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人講道神魔動 紫霄宮中話一講

「恭賀聖人！」餘韻悠長久久迴響於天地之間為眾生所傾聽。

「老師，這……」青菩的話未說盡，准提便知青菩要說什麼了。

他想問准提是否去紫霄宮聽道，這答案顯而易見，准提自然會去聽道，相信洪荒天地間有名有數的洪荒神魔都會去的。

他們都是尋道者，突然間出現了鴻鈞——已經成就至高的存在。

鴻鈞的出現使得洪荒神魔知曉了大羅金仙之後的境地為「聖人」，又眼見了聖人的威嚴怎麼能讓他們不動心呢？

准提腳下一點，盪開空間，袖袍一揮籠罩住青菩，轉身便回到了西方的須彌山。

接引似乎早已知曉准提要回來，對於准提的突然出現並未有任何驚訝。

「道兄是何想法？」准提先問。

「你心中所想正是我心中所想。」接引微笑道。

鴻鈞講道講究緣法，不到大羅金仙不能身往混沌，又要尋找紫霄宮所在自然需要大羅金仙擁有強橫的實力。

准提想帶青菩前去，可冥冥中的感應告知准提這是不許的，若准提一意孤行，怕是有大恐怖。

准提轉頭一想便知曉其中的真意，鴻鈞講道是為傳播聖人之道，鞏固洪荒天地，甚至鴻鈞也會在講道之後補足天道缺失，成就圓滿。

身融天道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因為這就需要鴻鈞聚集天地間大氣運者的氣運助其功成。

也因此有了鴻鈞講道，所以帶了青菩擠下了個大氣運者，這會壞了鴻鈞和天道的計劃，自然是不允許的。

想到這裡，准提便讓青菩好好地在須彌山上靜修。

說是三個會元，洪荒廣大，可混沌更廣大，還是早些去尋找紫霄宮所在為好，因此准提與接引稍一商量便去往混沌了。

鴻鈞成聖並且要在混沌講道的事情仿若巨石投擲於平靜的水面般，引起了軒然大波。

鳳棲山上，伏羲駕著伏羲琴，女媧背後一張若有若無的山海畫卷浮現，護持著女媧嚮往混沌趕去。

昆崙山上，太清踏扇，玉清持珠，上清執如意。

北冥海上，巨大的玄冰所築的宮殿從海中飛出，飛向混沌。

太陽星、血海、五庄觀……無數的洪荒神魔從洪荒各地向著混沌趕去。

混沌縱使在盤古開闢洪荒之後有了破損，不復之前那般的廣闊，可依舊十分的廣大。

在這般大的的混沌中去尋找一座宮殿很難。

可所有的洪荒神魔不懼也不怕。

准提與接引在混沌里找了好些時候了，若非准提慶雲中還在沉睡的四聖獸以及菩提樹擋住了混沌罡風，不知曉兩人要吃多大的苦頭呢。

一個會元就在准提盲目的尋找慢慢度過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准提還是沒有尋找到紫霄宮所在。

「到底在哪裡呢？」准提眉頭緊鎖，雖是焦急卻心境半分都未擾動，菩提心讓他的心緒始終保持著清明。

「道友，你過於急了。」接引在這一會元只是默默地跟隨著准提的腳步，不發一言，面容平和。

突兀地一句倒是令得准提心中焦急壓了下去。

「道兄有何高見？」准提問道。

「心，道。」接引面帶微笑，不再說話。

這是緣法，聖人說了有緣者皆可前往紫霄宮聽道，那麼一講之前尋找紫霄宮就是一次篩選，篩選有緣人。

何為有緣人，有大氣運大造化大道理的洪荒神魔是為有緣人。

怎能證明你有大造化呢？就是自己的道！

「多謝道兄的教誨。」准提身子向前一傾，表示對接引點道之恩。

菩提心熠熠生輝，一朵菩提蓮由心中而生，天地間冥冥感應吸引著蓮花向某處飄去。

接引則卧在混沌中，一朵純白的十二品道蓮護佑著接引也向著冥冥中的方向飄去。

半個會元已過，兩人便到了紫霄宮門口，只是紫霄宮門口大門緊閉，前方只有著一方廣闊的青石廣場。

准提和接引到來時，倒是最早的，只靜坐廣場的青石上等待紫霄宮開門……

時間轉瞬即逝，三會元就這般過去，一些准提熟悉的不熟悉的神魔皆從混沌各方趕來。

紫霄宮的大門準時在三會元之後打開，門前有階石，共九階。

准提剛踏上階梯，才發現這階梯里蘊含著空間法則，這法則只凝結了兩個道文篆刻在石階上，這兩個道文就是「乾坤」。

「乾」為天，「坤」為地。

乾坤自然有著天地的意思。所以這階梯說是階梯還不如是九個相連的世界。

又見這世界中，有三千大道的痕迹。

這「三千」是虛數，指的是「無限。」自然這世界中的道比之洪荒只是稍遜一籌。

九個大世界，真是大手筆。准提咋舌。

天地初開時，化生三千大世界，自然有著定數，可鴻鈞身為聖人竟然突破這定數，憑空造就九座大世界，甚至將這九座大世界化成九石階。

聖人偉力無窮，這使得准提包括所有勘破的洪荒神魔對聖人更是尊敬了。

一步一階，一階萬載。

每一階各有各的不同，所問的也不同：

一者問心，

二者問道，

三者問靈，

四者問神，

五者問理，

六者問悟，

七者問情，

八者問物，

九者問命。

菩提心九動，一動一晶瑩剔透，准提閉眼走在每一階。

一階一世界，一世界一大道。

有那蒙昧者在准提登上石階后還困於石階的九問之上，一片朦朧，更有甚者直接道化於混沌。

緣分不夠，又何必強求呢？准提嘆了口氣后，才走向紫霄宮內，他相信接引，憑藉接引的實力，這石階九問應是擋不住他。

話轉接引這一方，蒙蒙昧昧的世界里，不分天地，不分上下。

一朵巨大的睡蓮在其中慢悠悠地飄蕩於其中。

「你的心是何？」

「心為接引心，自在之心，追求道之心，成就至高無上之心。」

「你的道是何？」

「我道為我，道為接引。」

九問九答，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那睡蓮越來越龐大，越來越聖潔，終於睡蓮花開，開十二品，花中有一道人，為接引。

一步一踏蓮，一步一梵音，九步九階，只為求道！

三清，女媧，伏羲，鯤鵬，冥河……後世有名有數的洪荒神魔都輕易過了那石階。

准提進了門，才發現其中別有洞天。

大、無限大，這是進了這紫霄宮內腦海里給出的初印象。

恆沙世界萬千猶如星辰般鋪就而成紫霄宮大殿的地板。四萬八千柱子猶如撐天之柱般，一眼看不到頂部，柱上分別對應著四萬八千惡煞。

抬頭而望，周天星辰虛影浮現，三百六十五顆萬古星辰圍繞著太陽、太陰兩大至尊星辰緩慢地運行著。

准提腳踏恆沙世界之上，感應到其上規規矩矩地分佈著三千大世界，這三千大世界氣息沒有洪荒那般的豐富多彩，每一世界沒有任何一條大道存在，這是無道界。

神魔生而知天下所有，自然冥冥中明白這三千無道界就是他們聽道所坐之地，若要坐下聽道，必須將這無道界成為道界，讓其內部都充滿著你的道。

當每一無道界都有顯化的道獸存在時便為成功，道獸顯化皆看神魔們領悟的大道，或為真龍，或為獬豸，或為麒麟……不一而足。

太清腳尖一點，陰陽轉換，無為而上善若水，悠悠然地落到一方無道界，瞬間這道界清氣環繞，底部傳來「滴答滴答」之聲，積少成多，上善若水。

天地二分陰陽，無為而有為，一青兕從無為道蓮中慢慢地走出，靜卧太清身邊。

眼見太清行動，玉清和上清自然也不慢，一順天開闢至尊道意，一教化眾生超脫道意在兩道界浮現。

准提也找尋了一方無道界，虛無，孤寂，一股死亡般壓抑著准提的心靈。

無天無地，無嚴寒無炎熱，仿若歸墟之地般，一些實力較為弱小的神魔就算僥倖過了那問道大世界石階，卻沉淪於這裡，再無聲息，沉睡至無量量劫方才有可能醒來。

一步一造化，一動菩提動，簌簌的聲音傳至這無道界，到最後充斥在整個無道界之中，有了聲音就有了五感。

菩提葉慢慢地飄落三片，三片各自分開，葉片微微蕩漾於虛空，一片大發綠光，綠光中有生機有造化。瞬時間，無道界內出現一片綠地，這綠色蔓延極快，瞬時間便充滿了整個天地。

慶雲內菩提樹迎風見長，宛若通天建木般。

葉化繁星、青雲、日月……從此這無道界就有了「天」。

綠地之上的菩提根化為了山川，峻岭，山坳……無道界的「地」也豐富了起來。

天地二分，日月星辰現世，准提伸手一攬，時間、空間、造化、菩提、命運、因果……凡次種種他所領悟盡皆普遍整個世界。

大光明綻放整個世界，到處皆為梵音響起，到處皆為金蓮叢生，到處皆是菩提清香。

眼含菩提意，一條魚龍從虛空躍出，身上仿若還帶著菩提清香的味道。

准提便知他已功成，再看其他世界，皆慢慢地坐下了神魔，三千大世界，三千大羅金仙神魔坐於其上。

其餘的神魔不是在問道世界石階上道化就是沉淪於虛無之內。

道途之爭就是這般兇險，必須分死活。

忽地，一方煌煌巨日突現，再去感悟才發現那是一方大千世界，其內三千大道廣布浩瀚如周天星辰，又有八百旁門化生而成的瓊花異草。

世界震蕩，發出金鐘般的聲音，「今吾講道九會元，悟性佳者上，劣者不得緣法！」

這聲音充斥紫霄宮內，各方世界皆能聽到。

准提知道這是鴻鈞的聲音。

一方都是自己布置的包含著自己道的世界，在頃刻間鴻鈞就能令他的道凌駕於其上，可以看出聖人的威能，這也更加激起在場神魔的向道之心。

鴻鈞變得極為高大，那是他的道身法相，一輪道盤從他的背後緩緩升起，瑞彩化為洪荒天地間存在著所有瑞獸，安分的點綴著道輪。

道輪轉動，大道之音響徹整座大殿。

道輪在鴻鈞的背後慢慢地展開道的演化，那是道的歷史。

混沌紀時，盤古開天闢地，斧辟四十九下，陰陽二分，乾坤明定，上清化天，下濁為地。

又精疲力盡，身化萬物，之後百族竟相生長，天地欣欣向榮，一派繁榮。

祖龍降世，凰母誕生，麒祖臨凡，轟轟烈烈的三族大戰釀造了龍漢初劫。

瞬時間道圖羽散，化作萬千大道的顯化，一道一虛界，虛界化成了萬物，零零落落地飄散在三千大世界里。

真正的道不可明說，不可口傳，到了大羅金仙之境所修行的是己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大道之路。

道化自然，天地萬物皆化為鴻鈞講道的工具。

講衍化之道，道便化為一顆種子，生根、破土、發芽、長葉、開花、結果、枯萎、歸土，演化生命之變化。

講命運之道，道就變成一舟，搖搖晃晃間渡入命運長河，看超脫大羅金仙留下的虛影，看眾生的前塵往事，觀萬靈的未來變化，神秘莫測。

無數的大道，無數的演化，無數的變換，無數的哲理，無數的領悟。

准提就覺得自己像那種子一般，慢慢地汲取著鴻鈞講道中的大道來充實吸收進自己的大道。

周庄夢蝶般准提覺得自己就是那菩提種，在道中慢慢地發芽，慢慢地生長，最後化成一棵萬萬丈的菩提樹。

道，一切盡在不言中……

道音瀰漫於紫霄宮中，洪荒神魔都毫無例外的沉浸在對道的感悟。

這道音散落在三千神魔所坐的大世界上，衍生成了朵朵道花。

每朵道花皆是不同的，因著代表的大道不同，這些道花點綴在各個大世界上並且隨著每個大世界獨特的道韻搖擺著。

聽道的神魔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領悟道音中蘊含的道，領悟這道音之中得到道的感悟，方才能有所增進。

此時便能體現出悟性的重要了，最直觀的表現在各個神魔領悟鴻鈞講的道時點綴在自己世界的道花多少，悟性極佳者自然花團錦簇，悟性略差者則門可羅雀般稀少。

當然，悟性佳者中也有著優劣之分來，上等者，道花之形、色、味，皆是其道的顯化。

劣者，道花中的道自由生長，雜亂無章。

當然發生的這一切對於沉浸在道中的洪荒神魔是一無所知的。

准提在道音中，依舊是那棵菩提樹，依舊於道中汲取生長

大道無形無色無相無聲。

他能化成世間的萬物，在准提看來，他的道就是菩提。

他為菩提，菩提為他，他所修為「本我」之道。

他在回憶從他恢復意識，開始以菩提樹本體悟道到如今坐在紫霄宮聽道的一切往事。

無數的道音變成道的符文，環繞在准提的周圍。

菩提，這是准提的本我之道，也是他的核心之道，是准提所有的根本所在，其餘的皆是其上的枝葉罷了。

當菩提破土發芽時，「生命」款款而來。

當菩提樹生長的時候需要汲取土地里的營養，獲得天空上降下的光芒，雲朵里的水分時，便有了「因果」。

當菩提樹有了生長，枝葉間生長出菩提子時，這就是「造化」。

菩提子掉落，菩提葉凋零，菩提樹整個陷入了枯萎，「死亡」緩緩地出現。

又一個季度過去了，菩提樹又煥發嫩芽又新結菩提子時，「輪迴」、「時間」皆在述說著他們的偉力和威嚴。

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命運嗎？菩提樹周圍慢慢地浮現出一條河流，這河流緩緩，無風無浪。

看到的第一眼時，便知曉這是「命運長河」，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經有所註定。

准提拂手，他摸著道文，這道文有著屬於自己的靈性。

「准提無量！」一道明喝響徹在整個大世界內，道文圍繞著准提幻化成了道輪。

道輪有十光八彩。

八彩所照之處有萬靈臣服跪拜，十光所耀所在為神魔所住之地。

准提在思索對於他來說道是什麼，之前所悟的「禪」是，所悟的「菩提本我」也是。

後來，他想到了後世，後世里的「佛」。

何為佛？

他問自己，

佛為何物，為何做佛，佛有何用，為何有此能？

佛與道有何相同，有何不同，有何可媲美，有何可超越，有何可令神魔傳頌，有何可讓萬靈眾生去學習呢？

時間在流逝，他的疑問還圍繞著他，再後來，准提悟了。

祂為佛，祂為佛母。

祂說佛是何，佛就是何。

「吾說，吾為佛母，育三千佛，養三世佛。」

霎時間，天地震動，法螺聲響，金蓮簇生，每朵金蓮大如銀盤。其上皆坐一身影。

萬靈眾生見之，便知曉此為「佛」。

無數與准提相同經歷的神魔有的還困在迷障中不可解脫，有的也領悟了自己的本道。

只見，太清所在的世界內，兩尾游魚在靈動地游在虛空。

這兩尾魚，一為「有為」，一為「無為」。

無為鱗黑白目，有為鱗白目黑。

游魚靈動，上善若水。

萬物皆在兩尾魚的眼眸之中。白目里萬靈竟生，萬類霜天競自由；黑目里萬物寂籟，天地休養。

隨著時間的推移，目化世界，兩方小世界，世界慢慢地轉動著，有生有滅，天地是否存在皆在太清的一念之間。

再看玉清，八十一形態，分佈在其內的世界上，有承載天極的，有腳踏地極的，有幻化周天萬物的。

玉清端坐世界中央，他為世界所有存在的原因，他為世界之因，，世界因他而存在，他為世界起源。

他的道為「因」。

若說玉清的道為「因」，那麼上清的道就是「果」。

碧玉瑤光如意大發光明，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有著既定的結果。萬千結果皆成了點綴其如意的珠寶。

「嘭」的一聲，

如意破碎，所有的結果皆是未知，命運變化莫測，又有誰敢說所有的結果都可明曉呢？

超脫，未知，也是「果」，只不過是所有人不知道事情結局的「果」。

無形沒有限制，沒有規定，這就是上清的「果」。

女媧所在的世界已經完全變化成她的山海界，山海界里祂為造化主，所有的造化皆出自於祂。

燭龍，獬豸，虎豹，……種種的百族生靈出現在祂的造化之中。

祂為造化，祂為至高。祂的造化為創造，為化生。

睜眼生命消亡，閉眼生命出現，所有的生靈稱讚著讚頌著祂的威名，萬古不滅，萬古長存，永世不忘！

所有領悟道真諦的世界離著鴻鈞所在的世界越來越近。

最終，太清，玉清，上清，女媧，接引，准提離著最近。

位次便也就這般地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