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苦肉計

暴雨一般的箭支鋪天蓋地射向了下面的敵人，慘叫聲頓時響起。

不過對方也不是沒有準備，齊齊的躲在了木牆下面，要不是就舉起了盾牌，好歹他們也算是正規軍，當然不是那些強盜能比擬的，如何應付漫天的箭雨他們還是知道。

即便如此，依舊有人中箭，慘叫聲混雜在號角和鼓聲中顯得如此的刺耳。

不過，這並沒有阻止他們的前進，在箭雨中，浮橋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城牆。

仡盧扎拉看著城牆上明軍不斷的射箭，哈哈大笑道：「這群蠢蛋，這樣就算我們攻上城牆也傷不了幾個人，到時候讓那些膽小鬼看看，他們眼中厲害的漢人也不過如此！」

他周圍的侍衛和他一起放肆的大笑起來，彷彿刻意讓背後不遠處的仡侃壁聽到一聽。

仡侃壁的確聽得一清二楚，他周圍的侍衛多少有些怒色，表面上的團結其實也不過是貌合神離而已，對於仡盧扎拉，仡侃壁這邊同樣很多人看他不順眼。

仡侃壁卻是一臉平靜，要是如此就被攻破了，自己也不用和他們談了，順便大肆掠奪一番，也不枉出兵一場。

城牆上，弓箭起到的效果很有限，姜武崖心裡也清楚，看著敵人的浮橋已經撲到了城牆下，手一揮，鼓聲頓時一變。

這一變，弓箭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一半的弓箭手退後一步，然後一半的刀斧手則上前一步，準備應付敵人登城牆。

弓箭一停，下面仡盧部士兵的壓力頓時大減，齊齊的把浮橋鋪到了城牆下，原木的浮橋四周被穩定之後有很好的浮力作用。

一靠近城牆，後面的士兵立即就抬著梯子朝城牆上搭，不過如此一來，先前為他們擋箭的木牆也就起不到作用，特別是爬梯子的士兵完全就暴露在了弓箭之下。

城牆上的弓箭手也不需要什麼人命令，只要一有機會就朝下面射箭，刀斧手也沒閑著，武器夠不著，但是壘在城牆上的石頭卻能夠得早，搬起就朝外面砸去。

盾牌可以擋得住箭支，卻沒辦法擋住石塊，頓時，慘叫連連。

靠近城牆的士兵處於低處，手裡的武器夠不少城牆，即便用弓箭反擊，一反擊就把自己暴露出來，然後就會招來城牆上明軍的弓箭，頓時就被射成了刺蝟。

攻城吃虧其實也在於此，在沒有攻上城牆之前，很大程度上都是處於挨打的地位，安全就是靠人海戰術不斷的朝前面推進，說後面的人踏著前面人屍體前進其實一點都不為過，這也就註定了攻城的一方付出代價將會成慘重。

仡盧部的士兵雖說成功把浮橋的撲到了城牆下，讓原本的護城河失去了作用，但是要攻上攻城同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明軍的弓箭，石頭接二連三的不斷朝下面砸來，特別那些爬梯子的，眼前就要爬到頂，但一塊大石頭砸來，頓時嘩啦啦的摔倒一片，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上面的箭就鋪天蓋地的射來，即便有些人成功的爬上了城牆，但是立即就招有好幾個嚴陣以待的刀斧手招呼。

不算太高的城牆，一下子變成了修羅場，雙方就在如此短的距離內拼殺，爭奪，原本相互不認識的人，現在卻是敵人，在這城牆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需要任何的仁慈。

鼓聲彷彿都變得很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慘叫聲，吶喊聲……

不斷有人跌入河水中，慢慢的，河水都被血染紅。

在這段不長的城牆上，雙方正在努力把對方人變成屍體。

「小王爺，不如下去吧！」

姜武崖再次說到了，雙方現在爭奪的就是城牆，一旦敵人攻上來，可就是肉搏，萬一有什麼不測，自己可就不好交代。

賈封把手裡的弓箭遞給了姜武崖，道：「怎麼？難道你認為小王就這點本事？」

說完，一把抄起一把刀，接著道：「上陣殺敵，小王豈能落後？」

接著不退反進，手起刀落，唰的一刀，把一個剛剛爬上來的仡盧部士兵的腦袋給砍飛，噴涌而出鮮血頓時濺了一身。

賈封卻絲毫沒在意，手裡的刀一舉，大聲吼道：「弟兄們，給小王狠狠的殺，讓他們有命來，沒命回去！」

現在的賈封一身是血，手拿長刀，更是威風凜凜，宛如地獄來的死神一樣，他的喊聲彷彿一瞬間壓過了所有慘叫聲，喊殺聲，周圍的士兵一個個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士兵砰然高漲，反擊更是異常的猛烈。

賈封那著刀，站在最前面，面對衝上來的敵人更是不會手軟，佔據了有利的位置，幾乎沒人是他一招之敵。

姜武崖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傳言中小王爺可是一個知書達禮的人，所以派他來函城也招來了不少非議，就連晉王府中也有不同意的聲音，但現在看來，那裡是什麼知書達禮，自己看到卻是有心計，不僅僅箭法一流，刀法同樣不遜色，而且異常的老練，動起手來也毫不含糊，自己下面那些將領都沒幾個能如他一樣。

正在發愣，卻發現賈封身子微微一晃，心裡一涼，急道：「小王爺！」

周圍幾個士兵也擁了上去。

一不留神，賈封左肩被一支射中，頓時血流如注，肩膀更是一陣劇痛，雖說避開了要害，卻也受傷不輕。

「來人，快來人！」

姜武崖連忙喊道，一看賈封中箭，心都涼了半截。

「住嘴，大呼小叫的幹什麼!"

賈封訓斥道，把右手的刀交到左手，然後右手抓住箭，猛的一拔。

頓時，一股鮮血隨著蹦了出來。

即便有心裡準備，劇痛還是讓賈封瞬間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一樣，不過硬是死死的咬住牙，哼都沒哼一聲。

把手裡的箭朝地上狠狠的一摔，對奔過來的軍醫喝道：「這點小傷還要不了小王的命，也不需要什麼包紮，去照看其他的弟兄！」

軍醫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姜武崖。

姜武崖也一愣，可賈封傷口依舊在流血，已經染紅了衣衫，急忙道：「小王爺，可……！」

「少廢話！」

賈封立即喝道，左手把刀交到了右手，道：「小王身為函城縣令，誓與函城共存亡，你要是在啰嗦，小王率先治你罪！」

說罷，再次轉身，站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儘管肩膀現在異常的劇痛，血也沒止住，很快就染紅了肩膀的衣服。

賈封卻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就下城牆，以前自己給人的印象就是狠，毫不手軟，現在還得給他們一個硬漢的印象。

有時候，要得到什麼總得要付出什麼，還得用點手段，現在用的就是苦肉計。

也正如賈封所想，身為小王爺，可是千金之軀，受傷依舊在城牆禦敵，無形中這讓士兵門甚為鼓舞。

羊群被獅子帶領下的，羊也會成為獅子，跟何況明軍可不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