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妝

安排著公司的事情，趙敬堯抽空聯繫了婚紗影樓。這家影樓剛好做活動，又是排名前十的口碑店，趙敬堯甚喜，但需要小雪有空一起去才行。

「小雪，你可以請多長時間的假？」

「需要提前跟排班經理請假，過兩天回復你。最好定下個月中旬左右的，這個月已排好班，不能隨便改。」

翻著日曆，4月6日至8日這三天不錯。拍攝需要一整天，來迴路上也要一天時間。

4月21日就要辦婚宴，影樓答應不收加急費，10天內做好，人還沒到店裡，就已感受滿滿的暖意。

「那就這麼定了，小雪，你明天去餐廳請假，我周一去公司安排好時間。」

吃著雪兒做的午飯，同事們一陣羨慕嫉妒恨。

這不是趙敬堯秀，而是趙敬堯心裡話。長這麼大，除了母親，天下還有哪個女孩願意親手給自己做飯吃？是小雪；

除了母親，世界上還有哪個女生願意陪自己住狗窩樣的房子，還是小雪；誰願意嫁給一個三無青年，只有小雪！

總算等到拍婚紗照的日子，晚上小雪收拾完連連看，準備好第二天要帶的東西安然入睡。

第二天趙敬堯們起得很早，趕第一班公交車，中間還轉了一次車，到了影樓。

他們已早早開門，有的在過早，有的做著準備工作。趙敬堯們倆先去吃早餐，估計要化三四個小時的妝，不吃東西根本頂不住。

「敬堯，我想吃原湯粉。」

「好，我給你買來，還要別的嗎？」

「加個雞蛋。」

「行。」

趙敬堯喜歡吃鍋盔加豆漿組合，小雪吃完就開始洗頭髮，進入化妝程序，趙敬堯的應該比較簡單。

出乎趙敬堯意料的是，兩人化妝都花了挺長時間，特別是小雪，在欣賞她背影的時候才發現，小雪的頭髮不知不覺已到半腰。

從開始認識時的短髮小子到長發美人，相依相伴的歲月悄悄在發梢生長。

趙敬堯洗完頭髮接著做髮型，臉上開始塗抹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小雪那邊就複雜多了，僅僅頭髮就花了整整兩個小時，期間還選了婚紗以及其他一些需要拍板的東西。

兩個小時過去，趙敬堯基本上準備就緒，穿上黑色禮服，在鏡中看著自己，有點不真實的感覺，那是自己嗎？還挺帥的。

「哎，別臭美了。」小雪白了趙敬堯一眼「我有點餓了，等會拍內景，出外景就不能再吃東西。」

「我給你買，想吃什麼？」

「肯德基好嗎？」

「好的，不遠處有一個。」

趙敬堯帶著妝，穿著禮服就出門了。到餐廳后，由於走的急，餐廳內比較暖和，趙敬堯頭上臉上汗流下滴，當時只顧買吃的，沒注意，順手就把臉上的汗珠擦掉。

出餐廳往回走，馬路上行人漸多，人流如梭。

手裡擰著吃的，一路前行。發現盯著自己看的路人不少，兩個擦肩而過的女生掩嘴而笑，我的臉怎麼了？他們在笑甚？

我去，才想起化過妝，流過汗，手抓過幾下后，估計這妝是白化了。

回到影樓，工作人員也被門口進來的大花臉鎮住了，邊笑邊讓花臉人趕忙讓吃完東西再補妝。

小雪吃完東西，補完妝，上樓穿婚紗。當她下樓出現在樓梯拐角處居高臨下時，那份美麗讓趙敬堯停住了呼吸！

雪兒比明星還美，那些個形容詞，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用在此處不知妥否？就像一顆璀璨的星辰，剎那間永恆。

「看傻啦，上來拍內景。」小雪笑著招手。

唐裝，我與你舉案齊眉。

中山裝，你與我人間四月。

潔白的婚紗預言著我們白頭到老。

外景地，無論是浩渺的江邊，是無窮的山林，還是內秀的公園，留下的都是小雪的倩影。在這幅美麗畫卷上最傳神的那一筆，由小雪點綴。

婚期漸近，先要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重點就是賬務的規範化。

父母已安排好家裡的婚宴準備工作，在婚禮前一天來到江城。除了帶回婚紗照，還要給趙敬堯們買一身衣服。

父母見到二人，明顯不是很高興，趙敬堯看了一下自己倆的穿著，一個醜小鴨一個灰姑娘。

父母改善孩子們外觀的決心和力度很大，給小雪的連衣裙，真絲鏤空，裡面配薄紗，三千多，媽媽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拿下。

而趙敬堯也喜獲一套三千多的新西服。

兩人秒成模特木偶，在父母面前表演到他們滿意微笑為止。

小雪家離這裡有一千多公里，交通不便，距離又遠，婚禮除了她父親過來，其餘的親戚不會來參加，迎親和鬧婚這些細節都省略掉。

小雪不在乎這些規矩，只要求趙敬堯對她好，對她家人好。

孤身一人，最重要的婚禮都只有父親大人來，心裡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好在去東北還要擺一次，芳心稍安。

公司領導特意給了一個一萬的大紅包，還派了一部車讓老王陪著過來當婚車用，這讓父母非常滿足。

師傅們在空地支開大棚，架起爐灶，擺好酒桌。婚禮當天小雪很早就去化妝，趙敬堯穿上新西裝，戴上大紅花，和小雪一起在樓下招呼著來幫忙的親戚朋友和師傅們。

人生兩大快事：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趙敬堯已即將圓滿。

心裡滿是激動，周圍人們臉上洋溢著暖暖的笑意。天公亦作美，驕陽似火，熱情奔放，把它熱烈的愛灑滿人間。

第一次有攝像機跟拍，剛開始還有點不自在。攝影大哥擼了擼袖子，嘟噥說「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當我們不存在就好，一切自然隨性。」

家裡實在沒有太多錢租太多車，只借了兩台普通的車，略加清洗，紮上鮮花，簡樸，或者說寒磣也對。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車上的人嬌美大氣，端莊淑賢。當小雪從婚車上下來時，趙敬堯在車門前守候。

心中最美的新娘挽著自己，慢慢犁開人群，在歡呼聲，鞭炮聲，鑼鼓聲，婚禮進行曲中靠向幸福的港灣。

參加婚禮的人不少，新人倆不停笑著答謝好友親朋。新娘穿著高跟鞋，因為很少穿而有點不適應，新郎偶爾攙扶著新娘，越顯甜蜜。

傍晚的陽光透過水杉林，灑落在院子里，布谷鳥在遠處歡唱，田野邊農莊的炊煙已裊裊升起。

「老公，陪我散散步吧。」小雪拉著趙敬堯，踩著細碎的陽光慢慢向前走去。

老公，這是趙敬堯最喜歡最期待又最珍惜的一個稱謂。一輩子，只有一次專屬機會。

聽到小雪呼喚，靈魂強烈的歸屬感已融入緊握的雙手。

「辛苦你們了，謝謝你的愛車，讓我很有面子哈，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

「跟我們就別客套了，等你們回來聚。」老王一班同事朋友席散暫別。

「注意安全，一路平安啊。」小雪不停囑咐。

喧鬧繁華散去，父母和老丈人一起坐在客廳，夫妻倆聊著以後的打算。

「敬堯，這是婚禮結賬后剩下的錢，你們拿著。」父親遞過來一個小包包。

「一共四萬。」母親補充道。

「你們留著吧，我們自己掙。」小雪推過去，沒要。

「什麼時候去東北擺酒？」兒子的婚姻是大事，母親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過些時間再去吧，等她跟家裡商量商量，咱爸一個人在這裡也定不下來。」趙敬堯說。

「拿著吧，到了東北也要花錢。」父親又把錢包推了過來。

趙敬堯看推來推去也不是事，看了一眼小雪，示意她收下：「爸爸，我們拿三萬，剩下的你們自己留著用，老家隨禮一年也要不少錢，這三萬就當我們借的，到時候還你們。」

「你們什麼時候去上班？」母親隨後緊跟著問道。

「過兩天就走，明天買票。」

婚禮是個大會場，各種親朋好友聚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孩子的婚事，孩子的工作，自己家買了什麼牌子的車，蓋了幾層樓，在大城市買了房，云云。

母親現在很敏感，她一直是個要強的女人，不想在任何方面輸給親戚們。

而趙敬堯現在城裡打工，暫時什麼都沒有，只有老婆和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讓她在眾人面前沒有任何談資，只能默默陪襯。

老一輩的人都說成家立業，是先成家再立業么？很多人沒有事業，已沒有膽量結婚。

趙敬堯和小雪新婚的甜蜜還沒有咽下喉嚨，緊迫感已湧上心頭。

才下喉嚨，卻上心頭？

「你後悔了嗎？老公。」小雪摟著趙敬堯，躺在床上。

「從不後悔，既不後悔出去闖，也不後悔愛上你。」

「媽媽他們好像不怎麼喜歡我。」

「沒事的，你有我就好，以後我們有錢了，媽媽他們就會喜歡你的。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妻子。」

「嗯，我們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