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屍山血海
這一群渾身染血的人,各自握著兵刃,向前涌去。
他們沒有理由,沒有變化,沒有關注任何其他的事,他們的眼裡,只有那個身著蟒袍的年輕人,在這一刻,這個年輕人才是真正的王,真正的秦王。
三十萬無馬的鐵騎化作步卒,一擁而上,人人都是赴死一般,與那同樣不要命的陰兵搏命,刀兵相交,這一次,是三十萬人的從容赴死,是整個大秦的一場赴死,這同樣,也是大秦幾百年來已然遺忘了,遺失的東西。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血泊中,一道道身影倒下,又有一道道身影爬起,彷彿瘋狂一般,這群人,也可以說是一群瘋子,一群惡魔,人人都如瘋癲,殺的鋼刀卷刃,殺的境界崩壞,殺的無物可用,用自己的身軀帶著那些陰兵去死,七萬餘修士,死後皆是化作陰魂厲鬼,與這些陰兵不死不休纏鬥,何其恐怖。
古人云,哀兵必勝,而眼前的條件,顯然這些秦軍絕難得勝,但是對於這些周軍和妖族而言,無疑是如同災難一般,每一人都幾乎可以換掉兩三人性命,此消彼長,這場屠殺,也更加血腥。
血泊中,有人怒號,有人嘶吼,有人慘叫,一片凄涼,這一場最為兇殘的屠殺,原因卻是人族的手足相殘,周棋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這番血腥場景,不由得有些茫然,心中也微微有些發寒,甚至於有些懷疑,自己做的,究竟是不是對的。
無論是那些老卒,還是新兵,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紛紛激起了心中的血性,而當一人人揮灑血水在此,便是一次次死亡,一道道屍身散發著惡臭,一具具死屍掙扎,一片可怖的惡魔景象,而在那人群中,則站著那血衣男子,拄著木劍,身上蟒袍紋路已然不見,只能瞧得上那滿身血色,他擦了擦眼角的鮮血,模糊間看見周棋,忽的慘笑一聲,道:「周棋,今日因,他日果,來日這番滅國場景……便看看你西周接不接得住了!」
一襲血衣,拖著長劍奔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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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破這無數陰兵的圍追堵截,一路泣血而走,流落不知所蹤。
周棋皺著眉,向後退了幾步,再看向那片戰場之時,已然一人不剩,遍地都是屍體,層層堆疊,厚重的堆成一座小山似的,起碼四五十萬具,發出腥臭的屍臭味,血水宛若小河,在平型關前匯聚,在那狹窄的渠道之上流淌,其中漂浮著殘肢斷臂,一派可怖景象。
「將這些屍體都就地掩埋掉吧。」周棋擺了擺手,那許多陰兵便開始忙活起來,他再度看向那蒙開時,神色已然緩和許多,道:「你走吧。」
蒙開點了點頭,他也不願在這是非之地多留,領起身後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離去,留下這一座屍山血海,以及這神情肅穆的周棋,周棋看著這些屍體,嘴角卻是浮現起一抹微笑,對著一旁的親衛笑道:「回到人間后,立刻與秦皇交涉,修築白骨長城,同時,接管這裡,阻攔秦墨入城,另外,派遣人散步消息,秦墨與妖族勾結一氣,將所有江湖人士和這大秦三十萬鐵騎坑殺在了平型關,再要求大秦割地,若能這般,我大周霸業可成。」
那年輕親衛有些膽寒了看了一眼眼前的屍山血海,隨後有些恐懼的閉上了眼,低聲道:「是。」
周棋輕笑一聲,抬起頭,看向那錯綜堆疊的無數具屍體,低聲自語道:「為了這天下萬世太平,便苦了你們這些無辜人嘍,九泉之下,來世投個好胎,不過……輕易,也別做人了。」
風蕭蕭兮。
據後世史料記載,平型關一役,秦軍三十萬鐵騎悉數戰死在此,無一人生還,同時,各大江湖門派損傷高手無數,如陳純均,餘溫,葉青等人,及不諳世事葬千秋,悉數死於此處,斬殺妖族不下百萬,西蜀損耗兵力過二十萬有餘,次時,西蜀散布謠言,以秦墨之名背負罪名,將事實經過扭曲為秦墨勾結妖族殘害同胞,使其遭天下人唾棄,數載回不得人間。
五月之後。
白骨長城竣工,由西周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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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掌握白骨長城的大秦此時卻是已然退避到了遠處,整整三千多里土地,悉數割讓給了那西周,那原本只是佔據蜀地的西周,現在勢力蔓延開來,數十座城鎮都被其掌控,而此次大大損耗了國力的大秦,也只能屈居其下,不得進犯。
自這次北伐之後,白骨長城便格外的安靜,沒有任何人的影子,而今日,卻是例外,在那防守森嚴的無數陰兵之中,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人悄然度過了這座白骨長城,直直朝向遠方而去。
來到邊境線上,也到了距離這座白骨長城最接近的那座小城,燕城,年輕人臉上帶著一副黑鐵面具,做工很是粗糙,只是在一塊鐵片上挖出了雙眼位置,而身上的黑色長袍上,卻還隱隱有紅色和黃色,不知從何而來,似如污穢一般。
行的緩慢,緩緩走到城門之前,不曾入城,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城門上懸挂的通緝畫像,畫的是一身著蟒袍的清秀年輕男子,腰間還懸挂著一柄木劍,一旁寫著一行字:「秦墨,大秦白君山人,本為秦王,后在北伐之中勾結妖族,殘害同胞,特此緝拿,遇者稟報官府,可得十萬兩白銀,若能親手擒住,可得百萬兩白銀。」
年輕人在通緝令前駐足了許久,過了半響,他忽的伸出手拂過那通緝令上文字,嘴角露出一絲苦澀,輕輕自語道:「勾結妖族,殘害同胞,周棋,你這頂帽子,倒是扣的爽利啊……」
他拿起腰間酒葫蘆喝了一口,搖搖晃晃走入城內,見前方有一酒館,便也就跌跌撞撞的走了進去,要了一壇好酒,幾兩小菜,便坐在酒館一角,靜靜吃著。
就在此時,那一旁酒館中的說書人卻是一拍驚堂木,吸引了他目光過去,只見那中年說書人捋了捋鬍子,笑道:「各位客官,今個咱書接上回,還是講那翰林學宮所出的那篇《琅琊記》,咱昨個講到……」
說書人頓了頓,似乎是有些忘詞了,環視一周,只見那中央座椅上有人叫喚了一聲道:「先生,昨個講到『秦子羲白日離鄢陵,惡道人大鬧亂山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