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是報復(四更+求訂閱)
庄丁們在地里勞作,採摘辣椒。
青紅青紅的辣椒,用來做泡椒。
大紅辣椒一部分用來做豆瓣,一部分用來做剁辣椒。
劉珩第一次看見活著的辣椒,太稀奇。
「原來辣椒長這個模樣。」
「殿下以前沒見過?」葉慈鄙視他,見識少啊!不愧是從京城來的土包子。
「見過。京城有人將此物當做花卉種植。本殿下一直以為這是花卉,還想著你還挺有閒情逸緻,竟然想到種植花卉出售。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辣椒。」
他是偷偷摸摸嘗過辣椒的滋味,沒想大長這個模樣。
哈哈哈……
葉慈放聲大笑,「不怪殿下。南方沿海一帶,最開始大家都是將此物當做花卉。
後來,有人發現此物果實辛辣,可用作炒菜調料,還能祛濕,這才有了大規模種植。我託人從南邊帶了些種子回來,今年是第三年,長勢喜人。」
吳庄頭接話道:「鎮子上好幾家飯館早早同東家預定了辣醬醬。今年辣椒大豐收,光是賣辣醬醬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葉慈看著半片山的辣椒地,心裡頭還是有些嘚瑟。
她說道:「不止是飯館,還有南來北往的客商也從我這裡訂購。他們嘗過用辣椒做的菜,一個個都上癮了。
很快我們雲霞山辣椒醬就會傳遍大江南北。等到更多人適應了辣椒,屆時,可以組織山下面的村民用山坡地種植辣椒,也算是多了一份收入。」
「你要組織村民種植辣椒?」劉珩很意外。
葉慈對他的問題更奇怪,「難道官府有規定不能這麼做?」
劉珩有些擔心,「那倒是沒有。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村民們要繳稅,都去種辣椒,每年的賦稅怎麼辦?」
葉慈哈哈一笑,「一聽你這麼說,就知道你不了解農事。我都說,是利用山坡地種植,不佔用水田,更不佔用麥田。
說實在話,用山坡地種植麥子,所需要的水源是海量,灌溉就是一個大難題,產量還不高。同樣一畝山坡地,種植麥子肯定沒有種植辣椒賺錢。
你總不能讓村民只種稻麥五穀,好歹也得讓他們種點別的有點收入能買鹽買油,偶爾吃頓肉,過年扯兩匹布做新衣服。
殿下可能不知道,糧價賤,一斤糧食抵不上半斤辣椒。辛苦一年,種出來的糧食賣了,還不夠買兩壺油。如果不是因為不種糧食就要餓肚子,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不樂意種糧食,辛苦又遭罪又賣不出價錢。」
「幸虧有東家為我們做主,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吳庄頭在旁邊附和道。
劉珩微蹙眉頭,「此地賦稅很重嗎?」
「賦稅重不重得看收成。以殿下看來,武清縣算是上等,中等,亦或是下等?」葉慈含笑問道。
雲霞山葉家莊隸屬武清縣,附近村民自然也是武清縣的民戶。
這個問題難不住劉珩,他說道:「朝廷黃冊,武清縣屬於中等縣。賦稅也是依照中等縣收取。」
葉慈抓起一把土,「可你看這裡土地,配得上中等縣的標準嗎?至多算是中下等。賦稅卻按照中等縣的標準收取,你說當地的百姓壓力大不大,賦稅重不重?
只可惜,武清縣文風不盛,沒有什麼名門世家,也沒有朝廷名臣。如果本縣能多出幾個舉人進士,能有人在朝中做官,用心操作一番,將武清縣降為下等縣,賦稅才算合理。」
「你這是挖朝廷的牆角。」劉珩斥責道。
膽敢私下操作,將中等縣降為下等縣,這是典型的亂法,禍亂朝綱的舉動。
如果人人都這麼干,朝廷豈不是亂套了。天下都得大亂。
他是真沒想到,葉慈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等野心。和她的身份年紀完全不匹配。
葉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武清縣一年的賦稅,就算減去三分之一,對於朝廷而言連九牛一毛都不如。卻可以惠及數萬百姓,讓他們安心耕種,念著朝廷的恩惠。哪天國朝有難,武清縣的百姓就是你們劉家的忠臣孝子。這筆賬殿下算不清楚嗎?」
劉珩就一句話,「黃冊乃是國本!」
國本不可輕易動搖。
動搖國本,就是動搖朝廷根基,動搖劉氏江山。
他提醒葉慈,「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切莫到外面亂說。如果是在京城,就憑你這番話,足以將你打入詔獄,治你一個造反的罪名。」
葉慈聞言,不由得一樂,「哎,我想好了今天的菜單,就用辣椒開會。所有的菜都要放上辣椒,而且要放好多好多。」
劉珩嘴角抽抽,很心塞。
故意的吧!
她一定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他受不了辣,還搞辣椒開會。
分明就是報復。
他嘀咕了一句,「你也忒小氣。」
「殿下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葉慈還掏了掏耳朵。
劉珩直接沖她耳朵吼一句,「小氣!」
葉慈哈哈一笑,「我就是小氣。我不僅今天辣椒開會,明天也要辣椒開會,後天也要……」
「本殿下餓死算了。」劉珩說完哼了一聲。
葉慈見他這副模樣,樂不可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不遠處,張五郎看著這一幕,心情很是複雜。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
早就聽說三殿下和葉慈相處融洽,關係親密。親眼見到依舊受了刺激。擔心更勝從前,也更加堅定要讓三殿下和葉慈儘快撇清關係的想法。
他悄聲問鄧少通,「平日里,葉慈和殿下相處,都是這般沒大沒小,不顧尊卑上下嗎?」
鄧少通可算是找到告狀的機會,「好讓張公子知道,自殿下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起,葉慈就尊卑不分,分明沒將殿下放在眼裡。而且她野性難訓,多次提醒依舊不聽勸,一直我行我素,沒規沒矩,也就是殿下能夠容忍她。」
「殿下笑容多了,比起在京城的時候身體情況也是一日好過一日。」徐久治插話道。
張五郎聞言,眉頭緊蹙,越發擔心。
葉慈能讓三殿下身體好起來,這是好事。但,葉慈和三殿下的相處,兩個人之間那般親密,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樣下去,鬼神之說更是有鼻子有眼。
鄧少通掃了眼徐久治,早看對方不順眼。
他說道:「咱家沒有否認葉姑娘的功勞,殿下身體好轉也是事實。但是,她多次放肆舉動,壞了殿下的心性,也是事實。張公子,一直以來咱家都很擔心。」
「擔心什麼?」
「咱家擔心葉慈對殿下影響一日比一日嚴重,擔心殿下受了她的蠱惑,更擔心因她壞了殿下的前程。」
張五郎緩緩點頭,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事情,也是皇後娘娘派他過來的主要原因。
別看皇後娘娘嘴上什麼都沒說,其實隨著京城謠言四起,皇後娘娘心裡頭也是憂心忡忡。
徐久治有心提醒,「殿下的前程,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間。」
言下之意,葉慈就算有影響,影響力也是有限。面對一個小姑娘如臨大敵,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徐大人此言差矣。陛下的一念之間,誰能保證沒有葉慈的影響,誰能保證沒有謠言的影響?萬一,有人在陛下耳邊進讒言,改變了陛下的心意,如何是好?」
「不是萬一,而是肯定有人在陛下耳邊進讒言。」
鄧少通和張五郎一唱一和,徐久治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誰能保證陛下不會受謠言影響?沒人能保證!既是無力,也是沒膽。
事關身家性命,豈敢輕易作保。
又不是三歲小孩,保證如何如何……
鄧少通再次憂心忡忡,「可是殿下態度堅決,而且對於回京一事並不著急。以咱家對殿下的了解,就算回了京城,他也會安排人照顧好葉慈的生活,甚至有可能替葉慈出頭,幫她問平武侯府討回公道。
想要徹底斬斷殿下同葉慈之間的牽連,此事實屬不易。張公子,你可有什麼法子?來之前,皇後娘娘有什麼交代,你不妨一併說了。」
張五郎輕聲一笑,特意壓低了嗓音,「徹底斬斷的辦法,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人不在世上,何來牽連?可是,殿下絕不允許我們這麼做。
如果私下裡我們膽敢對葉慈不利,殿下翻臉事小,就怕秋後算賬讓我們當中某人或者所有人給葉慈陪葬。我求富貴,張家也是求富貴,我肯定不能做讓殿下含恨在心的事情。
當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殺子女,殺女人,殺妻族,殺母族,殺自己族親,從古至今比比皆是。張家可不想成為刀下亡魂,成為被屠戮的母族。徐大人,之前殿下是怎麼說的,你再說給鄧公公聽一聽。」
徐久治輕咳一聲,悄聲說道:「殿下說他都要。既要那個位置,也要情義。他不願意做孤家寡人。」
「話是這麼說,真到了那個位置上,可就由不得他了。」張五郎輕笑一聲。
鄧少通則說道:「至少目前,殿下是真心要做一個有情有義,恩怨分明的人。」
這就難辦了。
張五郎努努嘴,「沒到絕路慌什麼。不是還有她嗎?」
他的目光看向葉慈。
三殿下的路被堵死了,葉慈就是他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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