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白嫖
卧房裡,綏遠身著大紅喜服,百無聊賴躺在床上,雙腿交疊翹著二郎腿,目光悠悠看著門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因為山寨起火的事,將婚事擾了,輝月姑娘氣得臉色鐵青。
她好不容易等來的心上人,臨到了成婚之時,硬讓人給攪黃了,這她焉能不怒?
「一定是陸離那個女人乾的好事!」
除了她,誰還敢在此時搞事?挑的還正正好的拜堂這晚。
眼見綏遠一言不發在床上斜倚著,模樣慵懶隨性的很,輝月不由看得痴迷,「你放心,待他們將火滅了,你我的婚禮繼續。」
此時綏遠略微掀了掀眼皮,沉默了會兒忽然問道:「為何要與我成親,還如此匆忙?」
「我…我自然是中意你的,才想與你早日成親。」
這話輝月說的很是不自在,綏遠看得分明。
輝月這女人他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平日性子執拗了些,可事關終身大事,即便是面對喜歡的人,也萬不可能如此倉促。
他們這才重逢多久,她就急著要拜堂,過於急切,那必然有她的考慮。
「沒別的原因?」
他高揚起眉,一眨不眨直盯著她,那莫名懾人的氣場,令輝月莫名窘迫起來。
她心內糾結了一陣,眼見綏遠沒放過她的意思,輝月不由嘆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我這次出來,除了尋你,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逃婚。」
「逃婚?」
這倒是讓綏遠很是意外。
「輝游大人給你指了婚事?」
只見輝月十分難堪點了點頭,面露難色,「可那人我並不喜歡,是他們強逼著我應允,我是婚禮那日逃出來的!你信我,與那人的婚事是我爹娘自作主張,並非我所願!」
輝月急赤白臉沖綏遠解釋著,深怕他誤會了自己,卻不知此刻綏遠的心已然飛到了別處。
「你這意思是,與我成親只是個幌子,逃婚才是主要目的?」
「不是不是!我是真心想嫁你!除了你,我不會下嫁任何人!我知道你心中不願,我不勉強,只是拜個堂而已,這山裡有我爹娘的眼線,只要拜了堂,讓他們死了心,我便自由了,你若當真不喜歡我,我們自可做對錶面夫妻,待你日後回心轉意,再…再圓房也不遲。」
她著急忙慌解釋,說到最後那一步,耳根都紅了,綏遠聽著卻是連連搖頭,冷笑不已。
「果然,我這是被你當了回棋子啊~」
「我……我這也是沒法子。他們逼我成婚,可我只喜歡你啊!」
若不這樣,她要如何逃脫被人逼婚的命運?她堂堂閨閣千金,跑來山裡當個山匪,已然是不得已了,若不是被逼無奈無處可躲,她豈會窩在這山匪堆里。
「所以,出門走岔了路是假,躲你爹娘是真,拜堂是假,為逃婚是真。」
這姑娘還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臨到成婚這一步了,即便是草草成婚,也還想著跑來找自己。
看來,不讓她徹底意識到他對陸離的心思,這姑娘是不會輕易罷了了。
他心思微轉,見著輝月很是尷尬埋著頭,愣是不敢正眼看他,綏遠不由嘆氣。
瞥眼看了看輝月與自己同樣款式的艷麗喜服,他莫名覺得刺眼,大紅錦布,龍鳳呈祥,這衣衫做工精細異常,上頭的紋路圖案綉藝精湛,一看就是早早預備好的。
此時被自己穿在身上,綏遠不由生出些許歉意,輝月是個不死心的,自己不也是?
哪怕心中對陸離有了失望,卻也忍不住想著給她機會,心裡想著,她是愛自己的,只是如今膽怯了,不敢大聲說出所願,白日里說那些傷人的話,歸根結底,那女人也是口不應心罷了。
若不逼她一把,她怕是永遠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麼。
「外頭鬧得不輕,你還是出門看看去吧。」
他翻身下了床,隨手往附近桌案上拎起了一壺酒,揭了瓶蓋對著豪飲了一口,又癱回了床上。
「出去吧,我歇會兒。」
拜堂的事,只怕不能了。那臭丫頭殺回來了,他很開心。
好端端被人攪了拜堂,輝月臉色一直不大好看,但心上人就在眼裡,她多少還有些許安慰。
「嗯,我出去看看,待外頭消停了,你我拜堂繼續。」
還想繼續?呵~
綏遠眼眸微閃,默不作聲又飲了口酒。
輝月只當他是默認了,欣喜推門而去。
彼時外頭的司楊玄玉領著一眾暗衛已然將山寨前後左右圍住了,眼瞅著裡頭被陸離攪得一團亂麻的寨子,玄玉忍不住笑意滿滿。
「我就說么,陸姑娘豈是常人能比的?這火一放,量那輝月也拜不了堂!嘿嘿,陸姑娘威武。」
玄玉咧嘴笑,司楊綳著臉,「別高興太早,萬一這缺心眼的女子放個火就跑呢?」
得不到的就毀了,這齷齪的路子,以陸姑娘那缺根筋的樣,八成也是幹得出來的!
對此玄玉卻是但笑不語。
司楊這傢伙,面冷心熱的很,這會兒表面看著冷靜極了,保不齊心裡比他還急。
要不然,這突然多出的大把暗衛又是哪裡來的?殿下的暗衛,外人可輕易使喚不動,他管錢,司楊管人,好些日子都沒見的暗衛,這會兒被司楊使喚上了,不是擔憂陸姑娘受欺負,又是什麼?
「呵呵,你就嘴硬吧啊,我可要進去尋人了,你若不在意,就待外頭守著吧,左右有陸姑娘四處點火的本事,也夠輝月頭疼一陣了。」
陸姑娘負責放火搶人,他們幾個負責暗中護著,嗯,裡應外合,幹活不累,完美~
兩人談話的功夫,陸離已經鬼鬼祟祟摸到了新婚卧房了。
去了正廳沒見著綏遠,陸離麻溜的又往後頭卧房趕,好不容易混亂中趁機摸進了房,入眼便見著那傢伙拎著酒壺在倚在床上喝得瀟洒!
陸離一見登時氣得肝疼。
敢情她在外頭煽風點火忙得跟孫子似的,他可倒好,閑出了屁!
這人不搶不行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打包帶走再說!
卧房門開的剎那,綏遠便已然瞥到了陸離的身影,卻兀自喝著他的小酒,待陸離氣呼呼趕到床頭,這才漫不經心仰頭,見她鼓著臉一臉的不爽,他頗感意外。
「嗯?你不是走了,回來做什麼?」
那一臉無辜,懵然的樣兒,令陸離看著手癢,她當即冷眼相對。
「怎麼,本姑娘來鬧個洞房,你不歡迎?」
「哦,鬧洞房啊~歡迎,歡迎極了。不過你來早了,差一步拜堂呢,且等著,待她回來,我們即刻拜堂!」
「……」
這該死的臭男人,如此安逸閑適在這等著,原來還想著拜堂呢!
「那可要讓你失望了,外頭這會兒熱鬧著呢,拜堂你今天是別想了。」
她大大咧咧往床頭一坐,眼便一眨不眨直瞪著他。
「嗯?有事?」
「沒事,本姑娘等著鬧洞房呢!」
「……」
這丫頭幾時這般無賴的?
綏遠嘆氣,眸色幽幽看著她,緩緩撐起了身子,修長的手似是白玉,拎著酒瓶往口中一倒,最後一口烈酒飲盡后,他當即坐起了身,忽然一手將床頭的她撈進了懷裡。
濃烈的酒味,伴著綏遠獨有的男子氣息直直碰上她的臉,陸離微醺……
「干,幹什麼?」
她一動不敢動僵直著,綏遠眉眼微挑,迷醉的眼神緊緊鎖住她,頗有些勾引的意味。
「沒什麼,怕你累著,想鬧我洞房?那躺著吧,方便,還省事。」
一臉欠扁的樣,陸離看著嘴角微抽,瞥了眼他身上的喜服,她心裡忍不住酸澀,「這喜服一穿,你還人摸狗樣的,當真是人靠衣裝。」
明顯是擠兌他的話,綏遠聽著卻萬分愜意,「嗯,這喜服是不錯,小離是不是看著眼紅了?不然,哥哥脫了?」
他說著便將身上那套喜服扒了下來,僅剩一見輕薄中衣時,綏遠終於停住,「滿意了?還脫不脫?」
他手停在自己領口躍躍欲試,陸離臉色爆紅,這傢伙是不是在勾引她?
「不,不用了!」
她慌忙起身想溜,奈何某人料准了她屬鵪鶉的,提前一步上手將她扣住了,「上哪去?」
「我…出去透透氣,鬧洞房容后再議,容后,呵呵!」
她無比尷尬,目光閃躲著,剛邁出腿,又被他一把扯了回來。
這回,她躺的更徹底,直接趴倒在了綏遠身上,兩人緊貼著,鼻尖的呼吸相互氤氳在臉上,混雜著他的酒氣,陸離開始迷迷瞪瞪。
綏遠一絲得逞的笑意悄悄揚起,「為什麼回來?當真為了鬧洞房?」
「呸!」
狗屁的鬧洞房!
陸離瞪眼,「我來搶親的!」
「哦?搶親啊……」
他萬分愉悅,雙手往上將她緊緊摟住,繼續向她噴著酒氣,「小離還有這等魄力?可綏遠哥哥是溫良謙恭極守男德之人,想搶我,可不容易呢。」
兩人貼得極近,近到直接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陸離被他摁在懷裡,一時進退兩難。
「你可是即將成婚的人,怎麼這麼不要臉的?」
這赤果果的勾引,別以為她瞧不出來!
「你在色誘我!」
「嗯,色誘。目前看來,挺成功的。」
綏遠俊眉一揚,摟著她翻了個身,性感的唇當即狠狠沖她吻了上去。
幾分鐘后,陸離差點兒窒息……
綏遠笑暈在床角。
「怎樣,嫖我嗎?」
他無比認真瞧著她,笑得春心蕩漾,陸離渾身抖了抖,一股極度羞恥感籠上,「嫖別人的夫君,不是本姑娘的作風!」
「哦,那問題不大,別人的夫君不能嫖,變成你的,不就行了?」
於是三下五除二,陸離懵里懵懂中,被他剝了個精光……
再次清醒時,陸離姑娘恨恨瞪著床頂,難以置信自己個兒今日夜裡不但搶了親,還把綏遠白嫖了一把。
思來想去,自己還是穩賺不賠,陸離這才心裡平衡。
此時的綏遠比之開始更加慵懶了,閑散披著中衣,倚在她身旁語氣欠欠。
「你可知道,若你剛才不來,現在躺在這的,就是輝月。」
四捨五入,白嫖他的,就成了別的女人。
陸離心領神會,臉上卻略顯委屈,「是你自己答應跟她成親的。」
綏遠不以為意,「嗯,不是你先開的口?小離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
言下之意,這成親一事,根源在她。
對此陸離表示有悔,氣頭上的話,當真是要了命!
「那你也不能當真就同意了!」
萬一她不來,這男人真要跟輝月拜堂?想想就可怕。
此時的陸離只當是因為自己的一時氣話將綏遠惹毛了,完全忘了此前還有個不告而別的賬綏遠還沒跟她算完呢。
「你此刻若不在我身旁,我可不敢保證,不會被輝月的執著打動。人生很短,彈指一揮而已,自當及時行樂,任何人的離開,都帶不走我的世界。走了一個陸離,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女人,北疆太子的身邊,何愁缺女人?你那日走得瀟洒,可有想過,只是一瞬的錯過,便可能是一生。」
真到那時,後悔的是她,還是他?
無人知曉。
但即便有一絲這種可能,他也想從根源里徹底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