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姑娘,不可
為她花了這些錢后,好長時間,爺爺為填飽肚子,吃的都是伴有糠的米飯。
甚至被她發現后,爺爺還是樂呼呼和她說,她喜歡的,爺爺都要給她買。
打那以後,她便再也不想花爺爺錢。
而後來,她也沒再聽到有人和她說,你喜歡什麼,隨便買這話。
今天再次聽到這話,久違的關心暖上心頭,穆可沁鼻尖泛酸,大概,這就是家的感覺,總讓你感動得涕淚連連。
青瓦,木房,石板路,鎮上散發著濃濃古樸味。
路上馬車、行人,川流不息;街邊兩邊,店家吆喝聲和買家討價還價聲音交織成一副繁忙交易景象。
原來這個地方的鎮上,是這般繁華。
商業繁榮代表賺錢容易。
想到真能賺到很多錢,穆可沁渾身上下都是幹勁,步伐更輕快。
沒走多遠,一抬頭便看到頭頂門扁——保安堂。
這葯館她有印象。
葯館主人四十多歲,名叫溫酬,在鎮上行醫多年,醫術不錯,只可惜,這開了幾十年的醫藥館,最後下場竟是店毀人亡。
「姑娘,是來看病的嗎?」穆可沁一走進藥房,藥鋪小倌迎上來,笑容殷切詢問。
「不是,我來看看,你們這需要藥材嗎?」穆可沁將自己背上的藥草拿下來,詢問道。
「我們要葯館,藥材自然是需要的。」小倌答,一邊看她的藥材,一邊道,「姑娘,您這當歸,才採回來的,還沒處理,這個上頭還有泥土;這些獐耳細辛,目前市面貨很足……」
穆可沁聽出壓價的意思,沒和他廢話,直接問,「您就說,我這些藥材能,你們能給多少銀子?」
「最多五十錢!」小倌比劃了一個價錢。「賣不賣隨你!」
「喲,錢姑娘您來了。」穆可沁還沒回話,小倌立馬朝外頭看過去。
穆可沁一轉頭,便看到錢思瑤也背著的藥草進保安堂。
「我來送藥草給你們。」錢思瑤也發現穆可沁在,眸眼冷傲掃她一眼,道,「這幾天才採的。」
「您這藥草老遠就聞到藥材味,藥性好。老規矩,來,銀子給你。」小倌兒二話沒說,從櫃檯拿了二兩銀子給錢思瑤。
穆可沁內心冷笑一聲,同樣的背簍,他給錢思瑤二兩銀子,只願意給她五十錢。
錢思瑤自然發現穆可沁眼神里的不甘心,笑盈盈道,「紀小大夫,她也是賣藥材的?她這值多少錢呀?」
「最多五十錢。」紀天慶道。
「紀大夫好眼力,我看,也最多值五十錢。」錢思瑤神清氣爽的點頭肯定,可勁埋汰。
「打擾了!」穆可沁見兩人這模樣,心無波瀾轉身。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你們這什麼破醫館?給我家老爺子配的葯,喝了就吐血!你們這是殺人!把溫酬給我叫出來!他今天不給一個說法,我砸了你們葯館!」穆可沁還沒走出葯館,突然一群人來勢洶洶衝進來為首婦女手上搖著手帕,氣勢跋扈,接著一位滿嘴都是鮮血、臉色蒼白、大約五十來歲的老頭被放地上。
「怎麼回事?」醫館後院,走出一位男子,他留著小長鬍子,穿著長衫,人很清瘦,步履沉穩。
「溫大夫,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我家老爺都要被你醫死了!」婦人怒瞪圓目,憤怒指責,「你若救不活,我們就去見官!」
溫酬蹲下,手置老頭手腕,臉色微微一變,長嘆了一口氣。
「啊!我家好好的老爺,就被你們這樣醫死了。你們哪裡是治病救人,分明就是謀財害命!今天你們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砸了你們醫館!!」婦人帕子一甩,跪老頭身邊,撒潑嚎哭滾一地。
溫酬一籌莫展。
當他發現身後還站著錢思瑤的時候,眼眸一亮,道,「錢姑娘,您師從藥王谷,可否幫忙一診?」
大家一聽藥王谷這個名字,看錢思瑤眼神立馬變了。
藥王一揮手,黑白無常饒道走!
藥王谷在百姓身邊,那是神一樣的存在。
錢思瑤有些心虛,她並非事從藥王谷,只是採藥經過那裡,藥王谷的弟子給她提點過一二。
但在所有人目光聚集下,她只能硬著頭皮上。
蹲下把脈,她臉上神情一會兒舒展,一會兒冷凝,好一會兒,她緩緩起身,遺憾道,「若是早些時間來,還有救。現在這情況,確實無力回天。」
「那就賠錢吧!賠我們一百兩銀子!」陳夫人一聽到真沒救,站起來,明碼開價。
圍觀的人一邊看熱鬧一邊諱莫如深的唏噓。
「陳夫人,在下沒那麼多銀子。陳老爺如此境地,並非在下之錯。在下開藥館,求的為心無愧。醫者能治病救人,但不是萬能,所有病都能治療。」溫酬站起來,身體板正道。
雖然扛不住,只能硬扛了。
「你的意思是,你一點錯都沒有?」陳夫人騰的從地上站起,沉著眼眸,氣勢逼人道,「如此,那就先砸你的店,再送你去見官!」
穆可沁眉頭微微皺起,溫酬和他店鋪,好像真是砸這滿腹心機和潑辣女子手裡的。
「慢著!陳老爺還沒死,陳夫人這麼著急哭喪、又是砸店又是抓人,是什麼意思?」穆可沁從人群中站出來,眸光微冷看著陳夫人,嘴角微勾嘲諷道。
「你是誰?」陳夫人眯著眼睛,凌厲質問。
「在下略懂醫術,剛好可以治療陳老爺的病。」穆可沁走到陳老爺擔架邊,手置陳老爺手腕,把脈診查。
「姑娘,不可!」溫酬見穆可沁衝出來,拉開穆可沁手,立馬制止。
「……」穆可沁。
「姑娘,感謝你!但是,此事,您不宜插手!」
陳老爺之所以到這境地,都是被他這從外頭娶回來的小老婆搞的,小媳婦心思毒辣,故意不治,拖成死症,她一早就算計好訛他。
她這一插手,人若直接兩腿一蹬的,所有責任都落她身上。
藥王谷弟子都救不了的人,這陌生姑娘又怎麼救得了?
事情既已成定局,何必要多一個人承受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