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程序猿

「喂，趙哥，在哪裡忙啊？」凡榮有一個月沒來電話了

「上次面試快遞員，情況如何？」

「去做了大半個月，現在沒做了」

「為什麼呢？」

「工資低不說，風吹日晒，東奔西跑的，不適合我這種腦力勞動者啊」

「哈哈，一個月不見，當刮目相看啊。凡榮，你小子也學會貧嘴了！」

「哥，我想報名學編程了，做一個程序員，我挺想實現手機玩遊戲的夢想！」

「這個思路好，哥支持你。程序猿同學，猿猴的猿」

「你妹的，哈哈，程序猿是你祖宗！」

鍾孝科技會議室。各部門彙報完畢后，鍾總站起來

「剛才大家的發言都很到位，各部門正按部就班推進各自的工作。西方2019年1月已實現全球第一個3D列印成品脊髓支架，相信我們國家也會跟進相關技術的應用開發，時間上應該快了。

我們公司今年拿到一個專利，十五項軟體產品著作權證，感謝研發團隊和大家的共同努力。沒有技術就沒法攻城略地，沒有技術壁壘就沒有護城河保衛我們已佔有的市場，所以，後續還要加大投入。大家要有信心，敢於夢想未來。好，謝謝大家，散會！」

「財務部的同事留下來，其餘同事先出去忙」鍾總助理隨後通知。

重新關好會議室的大門，鍾總語調已沒有剛才那麼激昂，拿起手中保溫杯輕輕喝了一口。

「銀行那邊有回復么？」

「鍾總，銀行回復這筆貸款到期歸還后，總的授信額度要從三千萬降到五百萬，同時我們聯繫了其餘三大行和城商行，都只有一兩百萬的授信。」公司申副總皺著眉頭，融資不力，他擔心自己又要挨批。

「以前合作好好的，這次請他們幾個行長出來吃飯，都說沒時間，只派幾個主任和信貸員敷衍我」

鍾總重重放下杯子，會議室更安靜了，沒人接鍾總的話茬。

「研發團隊已經花了兩千萬，現在每年至少要一千萬來維持團隊建設，你們測算了沒有，資金缺口有多大？」

「賬上還有四千萬，還完這筆銀行貸款后只有一千萬。新的授信五百萬，加上其他兩個小銀行的兩百萬，明年新增貸款只有七百萬。」

「銷售合同簽訂情況怎樣？」

「不理想，幾個運營商正在報預算，有關的技術方案和標準正在研究，我們的測試組已到局方現場。」

「工程款項結算情況呢？」

「基本上原有合同已回款90%以上，只剩下一些尾款和質保金了。全部加起來，不超過1000萬。」

「現在物價水平上漲，公司的工資也要適當上調，不然留不住核心人才，鍾總」

申總話落，鍾總額頭上又多刻了幾道皺紋。

「嗯，團隊是我們的核心資產，工資都上浮10%，骨幹上浮20%」思索片刻，鍾總往後靠著椅背，微閉著眼睛。

「好的，鍾總，那這樣算下來，預計資金缺口會達到2000萬元左右。」

「我來想想辦法，你們先去忙，把鍾靜叫來。」

「爸，你找我」鍾靜推開會議室的門。

「嗯，把門關上。」鍾總按了按太陽穴，又揉了揉眼眶，長出了一口氣。

鍾靜走到鍾總背後，輕輕捶著父親的肩膀。

「公司現在情況怎樣？還順利嗎？老爸」

「喜憂參半啊！對馬天浩印象如何？」鍾總冷不丁來了一句。

「怎麼突然提起他？見過幾面，請我吃了兩頓飯，送了幾次花。在我面前低調沉穩，但有一次偶然的機會見識過他另外一面，典型的公子哥，前呼後擁，排場架子大得很。身邊美女環繞。印象不怎樣，後面約我幾次，都拒絕了。」

「他要是想娶你，會怎樣？」話音未落，鍾總只覺得肩頭重重挨了一擊。

「啊！你想謀害親爹啊！」

鍾靜已氣的在鍾總身邊坐下來，轉頭看向窗外。

「好好，靜兒，我只是說如果，又沒定下什麼」

「老爸，女兒的婚姻自己會做主，跟他在一起，我能幸福么？有錢有地位，就一定能幸福？」

「道理我懂，我也沒答應。前段時間，他爸以土地為誘餌，想兩家聯姻。」

「就是準備招拍掛的那兩塊地么？答應嫁給馬家，就能拿到？」

「他是這樣暗示的。我保證，沒有答應他們啊，不能拿你的終身幸福做交易。」像是擔心女兒暴走，鍾總趕緊加上一句。

「投標保證金和土地款準備好了嗎？」

「賬上還有1000多萬，剛好差不多夠。只是過年的工資獎金一發，賬上的那幾百萬一花，就所剩無幾了。」

「銀行的貸款呢？」

「沒談好，目前很有難度」

「那怎麼辦？」

「我打算引進戰略投資者，拿出公司10-20%的股權，只有這個辦法了。」

鍾靜坐在那裡暗自發愁，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了，你在人力資源工作一年多，公司研發團隊已基本穩定。我們要上市，各個部門都要規範起來，財務部趙敬堯來了整理的不錯，供應鏈你去最合適，這個部門很關鍵，別人去我不放心。」

「嗯。」鍾靜心不在焉回應。

凡榮過年打來電話拜年，電話那頭噼里啪啦鞭炮聲聲

「趙大哥，過年好，回老家了吧？」

「嗯，你回老家還好嗎？」其實趙敬堯獨自一人在江城過農曆新年，沒有回父母身邊，上次那個事情后，感覺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解開。母親得知兒子不回家過年，辛苦準備兩個多月的年貨，寄了不少給敬堯。

趙敬堯除了吃喝睡，經常去江灘坐著看風景，堅冰開始消融，春水就要流淌到這裡了。

「都好，我過幾天就回江城。祝堯哥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啊！」

「謝謝兄弟，也祝叔叔阿姨小榮新年快樂~」

「對了，堯哥，大蒜價格從六塊跌到四塊多了，你太牛了！」

「是嗎，哈哈，叔叔種了多少畝？」

「這次他聽我們的，種的不多，才幾十畝，其餘都是莊稼」

「那就好，程序猿學的怎樣了」

「早呢，回江城還要繼續邊學邊實習」

「慢慢來，先把計算機和數學搞好」

「好的，過完年再聚哈」

掛斷電話，凡榮轉身走向站在屋檐下的女孩。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系著一條紅圍巾，腳上穿著黃色的長筒靴。

「佳琪，你考慮好了嗎？」

這個女孩是趙敬堯在江城見過的女生，現在也已回到老家。

凡榮靜靜的注視著這個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她沒有化妝，卻比在江城見過的那個化了妝的佳琪更美，更真實。

「家裡安排我嫁給村裡種蒜大戶的兒子，他們家去年賺了一兩百萬，今年又拿了很多地。我在江城也是瞎打工，陪著臭男人瞎混，還不如在家隨便找個男人嫁了。」

凡榮沒有說話。如果他們家很有錢，在江城佳琪沒有過那些事，他還真願意娶佳琪，但這兩個前提都不存在。

這時腦海里，總是出現鍾靜的倩影，也總時不時的想起她，這感情的事，真讓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以前喜歡我，我也喜歡過你，但我已不幹凈了，你還是找個好姑娘吧，我就像行屍走肉，能給家裡做一點點貢獻，也算是報答吧！」

雪地里留下一串孤獨的腳印，佳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屋前松樹被風雪壓彎的樹枝，幾經掙扎，抖落積雪，重新迎風傲立。

凡榮在給鍾靜簡訊拜年後，拿起《計算機網路》啃了起來。上次送她去醫院相互留了聯繫方式。

鍾孝科技年前歸還了那3000萬貸款，新的貸款要年後走流程審批。年終獎和工資已全部發放到位，賬上除了土地投標的資金1000多萬，只留下幾百萬供應商的貨款。

「靜兒，過年想去哪裡玩？爸爸媽媽陪你出去走走」

「河南好玩嗎？」

「河南？怎麼突然想去那裡？」鍾靜父母相視而笑

「額，隨便說說哈，我就在家陪你們吧！」

「來，這是你媽媽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哇塞！MATE13，華為最新款！」

鍾靜抱著媽媽親了一口：「我太喜歡了，愛你們！」

鍾總和夫人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品味，而女兒已跑進自己房間擺弄新手機去了。

新手機裝好卡，開機，玩了一會兒，一條簡訊過來，一看，居然是凡榮這傢伙。

「算你有良心，哼，送你一張本小姐的自拍照做新年禮物吧！」

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姿勢，嘟了多少次嘴，剪刀手已快舉麻木。

「唉，算了，隨便發一張吧，便宜你這傢伙了，也不曉得在幹嘛！」

發送照片后，等半天沒回復，鍾靜拿著手機翻來覆去

「手機應該沒問題吧？要不也給媽媽發一個試試」

十五分鐘后，媽媽推門進來

「靜兒，你給媽媽發美女照，很美哈，是要媽媽做屏保么？」

鍾靜頓時無語的倒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