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孩子動了
白千里和江陵是坐紫玉郡主那輛玉兔馬車回府的。
馬車的空間很大,裡頭的東西也很齊備,但江陵莫名覺得憋得慌,心裡一陣陣難受。
原本可以坐四人的馬車,如今坐了三人,獨自一人坐著的江陵,反倒顯得多餘。高爾晴嘴上說的倒是好意,說她懷有身孕,還是一人坐寬敞些,免得擠著。
江陵只能道謝,也說不出其他的。
一路上,基本上只有高爾晴在說話,她拽著白千里一隻手,一直說生病的那位縣主。白千里哼哈答應著,時不時用眼睛瞟瞟江陵。
江陵乾脆閉上眼睛,裝作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
到府之時,白千里先行下車,原想扶江陵一把,高爾晴卻搶先一步。白千里無法,說了聲:「小心點。」高爾晴卻是整個人栽在他身上,最後差不多是抱著下車。
他再去伸手扶江陵,她卻是有些慪氣,並不伸手,硬要自己踏著腳凳下來。
其實,就在高爾晴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刻,江陵突然明白了:白千里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夫君,再多的幸福,不過是鏡花水月。
從女孩長大到女人,只要一瞬間而已。
於是,江陵目不斜視從白千里身邊走過,回到屬於自己的偏院。只見冬梅、秋菊在院中跪著,一見到她,就問:「夫人,郡馬回來了嗎?您能不能幫我們向郡主求求情?」
是高爾晴罰的她們,為什麼要她去求情?她又有什麼資格求情呢?
江陵不想理她們,徑直回到屋裡。
此刻,她很想遠在奉節老家的父親,義妹江黛,甚至還有點想念藍輕舟。那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雖說清苦,不過簡單又快樂。
好想他們!
想著想著,江陵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她發現在這繁華的帝都,除了一個不完整的白千里,她真的一無所有。
她就呆坐在屋子裡,一動不動,直到天黑。
冬梅和秋菊把晚膳,連同今日買的話本子,一齊送了過來。不過,她倆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大概在氣江陵沒幫她們說話吧。
江陵覺得無所謂,好也罷,壞也罷,與自己何干呢?
她懨懨翻了幾口菜,覺得沒胃口,就讓撤了。還有那四本話本子,也不想看了,直接丟到一邊。
折騰了一天,她的確也累極了,早早上、床躺著,不過卻怎麼都睡不著,盯著黑黑的穹頂,似乎想把它看穿。
於是,躺成一個大字型,告訴自己要習慣一個人的夜晚。
眼淚卻又止不住,再次流了下來。她在黑暗中,嚶嚶嚶哭著,卻是無人慰藉。
夜,很長,也很涼。
主院的高爾晴卻是憋了一股狠勁,主動得不得了,一直把白千里折騰得精疲力盡。夜深人靜之時,白千里似乎聽見女子的哭聲,心中也是支離破碎。
回府後,他只覺沒臉再見江陵,感覺自己身不由己,處處無能為力,連一點小事都無法辦到,枉為人夫。
到了後半夜,藍敖又出現了。
他心疼擦去江陵臉上的淚痕,動作很是輕柔,怕把她驚醒。睡夢中的江陵,在不停囈語,藍敖俯下身子去聽,聽見她不停在喊:「爹爹......」
「想家了,想爹爹了?」藍敖自語道,「你爹早就說過,讓你考慮清楚,可你偏偏要嫁那個狗逼上神,攔都攔不住!現在受委屈了?」
看著江陵皺緊眉頭,似乎很難受得樣子,藍敖連忙給她渡氣,道:「好了好了,你別難過,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不過,這樣也好,你知道他這麼壞了,回了四界,就立馬嫁給本太子,好不好?」
江陵自然不會應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藍敖自顧自說著。
突然,他聽見院外似有人在說話,連忙隱身起來。仔細一聽,是外院值夜的下人見到白千里嚇了一跳!
下人好似撞鬼,結結巴巴問道:「老爺,您怎麼來了?」
「沒什麼,就是隨處走走,」白千里的聲音儘是落寞,「夫人睡了嗎?」
「睡了......」下人回道,半夜三更誰不睡覺,還隨處走走。
「睡了就好,」白千里苦笑一下,就轉身回主院去了,要不是他最後還交代了一句,「別和夫人說我來過。」下人真以為自己撞鬼了。
藍敖聽后,「呸」了一聲,罵道:「和死兔子睡了一個被窩,還來這裡裝什麼痴情?」
次日,江陵醒來,感覺到腹中輕微一動,開始她沒在意。正要起身之時,她又感到腹中一動,好似有人輕輕在肚皮裡頭踹了一腳。
是孩子!他在動啊!
江陵一陣欣喜,孩子一日日長大,他在動!待到明年,她就可以當母親了。到時候,就不再是孤身一人,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相伴。
想到這裡,江陵不再自怨自艾,為母則剛,好好照顧孩子,給他完整的愛。
他也會回饋完整的愛給她。
江陵高喊了聲:「冬梅、秋菊。」
倆人一前一後進門,一個端來了熱水,另一個準備衣裳。
「夫人今日起得倒比平時早。」冬梅偷偷看了江陵一眼,感覺她似乎心情很好。比起昨日回府時的面如死灰,如今臉上竟有了光彩。
「嗯,你回頭去廚房說一聲,我身子不便,往後就在院子里用膳。」江陵吩咐道。
「是,奴婢一會就去。」冬梅應下了,心道:你不去才好,省得郡主瞧見了又不舒坦。
「夫人,今日我們做些什麼?」秋菊也覺得江陵有點奇怪,試探問道。
「把前兒還沒做好的小衣,拿出來接著做。」江陵想了想,又道,「對了,老爺昨日買的話本子被丟到哪了?一會做針線累了,看會書也挺好。」江陵興沖沖道,心中則想:說不定孩子喜歡看故事呢!
「奴婢一會就去找出來。」秋菊和冬梅互看了一眼,昨個回來的時候,不是滿臉厭煩,隨手一丟。後來,她們就給收到內室去了。
怎麼過了一夜,如今又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