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賒粥道人
王成領著顧墨走進房門，顧墨隨手將門關上。要真是有命案發生，被別人發現畢竟是不好的。
『這個道士到底靠不靠譜，我要不要偷偷報個警什麼的！』
進到裡屋，兩人抬眼看到一個身穿青布長衫，腳踩雲底布鞋，頭上有個根碧玉發簪的道士。這不正是那猥瑣的賒粥道人是誰！再說他的身形怎麼越發覺得似曾相識？！
這位道爺背對著他倆，身後背著一柄桃木劍，腰上有一個綉著八卦的乾坤袋。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手裡拿著銅鈴搖動著，配合著嘴裡含糊其辭的咒語。
突然這人扭頭，映入眼帘的是個長相消瘦身高一米七八的道爺，他左手搖著銅鈴，右手拿著大號手抓餅，大口大口的撕咬著。
『怪不得聽不清他念什麼，這貨看來是餓極了！這道爺真的很窮么？！先前早餐店裡賒粥。現在又吃著手抓餅，這手抓餅不會是王成買的吧？答案是肯定的！』
賒粥道人看到顧墨也是一驚，差點噎住！道人猛的往下一咽。抬手做了個靜音的手勢，接著伸出手向前指了一指。
賒粥道人隨後再次打量著王成帶回的顧墨，眉頭一皺。（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兩人看向屋內，一大團黑雲籠罩著屋內上空，黑雲濃密之處，有張陰森恐怖的女人臉龐。正貪婪吸食著地上的血氣。看來地上的血氣吸收完，女鬼也就會向房東動手了。
王成驚慌不已。（完了完了，自己只是個獨在異鄉的生意人。生意不見著落，背上條人命可就糟了。看來當初就該報警的！）
雖然腦子裡這麼想，王成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拿出道爺要他準備的東西，放在道爺身旁，然後就躲在兩人後面。即便是抓鬼不成，那也絕對不能傷了自己。
黑雲突然不再吸食地上的血氣，黑雲攏在一起，看樣子準備向房東下手。
瞬時，這位賒粥道人大口吞下剩下的手抓餅，扔掉手中的紙袋。掏出背後的桃木劍，嘴裡嘟囔著幾句口口訣。（這貨還沒吃完，就念著口訣，也聽不清什麼。）
接著聽到一大口吞咽的聲音。
「天地三清道無常，元陽入體化九陽。玉虛五庄散人在，鬼怪邪祟命不長！」最後這一句，倒是念的很大聲！
說著右手食指中指併攏用那兩根油乎乎的手指在劍身上一推。提劍直奔黑雲中心而來。
噹的一聲！
顧墨似乎看到劍尖迸發出的火星。
黑雲吃痛，發出嗚的一聲慘烈鬼叫！接著就看到鬼影和賒粥道人扭打在一起。
接著賒粥道人在那開始自顧自的舞動起來。漸漸的黑雲開始消散（看來這個賒粥道人也有點兒真材實料。）
隨後，道爺從腰間的乾坤袋裡掏出一把黃紙向空中撒去，接著手裡掐著決，掏出一把米直接扔進黑雲，黑雲吃痛，向門口倉惶逃去。
王成連忙繼續往角落裡鑽了鑽蹲下。沒幾秒已經到了顧墨面門。
此時，顧墨怎會輕易放她離去。正好看看自己練的天罡步伏羲拳靠不靠譜。
顧墨身子往下一沉，邁出七星天罡步，拉好架勢，雙手用力握拳祭出一計伏羲拳。
頓時，黑雲吃痛伴隨著一聲鬼叫，被顧墨轟去大部分黑煙，僅剩下一點黑煙折返想躲回銅鏡！賒粥道人揮劍劈下攔截未果。
見黑雲已經逃回了銅鏡，道爺只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往上這麼一貼，銅鏡晃動了幾下，安靜下來。
屋裡總算是亮堂起來。賒粥道人扭頭看向顧墨，一臉疑惑！
顧墨被他這麼一看，總覺得賒粥道人在預謀著什麼。索性用同樣的目光看回去。兩人就這麼相視而立，王成躲在哪裡，看著不再有危險。（上帝保佑！這香燭店的年輕老闆有兩下子是個高手。看來有點錯怪這位道爺了。）
過了幾分鐘，賒粥道人用右手解開道袍，顧墨以為他要掏出什麼法器。沒想到這位道爺露出裡面一片片亮晶晶的CD。
「大哥~~要盤么？」
顧墨一臉暴汗。
見顧墨不為所動，賒粥道人倒是來了興緻。
「歐洲的，亞洲的，非洲的？不喜歡？御姐？蘿莉？還不喜歡？動物世界，人與自然。不要擔心存儲問題，U盤，硬碟，雲盤，內存卡我這裡都有的。哎哎哎~別走啊，小哥。你多少拿一盤抵了你那天的粥錢！」（沒想到這猥瑣的賒粥道人還記得那天的小事。）
「停停停~」顧墨做了個手勢。『這賒粥道人腦子裡都是這些個玩意兒。哪個成大事的人會沉迷此物。正兒八經的玩物喪志啊~！不對，簡直是，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啊！』
賒粥道人倒是絲毫不覺得尷尬，讓王成拿過來香燭，紙錢。
顧墨上前手指按在房東的頸動脈上看了看，讓王成叫了救護車。賒粥道人直接開始做法事，接著告誡王成最近注意休息，焚香吃素云云之類的。王成呆若木雞地在哪裡一個勁點頭。
完事，賒粥道人將銅鏡收入袋子。王成看著賒粥道人裝走銅鏡。雖然覺得可惜但也不敢吱聲，這玩意兒確實邪門，要是自己背上人命官司，以後生意肯定做不成了。
賒粥道人收拾完東西，掏出個護身符，給了王成，說了幾句注意身體好好休養，色字頭上一把刀之類的。（他倒也好意思說出口，自己就是個賣盤的。）
過了一會兒，救護車車到了，王成幫醫務人員將房東送上車。從包里掏出兩個信封，分別遞到顧墨和賒粥道人手中。嘴裡一番千恩萬謝。
此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正好有計程車開過來，顧墨一擺手。賒粥道人像是黏上了他一樣。看顧墨上車，雜毛厚著臉皮拉開了後車門（這貨不是剛剛收到一個厚厚的信封，怎麼十幾塊的打車錢也捨不得。）
「道長，還有什麼事情么？」
「兄台，咱們回鋪子里詳談。」
『說到這，顧墨還是有些疑慮，難不成這貨要在鋪子里給我宣傳授教？想著鋪子里滿滿當當的紙人，紙錢。這貨在那看片子，嘴裡弘揚著道法自然，畫面太美根本不敢想象！』
一路無話，顧墨付了車錢，才想起來，這貨是個道士呀，可以算算給自己流年，要是能行順帶給小女鬼做了靈位，把小女鬼打發走那便是一箭三雕了。顧墨可是沒做過那玩意兒，也不知道從何下手。當然不能直接告訴他小女鬼的事情畢竟人心叵測。雜毛啊雜毛，可別怪我，這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霎時，賒粥道人腦後一陣涼意，打了個冷顫，看向天空。（今天萬里無雲，艷陽高照。我怎麼感覺好冷。）
想到這裡道爺閉緊雙目養神，手裡掐著決，點頭微微一笑不被旁人察覺。
顧墨下車準備先回鋪子，卻被雜毛一把拉進算命鋪子。
走進鋪子，顧墨在一股清香中環顧四周。他打量雜毛這個算命小店，沒有過多的東西擺放，一張深紅的木頭方桌，幾個木頭柜子一切都是那麼樸實無華。
方桌上畫著太極，桌周邊五個木頭圓凳別有韻味。方桌中央是一張木質茶台，旁邊放著幾本線裝的書，一個簽筒、一個龜甲。兩套顏色不一的紫砂茶具古色古香。牆上掛著道士的畫像，上面題著玉虛峰三個字。
顧墨大驚，這貨竟然是玉虛峰的，不知道那玉虛峰上有幾個道觀！
入座，煮水，斟茶。做完這些賒粥道人便開口說道。
「貧道蕭小樓，道號涉走散人，乃是玉虛峰弟子。受上師指點，讓我下山做些善事。」
「道長既然這麼說，勞煩給我卜上一卦，看看我名字，流年之類的事情。」
聊到這裡，賒粥道人蕭小樓扭頭看向桌上的簽筒，龜甲，黃紙。
「那勞煩兄台寫個字。」這麼一看賒粥道人算是正經了不少。畢竟這小子剛剛還想著兜售動作片來著，突然這樣讓人覺得不習慣。
顧墨拿起毛筆，卻不知道該寫什麼字。猶豫一會兒，寫個方方正正的「頤」字。
賒粥道人蕭小樓拿起那張紙。單手掐著訣，嘿嘿一笑。
「兄台一進門坐在桌前，挑了個土位，看兄台天庭飽滿地格方圓，骨骼經絡之中隱約有些奇妙，您是個水命。可偏偏寫了個頤和園的頤字。怕是這個字和兄台的姓氏有些相似之處。」
蕭小樓頓了頓：「勞煩兄台寫第二個字。」
顧墨想也沒想，抬手寫了個「黑」字！
「兄台剛進門，面前五個凳子偏偏挑了土位，不知道是否有意為之！」顧墨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裝一會兒神秘。
賒粥道人見他並不搭話，接著說道「一個黑字加個土自然是一個墨字！墨字也與水有關。至於這個頤和園的頤字......」
賒粥道人頓了頓，食指蘸著茶水看似簡單地一抹，這個頤字怎麼看怎麼像個顧字。
顧墨抱拳拱手「道長果然名不虛傳啊。在下顧墨。」（既然對方喜歡這樣的交流方式，我也就按照他這樣來好了。）
「金陵勝甲水先開，之遇黑土至此回。枉得天命留不住，雨塵一遇化清濛！」
顧墨饒有興緻地繼續聽下去，這個賒粥道人確實有兩下子，說的基本對。
隨後賒粥道人拿起茶杯小撮一口，讓顧墨抽抽了簽筒，搖了龜甲。
兩人有說有笑，忽然蕭小樓一看卦象，接著臉色一沉，冒出些許冷汗直落他的茶杯之中。茶杯噹的一聲掉落在茶台。
茶水四濺，顧墨為之一愣。剛才好好的，這是鬧哪一出。
蕭小樓顧不得這麼多，連忙把店裡的捲簾門拉下。打開電燈開關。匆匆忙忙做完這一切，來到顧墨面前，拉起顧墨的右手，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推，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這兄台手腕命門怎麼散出淡淡陰氣！）（蕭小樓掩飾內心的疑惑，怎麼叫顧墨？難道是化名？我不可能算錯，明明應該是三個字才對！這......難道那天的土地廟內......？）
「顧兄，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唉.....無奈啊，電視劇，小說，漫畫里，響聲，所有的文化載體里。只要是說了這句當講不當講，那結果是肯定要說的。總感覺這是句廢話一樣，勾人的好奇心。）
「蕭兄但說無妨。」顧墨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顧兄真的是給人無限的驚喜！
單是第一面，我覺得您身上纏繞著陰氣，怕是最近常常和鬼怪打交道，一看命理這個不足為奇。再說你脖子和肩膀上的傷……」
說到這裡，賒粥笑道似乎欲言又止。
「接著那個銅鏡女鬼，你使出七星天罡步，完了打出一計伏羲拳，讓貧道大吃一驚。沒想到........」
「嗯？」顧墨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道長蕭小樓什麼來頭，怎麼這些都知道。
「遠觀您今後的運勢，有很多不同的結局，但大多指向一個方向。」
「什麼？」
「一個『陰』字」
「此話怎講？！」
「天機不可泄露。但是顧兄身邊確實陰氣很重。」（看來，蕭小樓可能覺察到紅皮葫蘆的存在了。）
「算了，顧兄。咱倆相見恨晚，天色不早，一起吃個便飯可好？」
隨後蕭小樓換上一身運動裝，將頭髮梳理一下，將碧玉發簪小心翼翼將放入懷中。這麼一看蕭小樓和常人無異也是個大好青年一般，再說讓別人看到一個香燭店老闆和倒是在一起，確實免不了閑言閑語。
兩人相視一笑，來到鎮上最大的飯店，酒足飯飽之後。顧墨猶豫很久，最後一咬牙向蕭小樓道出實情。最近這個女鬼岳小萱纏著自己，讓做個靈位，什麼的。
「靈位？那還不如做個槐木牌子。戴在身上，出入自由，不過得找到骸骨，生辰八字。」
「這個簡單，可是我對這一竅不通啊?等等，戴在身上這件事以後容我再考慮。」
「兄弟我精通此道，給你做一個便是了。」
「那可要謝謝道長了。」
「唉.....不用不用，既然咱倆這麼有緣，這樣豈不是見外了。以後大可兄弟相稱。也好有個照應。」接著兩人推杯換盞，又喝到了深夜.......
完事兒之後，兩人搖搖晃晃來到KTV，挑了一個中包，向女領班點了些果盤酒水，爆米花。不一會兒就聽到領班在走廊里大喊。
「菇涼們~菇涼們出來接客啦~~~~！」
不一會兒鶯鶯燕燕湧入六七個濃妝艷抹的菇涼。看來這個賒粥道人是常客。所有的菇涼都和他混的很熟識。
顧墨嘆了口氣，這下自己算是上了賊船了。雖然顧墨從來不招惹這些，但也不小看任何人，任何職業。這個社會上，形形色色各種人，他見過滿身刺青帶著大金鏈子的人幫助他人，也見過衣著筆挺的叫獸在夜店玩的比誰都社會~~！
賒粥道人見顧兄弟自顧自的那裡喝酒。索性不招待他，和幾個妹子在哪裡放飛自我......
不知道玩到幾點，蕭小樓付完賬后被顧墨攙扶到了到了鋪子里。（這貨怎麼突然這麼大方？）顧墨給他披上道袍，帶上門，回到香燭店，溫習那兩本奇書。
看著看著，一陣陰風刮進鋪子里。來人一身素白，面色同樣素白，身高一七零左右，顧墨收起書籍，看著來人！
來人拿出一張紅面放到櫃檯上「老闆，來兩根白蠟，四根香，兩串元寶，一疊值錢。」
顧墨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大晚上誰會來買這些個東西。雖然這麼說，生意還是要做的，顧墨拿出東西，白影接過又輕飄飄地走了。
待白影走後，顧墨一伸手，桌上的毛爺爺，已然成為一張冥幣，一下子顧墨的酒也醒了大半。也早該想到了。隨他去吧！竟然有鬼登門，自己買貢品估計也是個可憐人。
顧墨掏出古書，重新翻閱起來，伏羲拳和七星天罡步早已成了每天必須的功課。沒想到一使出這兩招，竟然這麼有效，以後用來防身也是不錯的選擇。他練完之後感覺周身冒著熱氣，疲憊一掃而空。
簡單收拾過後，顧墨擦拭著汗水，突然感覺沒有女鬼岳小萱的騷擾，心裡空落落的......
有道是：觀人觀面要觀心，能耐非凡道賒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