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讓我們成為「別人家的孩子」

分班后第一個周一，早上，全年級的學生進行體檢。每兩個班級一批，進行體檢。體育老師負責通知要體檢的班級去體育館體檢，其餘班級正常上課。

上午的第四節課，終於輪到了11,12兩個班進行體檢，在兩個班在班主任的帶領下，同學們來到了體育館。

一進體育館，白玉兒的眼睛雷達一樣，迅速的找到了向林越的位置，她飛快的跑了過去，排在他旁邊的隊伍，這樣可以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看到向林越在和排在他前面的女生聊天，那位女生甚至時不時還捂著嘴笑，白玉兒不禁攥緊了手中的體檢表，咬著嘴唇，瞪著那個女生。

「白玉兒，你怎麼跑那麼快，我找半天都找不到你。」白玉兒回頭一看，是陳梓嫚和夏嫣然兩人在她身後，說話的自然是陳梓嫚。「噓」白玉兒朝向林越的方向指了指。「哦，原來在看男神呀。」陳梓嫚用調侃的語氣說。

「你小聲點。你看，他好像在和她們班女生說話呢，聊得還挺開心的。」「吃醋了?」「哪有，別亂說。」「好好，我不說了，我們換一個地方吧，這兒測視力的人好多，還不知要排到猴年馬月，還不如先測其它的。對面測血壓的人很少，先過去吧」陳梓嫚提議。「那好吧。」白玉兒跟著陳梓嫚，夏嫣然一起離開，眼睛卻始終盯著向林越的方向看，直到看不見了才依依不捨的回頭。

體檢完后，夏嫣然，白玉兒，陳梓嫚三人一起回教室。三人穿梭在學校的走廊。忽然，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音調很高，很尖。

白玉兒第一個反應過來：「你們聽，這好像是汪靜萱的聲音」「對誒，好久沒聽到她聲音了。」陳梓嫚附和。「你們知道現在她教幾班嗎？」白玉兒又問。「不知道，不過聽著聲音的來源好像就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那我們過去看看。」白玉兒提議。

就這樣，白玉兒拉著夏嫣然和陳梓嫚往前走過兩間教室，透過沒有完全關緊的後門留下的門縫，就看到了在講台上講課的汪靜萱。白玉兒和陳梓嫚立刻湊到後門，為了不引人注目白玉兒蹲下，陳梓嫚半蹲用手抓住柱子，兩人緊挨著。門縫很小，兩人看得很吃力。

「哇，終於看到她了，好激動。」白玉兒感嘆道。「你小聲點，之前也沒見你這麼喜歡她呀。」夏嫣然說道，她沒有像白玉兒和陳梓嫚一樣湊在門前看，但也站在他們旁邊。「我就是分了班太久沒見到她，激動點很正常嘛」「我也有點想她。」陳梓嫚附和。」「真不理解。」夏嫣然搖搖頭。「就像如果現在把你的方文彬換掉，你肯定也很捨不得。」白玉兒打了個比方。「什麼我的，老師是大家的，而且我也不會捨不得。」

夏嫣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想象了一下方文彬被換掉，竟然感到心像被挖走了一塊似的痛，彷彿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他於我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夏嫣然在心裡問自己。

忽然下課鈴響了，「快走！」白玉兒喊了一句。三人連忙開溜，以免被汪靜萱發現。

下午，新班級開始了第一次班會課，課一開始方文彬說道：「這節課，我來公布一下我們班的班規。首先我來念一下各項懲罰措施，第一，早讀遲到，罰站一個早讀，早讀後，遲到幾分鐘就罰在全班面前讀幾分鐘的書，下午上課和晚自習上課，遲到幾分鐘，就請全班同學吃多少塊錢的東西。第二，如果有同學兩次及以上欠交作業，直接請家長來學校。第三，晚自習被班長或者值班老師發現兩次及以上講話，在全班面前表演不少於2分鐘的節目並且要罰抄指定課文10遍。如果被發現兩次及以上離開座位，罰值日3天，並且要當眾作100個深蹲。4.帶違禁物品到學校，沒收后寫不少於800字檢討併當眾念，最後請家長。」

有同學聽了不由倒吸了口冷氣，白玉兒小聲的嘀咕：「這也太狠了吧。」確實，雖然請吃零食和表演節目是很多同學都寫了的，但是其他的措施都是方文彬自己加的，看來方文彬是要用厲害手段了。

接著宣布了獎勵措施：第一.在學校的各項比賽中取得第一名（一等獎），老師自掏腰包請全班喝奶茶，第二或者第三名，可以在班會課上給大家看電影。第二，如果獲得了流動紅旗，老師請大家吃辣條，一人一包。如果一個月一分都沒扣，周五下午可以給大家開個零食party第三。每次月考的總分前十名可以有免除一次懲罰的機會。

這下,同學們聽了都欣喜若狂，有不少同學掩飾不住興奮的心情，鼓起掌來，還有的同學底下小聲的討論著，笑著，眼裡都是喜悅和激動。夏嫣然心裡默默的想著：「這招實在高明，罰的狠可以讓大家望而生畏，不敢違反規定，獎勵都是大家喜歡的可以激勵大家奮進。」

「大家有什麼對這個班規還有什麼想說的都提出來。大家可以暢所欲言。」方文彬又說。

「老師，我們可以自己選擇喝哪一家奶茶嗎？」白玉兒第一個問。「你們想喝哪一家奶茶？」方文彬問。有幾個女生異口同聲的回答：「喜茶」「你們怎麼盡會挑貴的？」方文彬無奈。「哎呀，老師，要第一名才有奶茶喝呢，既然要求那麼高，就多滿足我們一點唄」陶寧寧用撒嬌般的語氣說。「就是嘛，喜茶可好喝呢。我們就想喝喜茶」白玉兒附和。方文彬最無法抵抗的就是女生的撒嬌，便答應了下來。

「老師一百個深蹲太多了，可以減少點嗎？我們女生真的做不過來呀」郝嘉琪提議。「對呀對呀，一百個好累的」陶寧寧附和。「既然這樣，那女生就80個好了，不能再少了。」方文彬雖然鬆口了，但語氣中透露著堅定。同學們也就不再開口。

頒布班規不久，白玉兒去吳夢清那兒送作業。遠遠的就聽見吳夢清和12班的英語課代表的對話。「慧芸，你們班作業好像好幾天沒有交齊了，怎麼回事？」吳夢清問12班的課代表。「老師，對不起，作業又沒齊。可是我也沒有辦法，班上總有那兩三個人不交，催了好幾次都不行。而且每次催都還要看他們臉色。」課代表有些委屈的說「沒事，老師知道這事不怪你，你也很辛苦，我找時間和他們聊聊。真是的，怎麼重點班也有這樣的人。」

白玉兒聽了，高興的快步走過去,放下作業，說道：「老師我們今天作業全齊。」「不錯，這幾天都是全齊。你們班最近變化挺大的。一開始你們班作業也是總有幾個人交不上來，現在都是全齊，連鄭宇煊這個難搞的也都天天按時交了。」「我們是重點班班肯定要優秀嘛」「現在就看看你們班月考怎麼樣了。好了，你們倆先上去吧，別耽誤上課了。」

路上，12班課代表問白玉兒：「你們班怎麼這麼好，天天作業都是全齊。我天天催我們班作業都快煩死了。主要是理科班不太重視英語。」「你不知道，我們班主任定了一個班規，沒交兩次作業就請家長。同學們大多都不敢不交了，但就有個同學以身試法，照樣不交作業，結果請了家長，據說在辦公室那是哭的相當慘，他可是男生哦。接著他就乖乖交作業了。」

「哇，你們班主任是又狠，又有招。我看他長得憨憨的以為他很好說話呢。」「不不不，他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其實很好說話的。他高一時就教我，我比較了解他。同學們經常和他聊天，在他那蹭吃蹭喝，我們分班那天求他不交語文作業他都答應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班規有不少都按照我們的提議來，還有請喝奶茶呢。」白玉兒用帶有點炫耀的語氣說。

「那聽起來蠻好的，難怪你們班最近都成了『別人家的孩子』，你知道嗎最近各科老師，甚至是年級長都老誇你們班，又是作業交的齊。又是晚自習紀律好。」「哈哈，那是我們班主任厲害」「真是羨慕，可惜我不是學文科的料。」「吳夢清也很好呀，反正我很喜歡，你以後也會喜歡的。」「希望吧，先回班了，拜拜」「嗯，再見。」

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很快來臨。出成績后同學們拿到了各自的成績條，與以往不同的是，成績條上不僅僅有本次月考的成績，還有每一科目和上次月考相比的進退數據。最後還有一個對哪些科目科目進步，哪些科目退步，哪些科目是弱勢科目的總結。

成績分析的班會課上，方文彬解釋道；「這些數據是我特意加上去的。目的就是提醒同學們要重視對考試的總結，。並且要細化到每一個科目哪一科，這個月的學習狀態好，繼續保持。哪一科，這個月狀態不好，退步了，要就去調整，去找老師溝通。還有就是要清楚自己的弱勢科目，還有一個月多就高二了，學習必須重視起來。

夏嫣然一邊聽著，一邊點了點頭，不禁心中稱讚這個老師的細心，盡職。當班主任一來確實展示了自己的實力。

接著方文彬又說：「這一次月考，雖然我們班總分的平均分是文科班第一，但是也同樣暴露了一個問題——你們的數學成績普遍都不高。我們班數學平均分可能在文科班中是最高的，但是連理科的平行班都比不過，所以這數學大家必須得重視起來。」

說著，在電腦上打開了一個文檔，上面是各個班的數學平均分。「這是我找您們數學老師要到的數據。你們看隔壁的12班，理科重點班，數學的平均分整整比我們班高出了12分。就連另外一個隔壁，10班，只是理科的平行班卻也比我們班高出了5分。5分，就是班上每一位同學都多對一道選擇題，就一道選擇題。同學們，我問你們，有沒有信心拿下這五分？」

「有！」全班同學齊聲回答。

「很好。當然，咱們可重點班的學生，我們不僅僅只以人家平行班為目標，那樣怎麼體現我們的水平呢？我們還要超過理科的重點班對不對？」方文彬進一步問道。

「對！」全班同學又回答，但聲音卻弱了很多，畢竟12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這氣勢不行呀，大家要拿出的自信來。只有我們拿出自信，才能有希望超過12班。這樣，我再給大家一點動力，只要大家數學平均分超過12班，哪怕只高一分，我就自掏腰包請大家吃披薩。現在大家有沒有信？」方文彬鼓勵道。「有！」這次同學們回答的整齊而響亮。

「老師，那我們超過10班有獎勵嗎？」有女生髮問「你們不能為了獎勵而去學數學，這是不對的。」方文彬說。「那我們也需要動力嘛。」另一名女生說道。「好吧，真拿你們沒辦法。超過10班就請你們喝奶茶。但你們要記住，學習是為了自己的將來，是為了提升自己而不是為了獎勵。」方文彬總是這麼好說話。「好的老師，我們知道了。」又是全班響亮而整齊的回答。

晚上，晚自習下課後，白玉兒和往常一樣收作業。作業是整理月考試卷的錯題。因為同學們用的錯題本大多數比較厚，全班的錯題本收上來更是厚厚一摞。

白玉兒個子小，力氣不大。把錯題本搬到吳夢清的辦公室費了不少力氣，身上有些微微的出汗，臉也熱的紅紅的。

吳夢清看到白玉兒這幅模樣，遞上一包紙巾，有些心疼的說道：「辛苦你了，搬這麼重的作業，趕緊擦擦汗吧」「那可不，這錯題本又厚又重。」「這樣吧，下次作業比較重的話，你跟我說一聲，就不收了，第二天上課檢查。」「啊，老師您太好了，第一次見到您這麼善解人意法人好老師，簡直就是仙女。」「你這太誇張了吧。」「哪裡哪裡，老師您是真的好，不僅人好，上課也超級好。就連比較無聊的語法課都可以講的很有意思，太崇拜您了」「好了，別吹捧我了，趕緊回宿舍休息吧。」「那老師再見。」

白玉兒說的話雖然誇張，卻是實話，她每次上英語課時看吳夢清的眼神總是亮亮的，崇拜的。吳夢清當然也可以感覺的到這目光的熾熱，卻又是被這麼看著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也挺喜歡這個可愛的，單純的課代表。

期末考試在一個半月後來臨。考試的前一周，同學們進入了緊張的備考狀態。

周一的班會課，走進教室的除了班主任方文彬，還有同學們的數學老師。看著同學們驚訝和疑惑的眼神，方文彬解釋道：「同學們，馬上期末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們的數學成績，所以，我和你們李老師商量了，這節班會課讓給他來上。還有，年級統一把這周的音樂，美術，體育和信息這幾節課改成了自習，李老師會拿其中的2節上數學，其餘的如果沒有別的老師要的話，就正常上自習。」

「啊？」不少同學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我知道到期末大家都很辛苦，可是李老師給你們加課也很辛苦，他又不多拿工資。我們都克服一下，就一周，忍忍就過去了，這周過了你們可有兩個月的暑假。還有你們可以向你們想不想要披薩和奶茶？想要的話就要付出。你們好好上課，不耽誤時間了。」方文彬說著，走出教室，把時間留給數學老師。同學們也不再說什麼。

這一周同學們都更加認真的聽數學課，積極的去問數學老師題目，方文彬也每天向想數學老師詢問班上同學的學習情況，監督這同學們學習數學，彷彿他才是這個班的數學老師。

期末考試以後。同學們在領成績單前有兩天假期,而老師們卻還在學校加班。

放假的第二天下午，成績出就來了，當然，只有老師可以提前知道。辦公室里，方文彬點開電腦上11班各科平均分的匯總的文件。一看，格外驚訝——11班的數學平均分竟然是88——比分班后第一次月考進步了整整7分。

方文彬有些欣喜，就像看到自己取得了很好成績一樣，連忙問班上的數學老師：「李老師，這次期末考試12班的數學平均分是多少」「12班這次發揮的還算穩定，平均分有94。對了，這次11班進步挺大的，和12班的差距小了不少。」「10班考得怎麼樣？」「我看看——他們是85」「那這次考得確實不錯，我答應過班上的學生，只要超過隔壁10班就請他們喝奶茶。」

「這樣，難怪我看這幫學生這一個月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上課犯困的少了很多，作業質量高也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來問題的人也多了很多。原來是方老師早有妙計。」「他們喜歡喝奶茶，我就想著讓他們開心點，激勵他們一下，好好學習，算不上妙計。」「『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方老師，這招我學到了。不過,方老師,請全班40多個人喝奶茶要花不少錢吧。」「沒事的,學生們喜歡就好,花點錢無所謂的.」

方文彬說到做到,晚上,就在班級群里統計好了同學們要喝的奶茶。第二天同學們剛在報告廳。舉行完散學典禮，回到班上，準備進行最後的總結。方文彬定的奶茶就到了。同學們迫不及待的爭相說要幫忙去門衛拿奶茶。最後，方文彬派了四名男同學去拿。

拿奶茶的四名男生剛剛進教室，教室就沸騰了。有的同學高聲歡呼，有的同學鼓掌，有的男同學吹起了口哨。還有的就急不可耐的跑上去拿自己的奶茶，講台瞬間就被包圍了。

「嫣然，你點的是什麼?我幫你拿。」「謝謝，我點了楊枝甘露」白玉兒利索的跑上了講台。把奶茶遞給了夏嫣然。夏嫣然笑著說了謝謝。

見大家都拿到了奶茶，方文彬說道：「好了，都安靜下來。大家期末考數學進步很大，這算是給你們的獎勵，但是不能因為這一次的進步而鬆懈，往後要加倍的努力，要明白自己學習是為了什麼，不能有獎勵就好好學，沒獎勵就不學。知道了嗎？」「知道了」，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好了接下來我跟大家具體說下這次期末考試班上的情況，接著把獎給頒了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放學后，11班的同學走出去可謂是焦點，隔壁班上的同學對手拿奶茶的11班的同學們投來了無比羨慕的目光，而11班的同學們則是一臉驕傲的表情，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都對方文彬多了幾分喜歡。

夏嫣然收拾好東西後走出教室，卻恰好碰到了向林越，自分班以後，夏嫣然就沒怎麼見過向林越了。

向林越率先打了招呼：「夏嫣然好巧，你也回家嗎」「嗯」夏嫣然點點頭「你們班怎麼人手一杯奶茶呀？」「方老師答應過我們，只要我們數學的平均分超過10班就請我們喝奶茶。」「那你們班主任確實挺好的，我也聽說你們班這次期末數學進步很大,看來你的新班級蠻不錯」「你們班也很厲害，單單數學就甩我們幾條街，都羨慕不來。」

「文理科有差距也是正常的。話說都要高二了，你有目標大學了嗎？」「我想去北師大」夏嫣然思量了一下，回答道。「你想當老師呀？」「嗯，當老師挺好的，而且北師大是最好的師範了。」夏嫣然說這話時，心裡想：「方文彬就是北師大的，要想成為他那樣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就得先努力去到她曾經的大學。」

「北京還是挺遠的，你一個南方人去到不一定習慣」「多歷練歷練就好了，你呢，想去哪個大學？」「我就想留在南方，能去到武大和中大最好了。」「這兩所大學確實不錯。」「那我們一起加油吧，爭取都去到理想的大學。」「嗯。」夏嫣然點點頭。

那天下午，同學們歡快的走出校門，迎接為期兩個月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