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的一天
一正從睡夢當中醒來的時候,清冷帶著雨氣的晨風將他昏沉的意識喚醒,入眼處肥寶和小海正要出門,手正半搭在門上邊。
「寶哥,海哥要出去啊!」
「是啊,看你昨天又累又餓,想讓你好好休息,但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肥寶有點尷尬,不由的撓頭
「沒什麼的寶哥,我是自己醒了」,話畢,一正從床上起身,穿上鞋子往外看了一眼,天還沒大亮?
天色還泛著青暗,細雨還在綿綿的下著
一正見狀不由的問到:「寶哥,海哥這麼早,還有這種天氣,就要去做事嗎?」
「不是要去做事,是要去等人」小海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應
等人?一正連忙穿好衣服,也跟著走出去,追問道:「寶哥海哥,等等我,你們要等什麼人啊?」
義莊門口,一正,肥寶,小海三人在門口站立,一正繼續問:「寶哥,海哥,我們要等誰啊,這種天氣還有人來嗎?」
「師父前天起卦算了算,說師叔今天清晨會來。」肥寶打著哈氣,伸著懶腰解釋
誰會在這種天氣來義莊?心裡帶著疑惑的一正沒有再問,而是和小海和肥寶一起等待。
沒過多久,從義莊外邊的雨幕當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吊著嗓子在嘶嚎:
「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這聲音的出現非但沒有破壞雨幕的靜謐,反而在這街道當中四處回蕩,使這雨幕變得更加清遠了幾分。
透雨幕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頭戴雨笠,身著蓑衣的人,手中一邊搖晃著鈴鐺,一邊喊著這麼幾句話。
在他身後跟著一連串身體僵直的人,皆身著蓑衣,雨笠下隱約可見黃符,看不清頭面卻又令人感到一陣的心底發寒。
「趕屍?」一正看著眼前的場景,看著曾經在影視作品當中出現過的場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對啊,這裡是義莊,所謂義莊,便是古代一些放置屍體的地方,其間也多有一些來往的趕屍匠暫居於此地,再看天氣,陰雨連綿不見烈日,除了趕屍的誰會在這種天氣來義莊。
卻見那遠處的道人,一路搖晃著手裡的鈴鐺,在一連串叮叮噹噹的響聲當中由遠及近的到了義莊跟前,肥寶和小海連忙拿傘迎了上去。
那道人倒也不客氣,將身後的殭屍趕到義莊口站好之後,自己便先一步的跨入到了門口裡邊,隨即將手中的鈴鐺與雨笠放在了一旁,而後又將身上的蓑衣脫下來站在門口朝著外邊抖了抖雨絲,這才信步走了進來。
只見那道人身形瘦長,內里襯著一身灰色長衣,腳上踩著一雙藍白相間的十方鞋,黃色麵皮,面龐微微有些胖,紅色的酒槽鼻上邊還架著一副眼鏡。
陳友,曾經是溫拿樂隊的成員,後來轉戰電影,印象最深刻的靈異形象是衰鬼撬牆角的青頭鬼,還有殭屍叔叔中的四目道長。
小海迎進四目道長之後去煮薑湯了,肥寶則是幫忙把屍體趕進來,但是出了一點狀況,有一具屍怎麼也蹦不上台階,一正壯了壯膽子,在行屍腿部託了一下,成功上台。
此時四目注意到了王一正,於是發問:「這個孩子是你師父新收的徒弟??」
「不是,師叔,他是師父收留在義莊里幫忙的,以後應該會收他當徒弟吧」,肥寶一邊把剩下的殭屍趕到台上,一邊回答
四目應了一聲,對著一正看了一會,從肥寶嘴裡得知師兄在大堂等著,囑咐肥寶照顧好自己的客戶,便由一正帶著他去大堂和九叔見面。
四目一路風餐露宿,晝伏夜出的趕屍本就無比辛勞了,恰好沿途能夠遇上義莊這等供給他們這些趕屍匠人暫歇的地方,更不用說這座義莊的主人又是自己的師兄,自然也是要閑聊幾句,暫居兩日歇腳。
九叔所在的這間義莊佔地面積約摸著有幾十丈上下,內里是一個大庭院正中便是九叔與他的兩名弟子居住的房間,在其側則是放置屍體的停屍房了。
一路來到大堂門口,九叔出來迎下四目,小海這時也端著熱好的薑湯到了大堂,在大堂坐下,四目一邊喝著薑湯,一邊嘻嘻哈哈的說著,嘀嘀咕咕的還附在九叔的耳旁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小海和一正見沒有什麼事做,乾脆就去準備早飯了。
肥寶一邊將身後成排的屍體趕向停屍房,做完布置之後,去了師父那邊送了些現成的開胃點心。
不一會兒,早飯就要做好了
「阿正,阿正」
聽到肥寶聲音的一正從廚房出來,問到:「怎麼了?寶哥,找我幹嘛?」
「不是我找你,是師父和師叔找你」
師父?師叔?九叔和四目道長找自己幹嘛?
心裡一邊想,一邊來到大堂。
進了大堂,九叔和四目把一正叫到身前,九叔捏起法決,口中念咒,在眼前一抹,一對眼瞳中朦朧的金光閃過,在一正身上打量了一陣后,詫異道:「果然是道身!」
「怎麼樣,師兄,我沒說錯吧」四目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對著九叔嘿嘿直笑,稍微顯得有點小猥瑣
「別得意,阿正年齡太小,我看過了,只有九歲,現在還不知道資質如何吶。」九叔無奈的看著沒正行的師弟,搖搖頭。
一正發問:「九叔道身到底是什麼啊?」
「道身是修道的資格,普通人只覺得修道之人成道果難,卻不知道修道更難,要成為修道之人是很不容易的,最重要就是命格,命格不夠的人是沒有資格修道的,縱使資質出眾很容易修鍊出法力,或者靠上品法決強行得到法力,開始修道,命格不夠,也少不了五弊三缺,所以求道者大多面臨一個很尷尬的局面……」
一正忙問:「是什麼樣的局面?」
九叔繼續說:「有修道資質的,命格不行,有好命格的沒修道資質。」
額⊙⊙!無語!這也太苛刻了吧,修個道而已要不要這麼麻煩?
看著無語的一正,九叔搖了搖頭
「有一天師門的長輩發現了一種體質,出現了另一種情況。」四目接過話頭:
「一些體質特殊,命格不好但有資質的人似乎不會出現五弊三缺這種情況,這種特殊體質雖然數量很少,但是確實存在,那就是道身。
當然這種體質也不是萬能的,你要是偏要去學那些速成的特殊法門,造成的貧夭孤那一類還是扛不住的」。
「那麼,就是說我有道身,還很有可能有資質?」一正驚喜了
「不一定,你現在太小了,不到十二歲,身體未初步長成,還不能確定你是否有資質修道,而且入我茅山一派修道未必是一件好事。」九叔講解著
「正邪對立,搏鬥終生,是每一個茅山道士都要遵循的誓言,現在時局動蕩,民怨沸騰,各種妖鬼殭屍瘋狂滋生,單一個鬼就是集十八種髒東西於一身,更不要說其他了,常年和這些東西打交道,搏鬥又有幾個能善終的?」九叔頓了頓,就連四目的神色也有些落寂。
「你現在還是先留在義莊吧,等你身體好一點了,我教你練武,打熬身體,如果你真的有資質還願意拜師修道,我再收你為徒」。
聽完九叔的話,一正思索著應了一聲。
早飯好了,眾人圍坐在一起吃了早飯。
天上還是下著細雨,九叔和四目道長繼續敘舊聊天,肥寶收拾了一下冒雨去茶樓看自己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小珠,小海帶著一正打掃屋子,順帶熟悉一下義莊。
義莊雖然很大,但是經常打理,沒有太多需要整理的,只是日常清理一下灰塵,清點一下物品。
時間過得飛快,下午雨就停了,肥寶在朱記幫忙回來,小海每個月都要回家住幾天,趁著天色未晚,已經回去了,幫忙燒火做好晚飯,他和肥寶在大堂外吃飯,九叔和四目在大堂中小酌幾杯,敘敘交情。
又是一天過去,一正白天收拾了一個小房間把床搬了進來,開始了「獨居」。
是夜,剛剛過了兩更,暮色遮掩了蒼茫的大地,一輪皎潔的彎月緩緩升至半空。
就在一正還在望著半空中的那輪彎月,怔怔出神之際,忽然房門被人「吱」的推開,從外邊吹進來的冷風將煤油燈微弱的焰火吹得來回飄搖。
來人竟然是九叔,他先是沖著一正擺了擺手示意無需行禮,隨即在屋內坐下溫聲道:「怎麼不和阿寶他們一個屋子,一個人不害怕?」
一正搖了搖頭,表示不怕,有點疑惑九叔這麼晚還不睡?
迎著一正疑惑的目光九叔進一步的解釋道:「白天我用法眼看你,你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明天早上吃過飯,我教你一套養身拳,你今晚注意休息」。
一正連忙在旁道:「謝謝九叔」
九叔點頭,又叮囑了幾句,離開了。
九叔離開后,一正慢慢躺下睡去,明天九叔就要開始教自己拳法了,要是自己學拳有成這算是成長嗎?
那個洪鐘一樣的聲音會賦予自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