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布局（1）
（換領導了，這幾天可能更新不那麼準時，但會盡量保證當天的章節當天更新的）
接到晨昕的電話，周皓雖然感覺到很意外，畢竟自從那個瘋狂的一周之後，他對於晨昕的不時挑逗總是表現得很克制，但他樣正式的邀約他還是選擇了出席，吉普車剛在喜相逢酒樓停靠下來，歐少芸那輛本田商務車才剛好駛入，他等到陳嘉媛替歐少芸開了車門，才慢攸攸地打開車門，走到大門口之處等候歐少芸與她並排走進二樓的華山廳。
「芸姐。」晨昕只是與周皓點了點頭，然後很雀躍地由座位上走到歐少芸身邊，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坐下，一段時間不見，她臉上似乎亦變得更圓潤而有光澤，白色的花邊小體恤再配上貼身的小襯裙是夏天裡城市麗人最簡單的裝扮。
駱圖先後與周皓和歐少芸打了個招呼，等到二人入座才重新坐了下來。「歐書記這是第二胎了吧。」駱圖調到大院之後，與歐少芸曾經一個大院內工作過一段時間，因為工作性質並沒有交集，兩人之前不過是點頭之交，但對於這個曾經大院內的貴婦多少還是有點了解。
「是的。」歐少芸點了點頭，她已經不再感覺到這樣一個問題是一種煩惱，恰恰相反，她已經習慣了肚裡面又多了一個小生命的那種樂趣。此番相聚是由晨昕發起的，她本來並不打算應約，只是得知晨昕同時又約了周皓，才臨時改變了主意，推遲了返回密林鎮的行程。
「想當年我和芸姐你兩人在新疆背著包旅遊的日子還歷歷在目，如今我們倆個都成為人母了，而芸姐你還準備生第二胎了，真是令人羨慕了。」晨昕的目光似乎並不在周皓身上逗留，她一直微微側著身正對著歐少芸。
「我羨慕你才對，你看你小孩還不到一歲，身材就恢復到當年的模樣了，我這第二胎下來，估計就要中年發腹了。」女人之間的話題最是離不開自己的身材樣貌，隨著妊娠的周數越長，即使是已經儘管挑一些進補得來而不太滋潤的食物，但人還是是越吃越胖，而且臉上、背上還不時會長出一些感覺有點令人討厭的小粒粒。
「怎麼會呢，生完之後立馬減肥，到時候我和你又可以相約一同出去飽覽祖國的大好河山了。最近青藏線剛剛開通，我看到驢友群裡面發的相片特美，那曲、沱沱河……太多太多美好的地方了，我是恨不得馬上放下所有的工作去一趟了。」曾經同是驢友，太久沒有見面，旅遊是兩人話題的最佳切入點，晨昕不僅在性心理學上獨樹一幟，而且對於普通心理學的理解也是十分的透徹。
相比於兩個女人本來的熟絡，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就有點沉悶了。
「駱科最近挺忙的對吧。」周皓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蘇佑靈一案牽涉不少本地的官員，省、市、縣三級紀委及公檢機關同時參戰，碩果累累，他又怎麼會不清楚。
「是有點忙，攻堅階段已經過去現在到了收尾的階段。」駱圖點點頭，職業的敏感讓他很自然地叉開了話題，「這兩天剛好工作到一個段落，我太太由東鳴市過來，早聽她說過去歐書記是多年前的老相識，而且和周縣你又是見過面，所以就斗膽約一下你兩位，沒想到你兩位都能大駕光臨，真是太感謝了。」
周皓心裏面打了一個突，正思量著應該如何去回答以免露出破綻，那邊晨昕其實一直留意著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她插話說道：「去年剛上班，芸姐過來探我，剛好是周縣陪伴著，我初時還以為是芸姐的丈夫，卻沒想到她有一個這麼能幹的表弟。」說完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駱圖心剛有點平靜又馬上興奮起來，南岸村群眾**件鬧得沸沸洋洋，他雖然不是縣委縣府的核心人物，卻由於所處的部門敏感，也多少知道歐少芸的背景，卻沒料到年輕的副縣長竟然是她的表弟，也難怪同樣能夠身處高位，只是能夠同一時間與兩位背後同時有著巨大能量的人吃飯他還是感覺到有點無形的壓力。
駱圖也顧不上有外人，輕輕拍打了晨昕的手臂一下教訓道：「小昕，別亂話。」
「沒關係，此處談，此處散。」周皓抿著嘴說道，他心想，這個晨昕還真是個做事衝動的人，自己與芸姐的關係不事先編好個大話，而在這種場合才來用真實關係來掩飾，不是官場中的人，做事還是欠缺考慮。
駱圖點了點頭，以示對理解的謝意，他看了看腕錶，又看了看門外說道：「第一次和兩位領導吃飯，也不知道你們的口味是怎麼樣，點的都是清淡的菜肴，我拿菜單給您們兩位看看。」
「清淡點好，我沒意見，最關鍵是歐書記，她現在可以受保護動物。」周皓擺了擺手，目前這種情況下，歐少芸母子的健康是擺在首位的，相信駱圖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不必了。」歐少芸也是同樣的意見，「喜雙逢是紀委的二飯堂，菜肴的水準十分的不錯，我胃口一般，今天也主要是來見見老朋友。」
一餐飯下來，基本上形成了男的與男的聊，女的與女的談，似乎雙方亦樂在其中，歐少芸是太久沒有與圈外的人能坐下來相處，暫時擺脫了工作、擺脫了肚上這個大肚子，聊得特別的高興，而周皓亦在駱圖的隱晦言語之中得到了蘇佑靈一案的相關進展。
送著周皓與歐少芸下樓，本田商務車馬上駛到正門的位置，駱圖這才醒悟竟然忘記了歐少芸是帶著司機過來，只是這樣反而讓他高興起來，連司機也沒一同出現，也意味著這位女書記是明白自己這頓飯的意思了。
「芸姐，我買了點小孩衣服。」難怪晨昕剛一下樓梯就急著往停車場上趕，如今她手上正拎著一袋子衣服，數量不多，但卻是洋品牌，國人能讓人輕易叫得出名字的兒童服飾，或者這樣說，她要送出去的不是衣服的價值，而僅僅是一番心意。
歐少芸沒有馬上收下，而是推辭了幾次，直到看到被駱圖拉開的周皓也收下了對方準備的另一個禮物這才收下了。有求於人，送禮亦是很講究的，像駱圖這樣的紀委幹部，與周皓明面上看還沒有實質的利益關係，幾百塊錢的禮物那是一種人情和心意，如果換成是幾萬的大禮，恐怕他的條件暫時還負擔不起，而周皓也斷斷不會收下。
駱圖一頓飯、兩條煙的價值很快得到了回報，作為縣委的大管家，文有為雖然知道自己就要挪一個位置，但這並不影響他作為唐正平的心腹而與周皓作密切的交流。
周皓坐在五樓這個曾經坐過的沙發上，屋內瀰漫著的已經沒有以前那個冷艷少婦的味道，只剩下濃濃的香燭和紙錢燃燒留下的味道。
「四十九天了，雖然不能給一姍一個公道，但蘇佑靈畢竟被拉下來了，多少也有個交代。」文有為依然無法為女兒之死而釋懷，蘇佑靈身上被挖出不少骯髒的事，但他始終沒有交代過有關文一姍當天之死發生過的事，而文有為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與姚本雲有關，但市裡面自始至終給調查組非常大的壓力——有關姚家的事幾乎沒有觸碰，蘇佑靈是這次能打到的最大的老虎。
「也許始早會水落石出。」周皓安慰道，他由方大凡口中知道福華市要保穩定的決心，也知道能打倒蘇佑靈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文有為為此也負出了很大的代價，「文大秘你的去向定下來了沒有？」
「統戰部。」文有為自我嘲笑道，「九七年香港回歸之後，統戰部的工作就變得輕鬆了，搞搞港澳台同胞的春茗，選舉前到特區去（幫親中派）拉拉票，也算是逍遙自在。」
「統戰部還算是有個東山再起的機會。」周皓安慰著，但他明白這談何容易呢，對比於調往政協的明升暗降，文有為坐上了統戰部部長的位置是明擺著要降的了，畢竟市裡面不希望看到這樣不聽話又尚沒到年齡的幹部在政協主席這個位置上晃兩屆。
「我心已死，早已經不在乎了。」文有為長嘆一聲，「倒是那件事周縣考慮清楚了沒有？」
周皓由公事包中掏出一張紙遞與文有為，上面寫著的似乎是一些官場上面的職務簡稱，而在這簡單的幾行字之中或者我們可以這樣認為其中縣紀委副書記一行對應的名字正正就是駱圖。
文有為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後又折了兩折，放在自己的公事包內的最裡層，然後淡淡地說道：「周縣的要價十分公道，我看唐書記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我個人有一點好奇心。」
「駱圖？」周皓早知道這個人選多少有點爭議。
「對。」文有為點了點頭，然後散了支煙給周皓，然後慢慢自個兒點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