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槍

凡榮和鍾靜約好下班后一起去收大蒜，還有最後一點點大蒜沒有收完，其餘的凡榮已抽空收好了。

鍾靜從沒有下過地，干過農活，所以很興奮，迫切想體驗一下，而凡榮整天學那些枯燥的演算法、程序和邏輯，頭也大了。

鍾靜沒有選擇開車，而是像初見凡榮那般騎著電動車。凡榮因為要裝貨，騎著三輪車帶著工具。

他倆簡單吃了晚飯，一前一後往蒜地慢慢騎來。夜幕快要降臨，晚霞用力浸染著天際。

凡榮和鍾靜把車停在一段偏僻的路邊。這時路面已沒什麼人經過，偶爾只有一輛汽車快速駛過。

前幾天凡榮來過一次，已把新鮮的送去超市，干蒜頭存入地洞，還剩一塊地今天收拾完，秋季這一波就大功告成，大獲豐收。

「鍾靜，你穿著乾淨的鞋子就別下地了，站在田邊看著就好，我一會兒就差不多收拾完。」

「你忙吧，有需要就叫我，要不是怕給你添亂，我早就下地了，鞋子髒了可以洗啊。」

凡榮笑笑開始忙活，也許是從小耳濡目染鄉親們樸實的勞作技巧，凡榮得心應手；也許是中原大地的鐘秀靈氣，讓凡榮頓感親切，雖揮汗如雨，但樂在其中，最最開心的是日思夜想的靜兒就在身邊陪著自己，總有使不完的氣力。

一個小時過去，凡榮到田邊休息喝水。鍾靜連忙拿毛巾給凡榮擦汗。凡榮接過，胡亂擦幾下，又下地幹活去了，還有最後一點，估計半小時收完。

這時天已經黑了，遠處的路燈提供著些許微弱光亮。周圍已基本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草叢中的蟲子們，開始它們的協奏曲，此起彼伏，遠處偶爾幾聲狗吠。

「鍾靜，把那幾個袋子給我」

「好的」

凡榮把大蒜用袋子裝好，慢慢搬到路邊，這裡離洞口還有幾百米，騎車過去省力省事。就在鍾靜彎腰幫忙抬東西的時候，兩輛小轎車疾馳而來，又快速轉彎，似乎是往土坡那邊去了。

鍾靜站直身子剛好看到後面那車的車牌，居然是馬局長兒子的車。

這麼晚了，他們來這裡幹什麼？鍾靜感到十分好奇。

「鍾靜，怎麼了，那車你認識？」

「嗯，見過幾次，接下來去哪裡？」

「上來，走，你坐到三輪車上，天黑你別騎車了。」

凡榮把貨放平整，鍾靜坐好后，他慢慢往土坡那邊騎去。把大蒜存放好，今天就齊活了。

三輪車開動起來，有了風。風兒吹動著鍾靜的長發，也吹動了她的心。凡榮身上泥土夾雜汗水的味兒隨著風輕輕飄進她的鼻子，她的心裡。

凡榮停好車，鍾靜下來一起往土坡上抬。

「你行不行啊，鍾靜，別硬撐」

「沒事兒，不沉，走」

翻過土坡往坡下洞口走時，遠處小車的大燈很顯眼，三四個人站在一處工地上聊著什麼。

來回幾趟總算搬完，兩人坐在坡上喘氣。

「凡榮，我想去看看，悄悄地」

「那兩輛車么？」

「嗯」

「好，走，順著坡下的小路，跟著我，這一帶我比你熟悉」

鍾靜牽著凡榮的衣角，悄悄接近了那群人。

距離只有十幾米時，凡榮他們停下來，躲在一叢灌木后。

「馬天浩好像在跟那個人做交易，包里裝的是什麼？」鍾靜悄悄拿出手機，準備拍下來，這夥人黑燈瞎火的肯定沒什麼好事。

「鍾靜，你怎麼像個私家偵探啊」凡榮以為她鬧著玩。

「凡榮，這個年輕的公子哥想追我，他是個壞人，你要小心。」

凡榮死死的盯著正在交談的年輕人，對面的像包工頭一樣的人正在將一個鼓鼓的大包遞給馬天浩。

鍾靜的手機已抬起，聚焦，快門，在包包交接的一剎那，按下。

刺眼的閃光燈，劃破夜空，像一道閃電。

馬天浩他們一陣騷動，馬上吼道「快抓住他們」

鍾靜大腦空白兩秒，凡榮暗罵一聲「我靠」抓住鍾靜就往土洞方向拚命跑去。

鍾靜把手機放衣兜里裝好，扣上，深一腳淺一腳的狂奔。「媽的，忘記關閃光燈了」鍾靜罕見的在心裡爆了粗口。

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夜裡樹叢的掩護，凡榮兩人離土坡下的地洞越來越近。

馬天浩他們發現有人拍照跟蹤，又怒又恐。馬天浩回車裡拿出手電筒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領著人迅速追了上去。

「這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馬天浩眼中滿是殺意。

前面兩個奪路狂奔的模糊影子，馬天浩也百思不得其解，什麼時候跟這兩人有過交集？

眼看前面就是十字路口，馬天浩舉起了手中黑乎乎的東西。

「馬哥，你要幹嘛，會死人的」馬天浩身邊的人驚呼到。

「絕不能讓他們跑了，快」

舉起，瞄準，寂靜夜裡驚起一群飛鳥。

「我靠，他們居然有槍！快躲進地洞」

凡榮敏捷的拉著鍾靜穿過樹叢跳到地洞口邊，驚險的躲過了子彈，順著簡易木梯到洞底后，迅速把梯子撤掉，丟在洞裡面。

「快，快報警」慌了神的鐘靜嘴唇有點發白，手臂不停顫抖。

凡榮掏出手機，洞里太黑，撥打幾次才撥出電話。

「該死的，信號太差」凡榮低聲罵道

「鍾靜，你站在最裡面貼著洞壁，別過來，我要去洞口邊。」

「不要，凡榮，危險！」

「聽話，快，再不報警就來不及了」凡榮掙脫鍾靜的手，快速撿起簡易木梯，重新爬到洞口。

借著微弱的信號，凡榮撥打了110.

「喂，你好，這裡是110指揮中心，請講」女生的聲音非常悅耳。

「這裡有槍、槍案，他們有槍！」凡榮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挑最緊要的說吧。

「請問地點在哪裡？」

「在漢南大道與團結街交叉路口的荒地邊」

「好的，重複一遍，是在......」

凡榮看到一束手電筒光亮掃過來，趕緊溜下梯子，撤掉梯子后丟在洞里，走到鍾靜身邊。手機信號已斷，一切歸於平靜，連呼吸聲已快聽不清。

馬天浩他們先是看到路邊的車，追去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就開始沿著土坡一路追尋過來。

「媽的，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翻過土坡，去坡那邊找找！」

「好的」

一人費勁穿過樹叢，翻過土坡，用手電筒仔細搜索。

「馬哥，這有一個洞！」

「守住洞口，我馬上來！」馬天浩立刻撲了過來。

凡榮心想這下凶多吉少了，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摟住鍾靜緊緊把她壓在洞壁，自己則背對著洞口方向，把鍾靜護在裡面。凡榮能聽到鍾靜碰碰的心跳，可以聞到她身上迷人的芳香，真想一輩子這樣抱著......

鍾靜慌亂之極的呼吸，在凡榮抱緊自己之後，彷彿世界一下子安靜了，忘記了危險的存在，一股心底的快感升起，這難道就是要死之前的感覺么？任由凡榮抱緊，鍾靜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可怕的下一秒來臨。

「手電筒拿來。」馬天浩吼道

他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緊握著槍，漆黑的洞里，一大堆大蒜出現在光圈中，繞著洞口轉了一圈，也看不到洞最裡面角落。

「他媽的，出來，再不出來老子開槍了！」

「砰砰砰！」

鍾靜閉著的眼帘只覺得有火光閃過，震耳的槍聲在洞里迴響。

「馬哥，警車來了，快走！」

馬天浩回頭看見三輛警燈閃爍的警車迅速靠近。

「快走。」

鍾靜耐心的等了幾分鐘，似乎有人在附近說話，而凡榮仍緊緊摟著自己，剛開始頭還離得遠，現在怎麼靠在自己肩上了？

「凡榮凡榮！」鍾靜大聲呼喊

拚命推開又趕緊扶住凡榮，鍾靜手裡摸到凡榮背後黏糊糊有溫度的液體流出。

「隊長，這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