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布局（5）
牛德華目前還在使用原來的辦公室，（代）縣長的辦公室還在密鑼緊鼓地搞著裝修，一朝天子一朝臣，每逢新領導上任，換一個辦公室或者最少大規模的徹底裝修是必然的。
「周縣，這兩個事還得你去國家發改委去跑一跑。」牛德華所指的兩個事分別是指密林鎮的礦業公司和郁南鎮上的醫療廢物處理中心這兩個項目的立項工作，後者去年牛德華已經往國家經貿委跑了好幾趟，功夫不負有心人，事情終於有了點眉目，只是隨著經貿委被撤併，一切的工作又只得重頭開始。
「我會儘快完成任務的。」周皓正巴不得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回首都一趟，現在正處於交接期，很多事下屬都喜歡來個事事請示，連他偷偷去一趟西楚省，也能接到幾十個電話。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牛德華用幾根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醫療廢物處理中心的建設，是福華市政府下的死命令，今年內必須要上馬建設，以解決整個嶺東部分地區的醫療廢物的無害化處理；而西關礦業公司榮安分公司的建設和投產，能很好地拉動了地方的GPD和提供巨額的稅收，這兩件工作能在短期開個好頭也正好預示著自己縣長之路有個好開始。
鄭笑爽也沒料到能有這樣的機會往首都去，但她心裏面未免有點不安，「跑步向前」往往並不是一帆風順，搞不好要在那邊住上個一頭半個月也很正常，如何能心平氣和地單獨和周皓相處這一段時間成了一個快樂的煩惱。
福華市作為經濟並不算髮達的內陸省份的經濟強市，在首都亦設置了它的駐京辦，周皓在出發前按照正常的手續經由縣府辦公室層層向上，取得了市駐京辦那邊負責人的聯繫方式，公事公辦地往那邊打了個電話，餘下的功夫就打算繞過駐京辦直接交由東叔去代為溝通了。
下了飛機，坐上了家裡派過來的專車，鄭笑爽就被送往首都商業區附近的一間四星級酒店，只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連周皓的背景也沒能見上，她房間對面那間房間，每天早上都能準時看到服務員打掃衛生，但由換下來的床鋪被套看不出使用過的痕迹。
家裡的意思早就希望周皓回首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式地拜訪一次姚首長，雖然覺得沒有足夠的底氣，但周皓還是同意了家裡的看法，只是事如願違，姚首長出訪歐洲了，領導的時間基本上都是身不由己的，要有的也是忙裡偷空。
單獨一個人來到首都傳媒大學，周皓自打進校門的時候就感覺到門前保安的眼光有點古怪，他想著包裡面還有東叔給他弄來的特種通行證，即使進入一般的機關單位都可以暢通無阻。
「卜卜卜……」身後先是刺耳的連續喇叭聲，沉重而有力，繼而尖銳而刺耳的吼聲傳入周皓耳內，「那個人，讓開一點。」，周皓回過來，正看到保安亭內的保安正站了起來指著自己。
「就是你。」周皓由保安的眼神和聲音證實了自己，自己的身後有一輛白色的賓利開篷跑車正徐徐駛入，車上坐了一男一女，女的戴著大大的太陽眼鏡，容貌看得不清楚，只能看到一頭挑紅的長發，而男的圓頸上圍了一條粗粗的金鏈，這個坐在駕駛位上叼著煙的一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手正搭車門上的肥胖男子竟然是認識的人。
「銳少。」周皓慢條斯理地站在路中央，並沒有讓開。
「卜卜」賓利車上又一次不耐煩的喇叭聲之後，車上的人也認出了周皓來，停下了車，揮著手大叫：「皓少，怎麼你跑回來了。」
難怪之前進門的時候保安會用奇怪的眼神去看周皓，傳媒大學內美女雲集，吸引了首都眾多的富家子弟的目光，像周皓這樣的青年幾乎沒見過是徒步進校門的。而陳銳明的車不過是剛停下來，門外又排起了幾部等候著進門的汽車，都是幾十萬的級別，在胡亂地響著喇叭。
「響什麼響，等不了就從老子的車上輾過去。」陳銳明乾脆熄了車下來，散了一支煙給周皓，慢攸攸地點著了。
如果換是其它人這樣去擋路，見慣世面的保安早就出來大發脾氣，但陳銳明早就是傳媒大學的「常客」，不看他那輛自己叫不出名的名車，只看他出手豪爽，往往心情好的時候連大門上開關的保安也會賞個一兩百塊的小費，剛才還張牙舞爪的保安乾脆坐在保安亭內，關上了窗縮頭脖子在裡面抽著煙。
車龍在慢慢的越排越長，喧鬧了一會兒卻慢慢地反而變得安靜起來，會往傳媒大學裡面串的人，在首都都算是能混得開的，偶有的那些洗腳上田的暴發戶今天暫時還沒有出現。雖然在場沒有人見過京城四少的陳銳明，但也有人認出了這輛經常停在花樣年華夜總會上VIP停車位內價值好幾百萬的白色賓利車，而其它既不認得車，也認不得人的，也知道敢在這種地方放肆撒野的本地人不是自己開著輛破寶馬能招惹得起的人。
「皓少，先上車，去哪我送你。」一根煙抽完，陳銳明見後面的人變得乖巧起來，也沒打算再在烈日下找這個麻煩，他指著座位後面行李廂的頂部說道，「小艷，你坐上去。」
旁邊那個女子本來已經有點不耐煩，她看著陳銳明的臉色，似乎是認真的，嘟著嘴起來往後爬。
「我自己走走就可以了，怎麼能讓這麼漂亮的小姐坐在那樣的位置了。」周皓終於在那個女子臉上露出來的部分認出來她是最近在電視上剛有點兒名氣的三線名星，再說穿著短裙的女子坐那樣的位置在校園內多少有點不雅。
陳銳明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壓著聲音問道：「是過來探姚首長的那位對吧？」
周皓拍著他的肩膀答道：「對，她在前面的籃球場好像在搞活動,讓我沿著校道往裡面走，。」
陳銳明的車向前駛走了，周皓感覺到由後來過來的每一輛車上面的人都似乎看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剛開始一兩台車他還可以輕鬆面對，到了後來他乾脆把臉都扭向另一邊，放任不理那些由身邊囂張而過的汽車。
連片的籃球場內的一角上，聚集了要有好幾百人，人是圍了一重又一重，離遠就可以聽到歌聲和鼓聲，大學校園內，像這樣的樂隊組合是經常可見，曾經在東大內，周皓有想像過自己成為其中的一員，熱情奔放的表演賺來一次又一次熱烈的掌聲，只是實際上他自小到大接觸過的唯一樂器不過是口琴。
周皓接連拔打姚珺婷的電話，都無人接聽，想想她曾經說過喜歡玩音樂，該不會如今正在舞台上表演吧。樂隊表現所用的舞台，不過是利用了場邊突起的位置，稍稍比觀眾所在的位置高出一點，隔著一重又一重的觀眾，周皓在舞台上搜索熟悉的身影，只是台上雖然是青一式的年輕女子，卻沒有那個艷麗的身影。
「擠什麼擠，往後退一點。」對周皓髮出警告的是滿臉青春痘的大學生，比起一米七五的周皓來說還要高出近一個頭，他身邊還有好幾個差不多個頭，都是穿著籃球衣和籃球服的男同學。
周皓向後退了幾步，這才發現觀眾之中竟然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性，想來也不奇怪，校內的女生都比校外的有錢人給泡去了，而本來人數並不多的男學生也只有把目標留在依然存在於校內的女同學身上了。
在觀眾中一次又一次的搜索依然沒有結果，這時候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周皓看了看正正就是姚珺婷，手機剛捂到耳邊，電話就馬上斷線了。
「周皓，我在後面。」周皓回過頭，眼前一個上身穿淡紅色小襯衫，下身一條七分牛仔褲的的高挑女子正正就是姚珺婷。
「這個同學，你是不是高是剛才在台上彈吉他的那位美女？」又是剛才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學生快一步衝到姚珺婷跟前，那笑容在看周皓看來十分之猥褻。
沒等到周皓站出來，觀眾裡面就有點鬨動起來，六七個身材高大的男同學已經把姚珺婷圍成一團。
「擠什麼擠，要簽名也總得有個先來後到。」那個擠在最前面的男同學這次的口吻是開著玩笑，但他沒發現危險已經慢慢向他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