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最後的日記
五月上旬,陳月一家人已經搬到了位於三座山之中唯一一座,到目前為止還未進行清理的山腳下。
那裡恰好有一座,緊湊的,小小的,呈回字形布局的老屋子。
這裡,可以完全隔絕兩座山上的視線。
不過隨著這兩天,兩座山的清理工作的逐步完成,這座山的清理也提上了日程大了。
「周嬸子,你告訴大家,這座山將會交由她們清理,同時,她們可以叫上家中的人,來幫忙造房子和豬場。」
一直負責管理姑娘們清理山頭工作的周嬸子聽見這話,頓時喜上眉梢。
她昨晚上還在和當家的商量,這眼看著山頭就這兩天的功夫就清理完了,他們倒是可以繼續建房子,她們這幫姐妹們就又要回到家中複雜操持了。
「那不就是你們本來乾的事情?」
當家的眯著眼睛,一邊不解一邊側過身去想入睡。
周嬸子卻被這句話給愣住了。
是了。
原本她們就只能在家做做手工活計換錢,這如今像男人一樣出門上工,活計結束了,怎麼還困擾起來了?
那一刻,
周嬸子從心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能不能繼續找到像這樣的活計,自己繼續在外上工?
可,
這一來,像這般豐厚待遇的活計不好找,二來,這個把月的時間,讓家中的孩子大的帶小的還行,這時間長了,眼瞅著家裡的幾個孩子身上衣服都髒兮兮的,也不是個事。
翻來覆去,周嬸子也沒想到個答案,最後還是扛不住身體的疲倦,睡過去了。
如今聽見小東家的話,周嬸子在高興之餘,心中隱隱有一股衝動。
一股尋求建議的衝動。
她也不明白,自己幾十歲的人了,為何會想要問小東家這個問題,但,她還是問了。
「東家,您,您之前說,養豬場招人,不限男女,我,我……」
陳月將視線從遠處收回,落在站在面前的周嬸身上,
「周嬸子想要來養豬場嗎?」
「是,是的。」
「我記得你丈夫在修建提供給養豬場做活的人的屋子。」
「是,是的。」
「那你們可以一起來,分個大一些的單間,還可以帶上帶孩子們一起。」
「是,是……真的嗎?」
「哦,東家,我,那個,可以帶孩子來養豬場,會不會,打擾到大家?」
陳月看著周嬸欣喜若狂,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時,忽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了。
「忘了告訴你了,周嬸,鑒於咱們養豬場距離附近的城鎮較遠,所以養豬場會提供白日你們上工后,放孩子的地方。」
如果說方才聽見孩子可以帶來一起,她和當家的兩人一起上工賺月錢時,她覺得這個養豬場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那麼現在聽見連孩子都有專門的地方看管后,
她的腦海中只有一件事,
努力表現,一定要到這養豬場來做活!
「周嬸子,這話你就幫我帶下去,讓大傢伙知道,我就懶得再說一遍了。」
周嬸聽到這話,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回去她所負責的山時,周嬸卻掙扎了。
這,雖然小東家曾經說過,養豬場招人數量很大,但是,多一個人知道這個消息,就代表將多一個人和自己搶進養豬場的活計。
她站在山腳下,抬眼看向山上這群一起除草的夥伴們。
她們有的是為了給自家姑娘攢嫁妝錢,有的是為了不讓爹娘將自己賣給老頭換錢,乾脆自己賺錢給家裡,有的是為了給家裡添點肉沫味道。
良久,
周嬸嘆了口氣,
「姐妹們,大家先過來一下,我給你們說些事!」
-
陳月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心中記掛著那前輩剩下的日記會在哪裡。
想著想著,她的視線隨著陽光的變化,漸漸落到了自己的窗戶上。
這一刻,
陳月臉上露出了細微的笑意。
「是了,你應當完全了解我……」
說著,陳月將手中用來打發時間的,自己寫的話本放在了躺椅上,大步邁向了自己的房內。
查漏補缺使用。
房間的三維立體圖形樹立在了眼前,而那藏匿著日記本的暗格也出現在了陳月的眼前。
在床頭位置的青石板底下。
確切的說是很底下。
陳月能夠理解。
畢竟這屋子是在荒郊野嶺,當初埋藏的時候就要考慮到風吹日晒,野生動物的探索,如此一來,這個深度確實是可以理解。
陳月轉過身去將房門給關上,並且將門栓給放上去。
這才從背包中拿出了那把鐵鍬。
先將青石磚給撬開,然後將覆蓋在上面的泥土全部挖了出來放進背包中。
這時。
陳月看見了那個木盒子。
她先將泥土給填埋了回去,再將青石磚給蓋了上去。
甚至還認真的洗了洗手。
這才將這本日記給打開,坐在書桌后專心的看。
「我很慶幸,我並不愛他。
但我也很不幸,因為我不愛他。
所以我充分的認識到我需要改正我的錯誤。
我需要找到真正的文王。
不。
或許真正的文王只有陳月才能找到。
那麼我應該做些什麼來彌補?
……」
不同以往,這次的日記本很厚實。
不僅僅講述了武安發現文王是假冒的,甚至還講述了她的心路歷程,以及她為了找到真正的文王而作出的努力,以及她為陳月留下的許多後手。
「我發現了文王的蹤跡。
並將那個混蛋安插在那裡的釘子換上了我的人。
……
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我將這一切都坦白給了我的女兒。
在歷史上。
沒有她的存在。
或許。
她能夠等到。
陳月。」
陳月看著這本日記里所寫的名單。
一時間竟哭笑不得。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上面的名字,現如今已成為大周王朝的頂流支柱。
她意識到了這份名單的寶貴。
有了這個。
大侄女周錦畫,或許連武力鎮壓的步驟都可以跳去了。
當晚。
她再一次的留下一封告別信。
趁著月色。
朝著珵都城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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