛,她也不好埋怨她無能,只能咬牙切齒道:「娘,我看那楚夫人手伸的太長了,許氏入門之後,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懶得理會,是以好多事情都是楚夫人在打理。可見,她這眼裡根本沒把您當做當家主母,她真正的主子,可是那許氏。」
傅姜氏一怔,一時半會沒晃過神來。
傅瑤輕輕覆上她的手,似笑非笑道:「娘,我看著楚夫人是留不得的。原先女兒也不想對她對手的,可是,她太不識趣了。我們得想法子讓她在府邸待不下去。就連那張伯,也得一塊攆出府去。而到時候,我們大可以採買一批丫鬟入府,只要我們好好謀划,這府邸不可能就這麼任由那許氏隻手遮天。」
聞言,傅姜氏心裡一驚,她雖也覺得這楚夫人有些礙手礙腳,可從未想過要對她下手。
她細細琢磨了一番,終於明白了些什麼,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這些日子,我們太坐以待斃了,讓那許氏覺得自己可以高枕無憂。我怎麼說都是老爺的繼室,名義上是她的婆婆,若只會在這裡自怨自艾,那日後怕是真的低她一頭了。」
可到底該怎麼對付楚夫人,傅姜氏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見此,傅瑤微微勾勾唇角,「娘,這有什麼,我們偷偷在她房中藏一條汗巾子,您暗中安排丫鬟把這事兒抖出去,有了這汗巾子,那她的名聲可就毀了,出了這樣的醜事,萬萬是不可能留她在府邸的,就是張管家,也得跟著遭殃。」
傅姜氏卻有些猶豫,這可行嗎?
傅瑤冷哼一聲:「娘,好多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這牽扯到內宅陰私,別的不說,就府邸到時候的流言蜚語,楚夫人也不可能有臉再待在府邸了。」
「而這樣的醜事,誰不想著第一時間就遮掩下去,更別說是許氏那樣出身的人,要知道宮裡若出了這樣的事情,那直接要拉出去杖斃,或者丟到慎刑司去的。許氏自小身份尊貴,想來也不會有耐心去細查什麼。」
傅瑤打著如意算盤,就等到時候看好戲了。只是這栽、贓陷、害還未真正動手,就傳來了許青翊即將往西北去的消息。
傅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緊緊瞪著前來傳話的丫鬟,那丫鬟見此,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小姐,奴婢怎敢胡編亂造。京城上下這會兒都傳遍了,西北那邊又有莽子侵擾,聽說今個兒早朝,還是王爺親自點了許三少爺。」
「娘,肯定是那許氏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讓三少爺離京的。三少爺是庶出,這些年對她這嫡姐恭敬有加,可這許氏心裡,肯定還忌恨孟姨娘,明面兒上看著把三少爺當弟弟,其實不然。她肯定是見三少爺往西山大營去歷練,心裡存了嫌隙,才故意讓王爺把三少爺調往西北的。」
傅瑤委屈極了,她傾慕許青翊不假,可西北那樣的莽荒之地,她怎可能不膽怯。這個時候,她之前滿腔的傾慕瞬間就被被恐懼代替了。哪裡還管得了什麼兒女情長。她不想往西北去,那破地方,若許氏真的要故意打壓許青翊,這輩子,她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這還不如讓她下地獄呢。
「娘,求求你,我們去求爹爹好不好,我不要嫁給許三少爺了,女兒不想離開您,女兒不想過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說著,她哽咽著又道:「大不了,女兒就裝病,不管怎麼,女兒不要往西北去。」
傅姜氏看著她,心頭也是百感交集。
在傅瑤看來,西北那邊,無異於是蠻夷之地。傅姜氏又何嘗不這麼想。她更害怕的是,許氏其實早就容不得許青翊了,那邊的人若是得了上意,許青翊日後能不能回京,還不一定呢。若到時候馬革裹屍,女兒豈不守寡了。
想到這些,傅姜氏心頭也是梗的慌。
「孩子,別怕,別怕。娘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可話雖這麼說著,她心裡也沒底的很。這婚事畢竟是宮裡的旨意,如何能逃開。
為今之計,怕只能裝病了。
傅姜氏憐惜的拿著帕子輕輕的替女兒擦去眼淚,她真的是束手無策了。這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同一時間,謝家
這樣的事情落在謝書婧身上,她確實也有些始料未及。
一旁,謝大夫人忍不住低泣出聲。卻不料,這才剛落淚,就聽謝老爺子一聲怒喝,「哭什麼哭?平日里還以為你是個長進的,這會兒看看,同樣是頭髮長見識短。」
謝大夫人自然不敢反駁公公,可這心裡,如何能不酸澀。
這許三少爺若往西北去,外放多少年,這誰知道。女兒是他的正妻,少不得跟著受苦。
加之西北那邊戰事頻繁,這若有個什麼不好,可真的委屈的女兒。
「娘,您別哭了。女兒不覺得委屈。女兒和許三少已經有了婚約,夫妻本就一體,女兒如何能暗地裡生了別的心思。」見謝大夫人的神色,謝書婧突然開口道。
說完,她頓了頓,又道:「何況,之前我們謝家遭難,若不是許家挺身而出,我們只怕滿門覆滅。您哪裡還能在這裡哭哭啼啼的。」
謝書婧這話終於讓謝老爺子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謝家滿門清貴,孫女有這份膽魄和見識,總算不辜負他平日的教誨。
而且,謝老爺子在朝中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些如今朝堂的動向。鎮北王和清溪郡主大婚,背後有許家,殷家,聖上已經是失了民心,這細細琢磨起來,許青翊往西北去,說不準便是日後的西北王。
若鎮北王真的有一日榮登大寶,西北那邊,總得有個靠得住的人。而許家和傅家有姻親,許青翊又是個有雄心有膽魄的好男兒,確實是最佳的人選。
想到這些,謝老爺子不得不佩服鎮北王這招棋太過高明。外頭只以為許三少爺畢竟是庶出,許是清溪郡主容不得他,可實際上,真正的用意如何,只怕鎮北王早就權衡好了。
等到謝老爺子道出心中的揣測,屋裡瞬間一片寂靜。
謝大夫人猛的身子一僵,拿著帕子的手也忍不住在顫抖。
「娘,爺爺說的有道理。女兒和您那日往王府去,您也見到郡主了,郡主可是那種容不得人的人。就郡主主動請我們去喝茶,這氣魄,便不會有那些骯髒的心思。」
說完,她斟酌了下,又道:「其實,女兒真的不覺得委屈。女兒也不瞞您,自打傅家姑娘給許三少爺做妾室的旨意下來,女兒心裡,真的有些不安。女兒雖是許三少爺的正妻,可傅瑤身後可是有鎮北王府做倚靠,若真的要較個高下,女兒也很懷疑,自己會不會贏。可現在好了,許三少爺往西北去,女兒肯定會隨著去的。離開京城,天高皇帝遠,即便和那傅瑤有什麼嫌隙,傅家的手,也不至於伸的太長。」
謝大夫人萬萬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番話來。她伸手寵溺的摸摸女兒的頭,哽咽道:「你說的是,是娘有些關心則亂了。」
謝家老爺子微微蹙眉,沉聲道:「既如此,那婚事還是早些辦的好。倉促是倉促一些,可到底這事兒耽誤不得。」
說罷,他看向謝大夫人,凝神道:「你找時間和謝家人商量商量,這段時間辛苦一些。」
謝大夫人忙笑著應下。
傅姜氏確實是捨不得女兒去吃那苦,這不,這幾日也沒閑著,暗中差人留意謝家那邊的動靜。讓她意外的是,謝家竟然已經開始張羅起婚事來了。不過仔細想想也是,那謝家三姑娘畢竟是許青翊的正妻,就算心裡有別的什麼算計,也只能認栽了。
傅姜氏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不,一時間闔府的人都知道傅瑤染了風寒,病的連床都下不來了。
聞著這消息的時候,許姝正在看戲本子。
「郡主,奴婢看著傅姜氏是糊塗了,她憐惜瑤姑娘是真,可這婚事是宮裡的旨意,即便她不嫁三少爺,這輩子,還能嫁別人不成?御賜的婚事,哪裡有她置喙的份兒。」
其實這也不怪傅姜氏不懂,她到底沒讀過什麼書,也不知這裡面的玄機。又聽聞聖上近來身子不好,還想著只要躲著不嫁到許家,總能全身而退。何況鎮北王府不容小覷,日後總能找借口推了這婚事,另給女兒相看。
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許姝算是知道了。
她微微勾勾唇角,嘆道:「這傅瑤的性子,向來是坐不住的。之前,總瞅著機會就往外頭參加人家的茶會。如今,可別窩在房裡,真的憋出什麼病來。」
對於她如今的處境,許姝丁點兒都不同情。在她看來,傅瑤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折騰。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翊哥兒。真的入了許府的門,才是丟他們二房的臉面。
而今的結果,許姝求之不得呢。傅姜氏母女這一招其實是一步錯,步步錯。可許姝不準備去提這個醒,左右這是他們母女自個兒作死。
妄想著聖上什麼時候駕崩了,就能躲掉這婚事。這也太異想天開了。說句大實話,這即便是有一日傅祈鈺登上那至尊之位,也不可能給她恩旨的。這無異於是漠視皇權。
對於翊哥兒往西北的事情,這幾日,許姝也想通了。不管傅祈鈺打的什麼主意,她相信,翊哥兒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幾年的時間,他大可以闖出一番大業來,有謝氏隨著,到時候再有了子嗣,定少不了封妻蔭子。
何況,傅祈鈺只有傅祈宗這個長兄,又志不在此,而西北,日後定是要有人鎮守的。與其輕信別人,倒不如讓許家人擔了這份重任。
所以,只要她能穩住翊哥兒,無異於給許家也多了一份籌碼,不是嗎?
「郡主,要奴婢說,謝家這三姑娘真的挺不錯的,自打三少爺往西北去的消息傳出,坊間從未有過謝家任何的流言蜚語。這若擱在別的人家,怕是要亂了陣腳了。」
許姝噗嗤一笑:「謝家滿門清貴,自然不可能這個時候當縮頭烏龜。何況,謝老爺子可是老狐狸,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眼睛那麼毒,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琥珀點點頭,只是想到宮裡的五姑娘,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郡主,這謝家人看得開,宮裡的五姑娘,這會兒怕是不這麼想呢。坊間都在傳,是您故意打壓三少爺,故意讓三少爺往西北去送命。五姑娘本就心思敏感,奴婢就擔心她再惹什麼幺蛾子。」
淑芳閣
如琥珀所言,都幾天了,許蕙夜不能眠。她把傅瑤指給翊哥兒當妾室,確實是存了別的心思。可這並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這個弟弟。
加之這幾日,她總是想起孟姨娘。她如何能不頭痛。那許姝,憑什麼讓翊哥兒去西北受那艱辛,受那危險。
西山大營呆的好好的,慈寧宮那邊,太後娘娘已經給她遞了話,假以時日,有她這姐姐在,翊哥兒總會醒悟過來,誰才是他真正的親人。
「主子,您正要眼睜睜的看著三少爺往西北去?那許氏可沒安什麼好心,若三少爺有什麼意外,您後悔也來不及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許氏如今是鎮北王妃,這稍微動動手腳,三少爺如何逃得過。」
許蕙看了她一眼,她自然明白她的擔心,可這事兒前幾日早朝聖上已經下了定論,她又有什麼法子。只能祈求老天爺,讓翊哥兒平平安安。
她再想法子和慈寧宮那邊周旋一番,得以讓翊哥兒早日回京。
所以,眼下她也想不了那麼多。她需要做的是,讓皇太孫更加離不開她。
碧珠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可有一件事卻不得不回稟的。
「主子,那傅家姑娘已經病了有幾日了。這也太不知所謂了。能侍奉三少爺,是她天大的造化,她怎敢這樣背地裡耍小聰明。」
許蕙冷哼一聲:「既然這樣,那便讓她繼續這樣自作聰明吧。總有一日,她會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