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露鋒芒

「你這是什麼話？我堂堂相府，還能虧待自己女兒不成？」

「你是不當家不知茶米油鹽貴，這幾年我們相府的多半是入不敷出，每天幾乎都是省吃儉用的，你天天在朝廷里，那裡關心這些，還不都是我在操心嗎？」

洛毅自覺理虧，語氣也緩和了一些：「那你總不能讓我去舔著這張老臉去問曉曉要錢吧？」

「你是他爹爹，這也是她的家，她拿出些錢來貼補家用不應該嗎？就像是這次聽學，她是嫡女沒有錯，但是依依是她的姐姐，她就不能和依依一起前去嗎？」

「你這就有些強詞奪理了。」

「我強詞奪理？我們不說資產的事情，就說依依，她哪一點比洛曉曉差了，為什麼這麼好的露臉的機會不給依依呢？」

洛毅被李雪瑩弄得是實在是心煩意亂，便對著李雪瑩說道：「這說到底是皇後娘娘的旨意，又不是我說說就可以的。」

「我當家這麼多年，在外人眼裡早就是大夫人了。而且依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是響徹京城的才女，而曉曉呢？不是我說她，她早就被慣的不成樣子了。說句僭越的話，在外人眼裡，咱們依依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女呢。」

「曉曉是有些小毛病，但也不至於是你說的這樣吧。」

「我不是要詆毀她，只是為咱們依依抱不平！」

「行行行，我明天和曉曉說說。」

聽到洛毅答應，李雪瑩才放下心來：「老爺，妾身伺候您更衣。」

翌日，洛曉曉早早的便起身收拾，雖說人力她已經安排下去了，但是不去實地看一下她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於是早早的，洛曉曉便帶著傅雲梟出了府。

」小姐。」

」叫我曉曉就好了。「

傅雲梟頓了下說道：」曉曉，我們這是要去那裡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洛曉曉走到商鋪門口，看著自己的店鋪前門可羅雀，而旁邊的店鋪確實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洛曉曉不由的有些疑惑。

當她走到店裡后，看到小二正趴在貨架上打盹，她走過去對著小二說道：「請問這匹布怎麼賣啊？」

小二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看都沒看洛曉曉道：」那上面不是都寫著嗎？」

「我太喜歡這種顏色，你看一下有沒有大紅色的，幫我拿一下。」

「就這幾種顏色，沒有大紅的。」

洛曉曉指了指那人身後道：「內個不就是大紅嗎？」

「你煩不煩啊，我告訴你，就貨架上這幾個，你還愛要不……啊！饒命啊！

小二話還沒說完，傅雲梟一臉戾氣的拔出劍扎在了貨架上。

「大俠饒命，饒命！」

洛曉曉冷眼看了下小二道：「我說這裡的生意怎麼這麼差呢，原來你就是這麼工作的。」

「我……」

就在幾人爭執時，一位老大爺沖了出來道：「住手，你們膽敢在這裡鬧事！」

」清明，你們是誰？敢傷害我夫君？」一婦人怒氣沖沖的對著洛曉曉吼道。

洛曉曉轉過身來：「王叔。」

「四小姐，真的是你。」

傅雲梟收回了刀，默默的站在了洛曉曉身後。

王叔立即伺候洛曉曉坐下，還為她斟了一杯茶道：「四小姐，您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我要是不來，你們是不是就天天這樣消極怠工啊。」

「王叔，我安排你來照看商鋪，你就是這麼照看的？若是我不來看看，要是哪一天這裡倒閉了，我都不知道原因呢。」

「四小姐，這個人叫李清明，是二夫人的舅舅，只要我一說他些不是，他便拿出二夫人來壓我，我根本對他是無從下手啊。」

「二夫人的……舅舅？」

李清明看了洛曉曉一眼，素日里他是聽說過這個四小姐的，大字不識一個就算了，是個名副其實的草包。而且他可是李雪瑩的舅舅，量他也不敢對他做什麼。

想到這裡，李清明也多了些底氣。

「我原是不知道，原來是我那庶母的舅舅啊，那我還真是怠慢了。那這位就是舅母了？」

張翠掃了洛曉曉一眼，語氣不屑的說道：「是又怎麼樣？」

「哦，我看這舅母身上的料子是蜀錦吧。」

張翠聽后趾高氣昂的說道：「那是當然，這一匹布可是千金難買呢。「

」確實是好看，不過按照兩位的薪資，不像是能買得起的樣子啊。」

「這……」張翠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且這生意這麼冷清，可兩位可算是油光水滑，這日子格外順心啊。」

說完，洛曉曉臉色暗了下來道：「王叔，把賬本給我拿出來。」

「是。」

洛曉曉翻看著賬本，眉頭皺的愈發厲害：「七月初，張翠在賬上支取了三萬白銀，我想問問舅母，這些錢是做什麼了？」

張翠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狡辯道：「我去……我去進貨了。」

「進貨？當日庫存李多了二十匹蘇錦，三十匹流雲錦，以及粗衣若干，不知舅母是在那裡進的貨，這麼貴。」

「我……」

」七月初三，李清明以購買蜀錦的名義，在賬上支取了五十萬白銀，可是當日里只有幾匹蘇錦入庫，那五十萬又花到那裡去了？」

李清明被懟的無話可說，逐漸也急躁了起來：「這賬上的事情最是說不準，但凡出去應酬那裡不需要錢，四小姐平日里驕縱慣了，那裡懂得這些。」

洛曉曉看著李清明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舅舅啊舅舅，你這應酬可真是划算，咱們出去五十萬，入賬卻是零。不想舅舅是不是人老了，腦子也遲鈍了。」

「你，你怎麼和長輩說話呢！」

李清明怒氣沖沖的對著洛曉曉說道。

洛曉曉臉色一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長輩？這商鋪是我母親蘇桂淑的商鋪，就連我爹爹都不敢打半分主意，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這裡給我耀武揚威！」

說完，洛曉曉從懷裡拿出了一張收據甩到了李清明面前：「既然你想不起來那五十萬去了那裡，那我就來幫你回憶一下。這是你這麼多年來在聚緣堂賭博的花銷，我簡單的看了看，只七月十一這一天你就一把輸出去了四萬，之後來來回回又賠進去十八萬。而且我聽說妙玉閣有一個叫青青的小姑娘可是天天等著你去幫人家贖身呢。」

「什麼？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每天背著老娘在幹些什麼？」

張翠對著李清明就是一頓揍，完全不顧及還有外人在場。

「夠了！」洛曉曉沒心思在和他們周旋。

「王叔，召集所有商鋪的下人都來這裡，我要……查賬！」

「是。」

不一會，所有商鋪的人都帶著賬本來到了後院。

「四小姐，我是新苑酒樓的負責人容興，這裡是酒樓這幾年的收益，請您過目。」

「四小姐，這是天一布衣店這幾年的賬簿。」

「四小姐，還有這些。」

洛曉曉坐在後院，看著前面一大摞的賬簿，一本本的翻看著，越看覺得越氣憤，這幾年在李雪瑩手下的商鋪，幾乎全部都是入不敷出，而且有很多的無名賬，全部都沒有說清楚去向。

眾人看著洛曉曉的臉色，不知為什麼，明明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卻讓他們感到這樣的壓迫。

洛曉曉看完之後，不怒反笑道：「好啊，好啊。今日一看我才知道，原來在我手下有這麼多的無名賬，這賬簿前後不搭，數目不對，你們是看我年紀小，所以好糊弄是嗎？」

「小人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敢的很啊，容興是嗎？」

「是，四小姐。」

「在你酒樓中五月初三這一天里，你錢前前後後支取了共計二百兩白銀，這是做什麼了？」

「小人……小人是去進貨。」

「進貨？好，五月十四，你又從柜上支取了十萬，這筆不會也是進貨吧。按照現在的物價，你三號進了二百兩的貨，應該可以夠酒樓運作一個月吧，而且我看你的收入，這幾天里也沒有多少的客人。那這才十幾天，你就又支取，那些貨是你自己吃了嗎？」

洛曉曉將賬簿扔在了容興身上道：「你們一個個的吃裡爬外，仗著是誰誰誰的親戚，在這下面為所欲為。阿梟，報官，我的錢被人偷了。」

「是！」

「四小姐，四小姐饒命阿！」

聽到洛曉曉說報官后，下面的一些人都瑟瑟發抖了起來，這些年他們做了是嗎，他們再清楚不過了，若是真的要查，怕是這輩子都在牢里都還不清。

可洛曉曉是狠下心來必須要整頓，自然不去理會他們。

不一會，官家還沒到，李雪瑩卻先來了這裡。

「曉曉。」

洛曉曉對於李雪瑩的到來早有準備，她連站都沒有站起來，只是客氣般的說道：「二娘來了。」

李雪瑩對洛曉曉這樣的稱呼很是不滿，這幾年裡，她一直對外展示的就是她的主導身份，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已經是丞相府的爭氣，可洛曉曉一個「二娘」，卻實打實的把她打回了原形。

「曉曉，聽說你要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