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喬峰結拜
這『松鶴樓』不正是段譽和喬峰相識的地方么?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啊。上得樓來,跑堂過來招呼。要了一壺酒,叫跑堂的將最好的酒菜上來,倚著樓邊欄杆望向窗外的無錫城。
這時只見樓下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這人身材甚是魁偉,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觀此人形象倒與想象中的喬峰相吻合,不知此人是不是就是喬峰。片刻時間后,那大漢也來到『松鶴樓』二層,座位與段譽挨著,那大漢只要了一盤牛肉,和兩罈子老酒,便坐那裡,一邊吃著牛肉,一邊兒喝著酒,如此英氣勃勃之人,想來就是喬峰沒錯了。
段譽看了眼大漢,那喬峰也在此時看向了段譽,段譽端起酒碗向著喬峰比了個請的手勢,便將碗中酒倒入口中,並向著店小二喊道:「小二,那位爺的帳算我的。」說著指了指喬峰的方向,小二答應一聲便下去了。喬峰點了下頭也端起碗來喝了一大碗。便不再理睬段譽。
過不多時,從店匆匆跑來兩名持棍的男子,來到喬峰身邊說道:「啟稟幫主,對方約定明日一早,在惠山涼亭中見面。」喬峰點了點頭,道:「有點兒倉促吧?」
「屬下本來跟他們定在三日之後。可是對方似乎知道咱們人手不齊,居然話裡帶刺,說道倘若不敢赴約,明朝不去也成。」
喬峰吩咐道:「告訴兄弟們,今晚三更大伙兒在惠山聚齊。咱們先到,等候對方前來赴約。兩人躬身答應,轉身下樓。
這三人說話聲音極低,樓上其餘酒客誰都聽不見,但以段譽充沛的內力,耳目聰明,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話都聽見了。喬峰有意無意的又向段譽一瞥,見段譽看著他,顯是聽到了自己的說話,突然間雙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聲。說道:「這位兄台可否賞臉過來同飲一杯如何?」段譽笑道:「好啊!」說著便起身來到喬峰的桌前,拱手道:「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喬峰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問?咱們倆先痛痛快快喝它幾大碗,等會兒動起手來,可就沒什麼交情可講了。」聽到這裡段譽便明折了,「這是把我當成是那慕容復了!」但是段譽也不急著解釋。於是笑著說道:「兄台想必是認錯了人,以為我是敵人。不過就『痛痛快快』這四個字,小弟先敬你一杯。」說著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你倒是爽快呀,不過你的酒碗太少了。」喬峰笑著說道,隨即喝道:「酒保,取一隻大碗。打十斤高粱酒。」酒保上前來問道:「爺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嗎?」
段譽笑道:「還怕沒錢給你么?讓你上你上就是了!十斤不夠,打二十斤。」
酒保笑道:「是!是!」過不多時,取了兩隻大碗,一大壇酒,放在桌上。
喬峰道:「倒滿兩碗。」酒保依言斟了。這滿滿的兩大碗酒一斟,登時只感到一陣酒香味撲鼻而來!
喬峰笑道:「咱們先喝上十碗,怎麼樣?」
「好,小弟今天捨命陪君子。」段譽說著端起一碗酒來,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喬峰見段譽竟喝得這般豪爽,倒頗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說道:「好爽快。」端起碗來,也是仰脖子喝乾,跟著便又斟了兩大碗。段譽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氣,又將一碗酒喝乾。喬峰也喝了一碗,再斟兩碗。這酒本來就是很烈,要是一般人像現在這樣喝只怕早也醉了,可是段譽曾經是特種兵出身,在部隊的時候喝酒便如這般牛飲,再者說即使喝多了還在六脈神劍可助排酒氣,所以段譽喝的相當豪爽。
喬峰看了道「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又斟了兩大碗。段譽笑道:「我這酒量是因人而異。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過二十來杯,一千杯須得裝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說著便將跟前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喬峰見段譽漫不在乎的連盡四碗烈酒,甚是歡喜,說道:「好一個『酒逢知己千杯少』再來!」兩人便這樣你一碗我一碗,很快,二十斤酒便報銷了,此時段譽已經有些醉意了,可觀對面的喬峰,兀自面不改色,並無半分酒意,不由心下暗嘆,這喬峰果然厲害。
此時因二人賭酒,驚動了松鶴樓樓上樓下的酒客,連灶下的廚子、火夫,也都上樓來圍在這二人桌旁觀看。喬峰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酒來。」那酒保伸了伸舌頭,這時但求看熱鬧,更不勸阻,便去抱了一大壇酒來。他二人就這樣一直喝,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時,段譽說道:「老兄,咱們都已喝了四十多碗了吧?」
喬峰笑道:「你沒喝多,腦子還很清醒。」
段譽也笑道:「我們呀,可以說是半斤八兩,要分勝負,恐怕也不太容易。不過再喝下去,恐怕小弟的酒錢不夠了。」喬峰哈哈一笑:「好,來咱們這就走。」說著便朝樓下走去。段譽緊隨其後,將一個錢袋扔給酒保,酒保連聲答謝。
來到郊外,喬峰說道:「這位朋友,咱們比比腳力,如何?」
段譽笑道:「好啊。」
喬峰哈哈一笑:「來。」說著便運起輕功躍了出去,段譽緊隨其後,也運起凌波微步緊追,二人一前一後馳出十數里一直未能分勝負,喬峰斜眼相睨,見段譽身形瀟洒,猶如庭除閑步一般,步伐中渾沒半分霸氣,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幾步,又將他拋在後面,但不久又即追上。這麼試了幾次,喬峰知道要在十數里內勝過段譽並不為難,一比到三四十里,勝敗之數就難說得很,比到六十里之外,自己非輸不可。他哈哈一笑,停止說道:「慕容公子,喬峰今日可服你啦。姑蘇慕容,果然名不虛傳。」
段譽幾步衝過了他身邊,當即轉身回來,忙道:「小弟姓段名譽,兄台認錯人了。」
喬峰神色很是詫異,說道:「什麼?你……你不是慕容復慕容公子?」
段譽這時也說道:「兄台自道姓名,可是姓喬名峰么?」
喬峰驚詫之色尚未盡去,說道:「正是,在下喬峰。」
段譽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來江南,便結識喬兄這樣的一位英雄人物,實是大幸。」
喬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難怪,難怪。段兄,你到江南來有何貴幹?」
「在下一直在家從為出過遠門,這次出來是想到江湖上歷練一番,沒想到剛開始我的江湖行就碰見了兄台實在是有幸啊。」段譽高興的說道。
喬峰聽后,又驚又喜,說道:「段兄,你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從所未遇,你我一見如故,咱倆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段譽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兩人敘了年歲,喬峰比段譽大了十一歲,自然是兄長了。當下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個口稱「賢弟」,一個連叫「大哥」,均是不勝之喜。
段譽道:「小弟在松鶴樓上,私聽到大哥與敵人今晚訂下了約會。小弟也想去瞧瞧熱鬧。大哥能允可么?」
喬峰沉思道:「賢弟要觀看今晚的會斗,也無不可,只是生怕敵人出手狠辣陰毒,賢弟千萬不可貿然現身。」
「自當遵從大哥囑咐。」
「此刻天時尚早,你我兄弟回到無錫城中,再去喝一會酒,然後同上惠山不遲。」
「大哥,你先前誤認小弟為慕容公子,莫非那慕容公子的長相,與小弟有幾分相似不成?」
喬峰道:「我素聞姑蘇慕容氏的大名,這次來到江南,便是為他而來。聽說慕容復儒雅英俊,約莫二十**歲年紀,本來比賢弟是要大著好幾歲,但我決計想不到江南除了慕容復之外,另有一位武功高強、容貌俊雅的青年公子,因此認錯了人,好生慚愧。」
「大哥遠來尋他,是要結交他這個朋友么?」段譽追問道。不知道喬峰這次來江南是不是和原書中一樣,要是不一樣,他是來結交慕容復的話那就不好辦了,我可不想和喬峰產生什麼矛盾,所以才有次一問。
喬峰嘆了口氣,神色黯然,搖頭道:「我本來盼望得能結交這位朋友,但只怕無法如願了。」看樣子確如原書中所言丐幫把慕容復當成了殺馬大元的兇手了,不過我也不能和他說那慕容復不是兇手,於是配合的問道:「為什麼?」
喬峰道:「我有一個至交好友,兩個多月前死於非命,人家都說是慕容復下的毒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喬峰點頭道:「不錯。我這個朋友所受致命之傷,正是以他本人的成名絕技所施。」說到這裡,聲音哽咽,神情酸楚,頓了一頓,又道:「但江湖上的事奇詭百出,人所難料,不能單憑傳聞之言,便貿然定人之罪。愚兄來到江南,為的是要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