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碼頭來客

港口小鎮，亞魯佳。

不同有盛產香水，繁華熱鬧的港口城市油菜花，亞魯佳不過是一座不起眼的臨海小鎮罷了，說是村子也不為過，常住人口只有百餘人。

這裡罕有外人光臨，居民們大多以捕魚為生，日子平靜且安定。

但在這一天清晨，準備出海打漁的人們，卻突然發現了海上的異樣。

通過望遠鏡，他們看見了一艘殘破的中型帆船，正朝著他們的港口駛來。

「喂喂喂，怎麼會有大船來這裡？」

「是海賊船嗎？」

「不像，上面沒有骷髏黑旗。」

「海軍？」

「別開玩笑了，那艘船看樣子都快沉了，桅杆都斷了一根！」

「難道是難民船？」

「有可能，總之不是海賊就好說，先去救人吧！」

「……」

阿拉巴斯坦的國民向來熱情善良，亞魯佳的漁民們更是如此。

他們連忙將小船開離了碼頭，為那艘中型帆船騰出來了地方。

而後，又有兩名經驗豐富的漁夫，手持旗幟，沖著那艘中型帆船揮舞著信號，幫助船上的人靠岸。

在漁民們的引導下，殘破的中型帆船順利停穩。

木板從甲板上放了下來，搭在碼頭上。

一群身形狼狽，打扮卻又十分古怪的人，從船上走了下來，大概十餘人。

再加上從船上沒下來的，總共約有三十餘人。

他們明明是從海上來的，卻各自都身披著一件長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

而且那些長袍明顯不是正經衣物，破破爛爛的。

同時，還有一點也讓漁民們很在意。

這些人里，有體型正常的傢伙，但也有一些人高大得過分，粗壯的身材被有意隱藏在了袍子的下面。

鎮民們感到好奇，紛紛圍了過來。

亞魯佳的鎮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須老爺子。

老爺子靠近，對最前方的長袍男人微微躬身。

「年輕的旅人，歡迎來到阿拉巴斯坦的亞魯佳，請問你們是碰到什麼麻煩了嗎？」

長袍男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張疲憊且瘦削的臉。

「您好，老先生，我們無意冒犯。」

「我和我的船員們遭遇了海賊的襲擊，船隻瀕臨沉沒，補給也全都被搶走了。」

」我們需要補給，以及修補船隻的材料——我們會給錢的，請允許我們在這裡短暫停留。」

聞言，鎮長老爺子也鬆了一口氣。

這位年輕人很有禮貌，顯然不是窮凶極惡的海賊之流。

而且看他們那樣子，明顯已經在海上漂流了很長時間，受了不少的苦。

老爺子連連點頭，「當然，孩子，你們可以在這裡呆很久，讓你的船員們都下來吧，我給你們安排住處和吃的。」

然而，那位年輕人卻連連搖頭拒絕。

「不，還是不要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住在船上就好。」

「這……好吧。」

見年輕人堅持，鎮長老爺子也沒有強求。

隨後，他開始與那位年輕人討論補給和補船材料的需求。

亞魯佳畢竟只是個小鎮子，最熱鬧的地方是唯一的一座酒館，因此很多補給品和補船材料都需要去隔壁城市購買。

……

這邊，年輕人和鎮長老爺子在討論。

另一邊，鎮民們卻對那群從海上來的古怪客人有些好奇。

一名小女孩偷偷走了過去，來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怪人身旁。

小女孩的個子實在是太小了，高大怪人又很緊張，注意力全在年輕人和鎮長老爺子的身上，因此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好奇地掀開了高大怪人長袍的一角，忽然看見了什麼。

「哇！」

小女孩驚呼一聲，對一旁的母親高聲叫道：「媽媽，這位叔叔的皮膚好奇怪，竟然是藍色的！」

唰！

此言一出，碼頭的氛圍頓時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高大怪人更是連忙扯住了自己的長袍，試圖往船上跑去。

小女孩一個沒注意，被長袍帶倒，摔在了地上，眼角頓時冒出了淚珠。

「唔……好痛……」

高大怪人轉過頭來，似乎想要攙扶起小女孩。

小女孩的母親卻搶先一步，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抬頭望去，她同樣看見了高大怪人那隱藏在長袍之下的青藍色皮膚，也看見了那張隱藏在兜帽之下的臉。

那位母親瞪大了眼睛，驚呼起來。

「魚……魚人！是魚人啊！」

瞬時間，碼頭上的氛圍緊張了起來，男人們立刻拿起了魚叉，將家人和孩子們護在身後。

呼……

海風吹過，破爛的長袍被風吹起，露出了那些隱藏在袍子之下的本來面目。

那是一夥由人類和魚人摻雜組成的隊伍。

人類較少，只有幾人，魚人反而很多。

他們的臉色皆疲憊不堪，神情更是因為周圍人的反應，而變得茫然無助了起來。

其中那位本想攙扶起小女孩的高大魚人，也因為小女孩母親的反應，接連後退幾步，隨時準備跳入海中。

見狀，那位於鎮長老爺子交流的年輕人立刻伸手阻攔。

「請，請住手！」

他攔在了魚人們的面前，其餘幾名人類的動作同樣如此。

「我們並無惡意，請不要這樣！」

「夠了！」

那名高大魚人搖著頭，手臂搭上了年輕人類的肩膀，「我們不屬於這裡，走吧……」

年輕人聞言，咬著嘴唇，打算轉身離開。

其餘鎮民們仍舊一臉的緊張之色，但也有幾分疑惑。

他們從小就聽聞魚人是野蠻且凶暴的種族，十分危險，但現在他們所展現出的模樣，竟然有一點……可憐？

而且這群魚人竟然和人類在同一艘船上，他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鎮長老爺子揮手，示意鎮民們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後對那位年輕人說道：

「別走了，你們的船無法支撐你們到下一座島嶼，魚人暫且不論，你們會死在海里的。」

年輕人重新帶上了袍子，緩緩說道：「感謝您的好意，老人家，但我們曾立下誓言，不會獨自離開我們的朋友。」

朋友……

人類和魚人，是朋友？

亞魯佳的居民們無法理解，鎮長老爺子同樣如此。

但老爺子卻很清楚，眼前這些人的本質，其名為「生命」。

他不可能放任那些和鎮民一樣的生命去死。

於是老爺子揮手，不顧鎮民們詫異的目光，說道：「留下吧，你們可以暫住在鎮子的酒館里，但不要去騷擾鎮子上的居民。」

年輕人回過身，苦笑著點了點頭。

……

一眾魚人和人類從船上走了下來。

他們徑直走去了鎮長老爺子安排的酒館。

同時，老爺子也對負責鎮子安全的大塊頭說道：「讓大家盡量不要靠近那邊，然後立刻把這邊的事報告給國王陛下。」

大塊頭點了點頭，用電話蟲聯繫了最近的國王軍據點。

……

於是乎，這份報告便落在了寇布拉和羅文的手裡。

寇布拉摸了摸下巴。

「先祖大人，世界政府的人還沒到，現在是否應該謹慎一些？畢竟魚人的問題很敏感。」

羅文卻搖了搖頭，隨後起身。

「不，我要親自去看看。」

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一張幾天前的報紙，上面印著那時的頭條新聞——

魚人費舍爾·泰格，徒手爬上聖地瑪麗喬亞，引發瑪麗喬亞暴動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