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害喜
江陵拽拽白千里的手臂想說話,可當時胃裡一陣翻騰,又乾嘔了起來。
白千里嚇了一跳,心疼道:「陵兒,你怎麼了?」輕拍背,替她順氣。
此刻,冬梅和秋菊掀簾進門,向白千里行禮道:「奴婢見過郡馬。」
「少奶奶不舒服,你們不在屋裡伺候,死哪裡去了?」白千里勃然大怒。
「奴婢給少奶奶煎藥去了。」東海和秋菊怯怯道。的確是去煎藥,不過也趁著這當口找菘兒商議去了。
「煎藥用得著兩個人?你們會不會伺候?不會伺候,滾回國公府!」下人們第一次見到白千里發這麼大火,卻是有口難辯。
只見白千里放下紗帳,又大喊了一聲:「高遠!」高遠其實一直守在院外,內院都是女眷,他不便進入。
「拿上我的宮牌,去太醫院請陳院判。」陳院判就是此前替白千里看過病的那位。之前的經歷,倒讓倆人生出交情。
「是,大人。」高遠畢恭畢敬接過宮牌,往院外走去。
「白千里……」江陵從紗帳內探出頭來,可是忍不住又是一陣噁心,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葯呢?煎的葯?」白千里冷冷質問冬梅和秋菊。
「奴婢去取。」冬梅應道。
「趕緊去,」白千里冷冷看向秋菊,「你,去拿些蜜餞來,少奶奶怕苦。」
「是。」秋菊趕緊忙活去。
兩個丫頭心中叫苦不迭,人都說郡馬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怎這會看起來像個玉面閻王,嚇得她們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時,江陵害喜的噁心勁才過去,拉扯白千里:「夫君,我沒事,不用請太醫。」
「都病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你成心要讓我擔心嗎?」白千里佯裝生氣道。
「不是,我不是生病,我是……我是,有了。」江陵羞答答,總算把話說出來。
「有什麼?有病就要好好看病,幹嘛藏著掖著!」
「我沒病,我有了,白千里!」江陵重複了一句,她扯過白千里的一隻手,輕放在她的肚皮上,「這裡。」
這下,白千里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瞪著眼睛問:「江陵,你說什麼?你有什麼了?」
「有你的孩子了!」鄔氏從門外進來,「瞧你這樣,也不問清楚,就發這麼大火。」
「真的?我……我要當爹了?」白千里徹底呆住了,看起來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
「是啊!你要當爹了,還這麼毛毛躁躁,也不怕嚇到孩子。」鄔氏覺得自家孩子真是書獃子一個。
「那你方才,又嘔又吐的。」白千里還是不敢相信。
「懷孩子都這樣,」江陵不好意思道,「也不等我把話說完,下人們等你回府發賞錢。你卻不分青紅皂白,把人罵一頓。還去宮裡請太醫……」
「這……」白千里覺得有些尷尬。正巧,冬梅和秋菊把安胎藥和蜜餞取了來,他倒是能屈能伸,立馬道:「冬梅、秋菊,方才錯怪你們了。」
「郡馬言重。」冬梅、秋菊忙道。作為下人,主子能這樣道歉,她們從未想過,有些感動。
「你們伺候少奶奶有功,月銀三倍。」白千里笑言道,「去和賬房說一聲,這月府里下人月銀翻番。」
「多謝少爺,多謝少奶奶!」下人們一片歡呼雀躍。
「好了,」鄔氏體貼道,「江陵就躺著吧,讓人把飯菜端到屋裡來用。」
「多謝母親。」
「我來喂少奶奶喝葯吧。」冬梅道。
誰知,白千里卻說:「把葯碗給我,我來喂。」
秋菊把蜜餞端到床頭不遠處放著,鄔氏看了看,便道:「都出去用膳吧。」
一時間,屋子的人呼啦啦都走光了。
剩下白千里和江陵二人,一個端著葯碗喂葯,傻呵呵直笑,另一個躺在床、上,一口口喝葯,嘴角帶笑。
好似這苦藥是蜜糖一般。
葯喝得一滴不剩,白千里連忙又把蜜餞遞了過去。
江陵取了一顆,含在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也沒有感覺那麼難受了。
「吃點飯吧,想吃什麼菜,我喂你?」白千里拿了個軟枕,給江陵靠著,又幫她把被子掖了掖。
其實江陵本沒什麼胃口,又怕白千里擔心,只道:「不要葷腥,來點素菜。」
「好,你等著。」白千里溫柔極了。
挑了幾樣素菜,餵了幾口,江陵便不想吃了。白千里聽說有孕之人,胃口會有很大變化,有的喜酸,有的喜辣,不能勉強,也就隨她去了。
不過,一頓便罷了,往後可不能這樣。於是,他又道:「你往後想吃什麼,就和廚房說一聲,讓他們現做。」
「這太麻煩了吧?」
「再麻煩也不能讓孩子餓著。」
江陵想想,點點頭,同意了。
白千里知道,江陵從不喜麻煩人。如果直接說,她肯定不幹,擺出孩子來,她就一定會答應。
「一會太醫來了,怎麼說啊?」江陵有些犯愁。
「實話實說啊!若我知道你是有身孕,害喜之症,更是要請太醫來好生瞧瞧。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白千里臉上的笑意好似要溢出來。
不過,他很快就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太醫還沒到,江陵就又吐了幾回,把晚膳和喝下去的安胎藥都吐了個乾淨。
等到陳院判到了,江陵整個人就如同虛脫了一般。
不過,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江陵應當不是病了,再一把脈,果然!連忙道喜:「尊夫人這是有身孕了,白大人這是喜事連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入職翰林,如今又要喜得貴子,可喜可賀。」
此等好運,也是沒誰了!
「多謝陳院判吉言,可內人這害喜害得這般厲害,可有什麼法子?」白千里看著瘦弱的江陵,擔心她身子受不住。
「白大人,這個下官可真沒辦法。只能讓府里的廚子多做些爽口,好克化的食物,讓少夫人多用,吐了就吃,這樣多少總能吃點。」
「那這害喜要害多久啊?」
「這個也不一定的,有的婦人十天半月就正常,有的三五月也不定,甚至有的從懷到生都這般難受。」
「啊!」聽了太醫這話,江陵懷孕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容下官將少夫人安胎藥的方子,換一張好入口的,其他的只能靠養。」
「有勞陳院判。」
「白大人客氣了。您和郡主大婚定在下月初八,太後娘娘吩咐下官提前備好給你們二位調養身子的補藥,明日就讓人給您送來。聽聞,皇上賜了新宅邸,也不知下官能不能討杯喜酒喝。」陳院判套近乎道。
「下月初八大婚嗎?」江陵心道,哇一口,將苦膽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