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五爺

「聯繫已開啟，是否建立聯繫？」

……

「聯繫已開啟，是否建立聯繫？」

陸武腦海中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聲音很沙啞，透著一股淡淡的滄桑。不知過了多久，陸武方才模糊地應了一句：「是……」

緊接著，陸武腦海中那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聯繫已建立，請提問。」

「頭好痛，我這是怎麼了？」陸武迷糊地說道，「我這是在哪？」

「你只是穿越了，現在正處於楚國國都百里之外的郊區。」沙啞的聲音立刻回答道。

「哦，穿越了？楚國國都？！啊……」陸武大叫一聲，頓時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咕嚕……」

陸武頓時就聽到了自己肚子的叫聲，他習慣性地摸向自己的懷中，片刻之後，他大罵道：「哪個王八蛋偷了五爺的東西？靠！」

「咦？」陸武驚呼了一聲，這是什麼地方？簡直鳥不拉屎啊！媽的，肯定是哪個王八蛋把五爺丟到這裡來的，別讓五爺找出來，要不然五爺讓你好看！

他一邊咒罵著，一邊起身準備去找點東西吃，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疼，好像被打了一樣。他倒抽一口涼氣，打量了四周，視線之內沒有見到人煙，不由得有些奇怪，他嘀咕道：「這都什麼地方啊？靠，哪個王八蛋弄得五爺渾身酸痛不說，還把五爺整到這裡來了，這是北京郊區？不對啊，北京有這麼荒涼的地方？王八蛋——難道是那個教練？」

陸武是北京街頭的一個小混混，道上的朋友都稱呼他為小五爺，他每天的正業就是遊走在人群密集的大街上，順手牽羊的本領可是小有名氣的。陸武只記得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從幾個大意的人身上牽來了一點錢財，然後又在一個算命先生身上摸來了一本無名黃書，之後被女子俱樂部女人們的笑聲吸引而去，不料在偷看幾個水靈靈姑娘的跳舞之時被裡面的教練發現了，之後陸武將手中黃書一丟，拔起腿來就跑……然後，就到了這裡。

「不對啊。之後怎麼想不起來了？」陸武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腦袋，又咒罵了幾句，他想著必須先得離開這鬼地方，於是找准一個方向，徑直走去。

「時間僅剩下半分鐘，請提問。」

「誰誰……誰在說話？！」陸武朝四周望了望，並沒有見到人影，他想著應該是自己肚子餓出現了幻覺，便也沒在意。

「聯繫中斷……」沙啞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便消失了，陸武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想著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老頭不停地想要和自己建立聯繫。可是那只是夢而已，他望著眼前這片荒蕪，暗自咒罵了幾句，然後甩了甩腦袋，努力往前走去。

一路上，陸武見到的只是枯草和沙石，沒有一棵樹，連一隻鳥都沒見到，更別說是人影了。他的身影在陽光下拉得好長，漸漸地，他就覺得體力不支了，他肚子空空如也，也沒有喝水，口乾舌燥，一邊還流著汗，汗水進了他的雙眼，刺痛著他的神經，這才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

「有人嗎？靠，這是哪個王八蛋這麼作弄老子啊？有人嗎？誰來救救五爺……我日啊，這他媽什麼鳥地方啊，五爺我平時也沒幹什麼壞事啊，也沒什麼仇人啊？」陸武坐在路邊喘著粗氣，一邊還咽著僅存的唾液，精神幾乎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了。

「難道就要這樣完了？這也太對不起五爺我了吧？」陸武連罵的力氣的沒有了，他掙扎著起身，強忍住身體的疼痛以及無盡的疲倦，繼續往前走去。

「架——架——」

陸武恍惚中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他顧不及多想，就朝那個方向跑去，他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奔跑，終於越來越接近了。

「救命啊，有人嗎？」伴隨著這一聲嘶喊，陸武終於倒了下去，立即昏迷過去了。

緊接路上起了一陣揚塵，一輛馬車停在了陸武的身邊，馬車是用兩匹馬拉的，車架上還鑲上了很多華美的圖案，顯得極為尊貴。這時候，車內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李叔，怎麼了？為什麼停下了？」

「回稟小姐，路邊有個乞丐暈倒了，剛才好像還向我們求救呢。」聽到馬車內小姐的問話，車夫趕緊恭敬地回答道，他也算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了，不面對路邊暈倒的陸武起了同情心，要是其他人，很有可能會不管而一走了之。

「小李子，你就將他安排到馬車後座吧，我們還得儘快趕路呢，不能耽擱。」

「小的替這人謝過夫人小姐了。」

原來剛才說話的是一位貴婦人，從她的話來看，三人是在著急趕路，自始至終，貴婦人和小姐都沒有踏出過馬車，只是命令著車夫處理這個乞丐，等到車夫將已經昏迷的陸武台上馬車後座后，貴婦人才淡淡地說了一句繼續趕路，之後又是一陣揚塵，馬車便消失在路的盡頭。

「水……我要喝水……水……」

「咦？」馬車內小姐的耳朵尖，聽到了陸武的嘟囔聲，便轉頭對貴婦人說道：「娘親，後座那人剛才說是要喝水呢。」

「哦，你去把這些水交給他吧。」貴婦人似乎不想管後座陸武的事情，淡然地將一個水囊遞給了小姐的手中，然後繼續倚著車壁，閉目養神了。

陸武所在的地方和貴婦人只有一屏之隔，只不過陸武那邊從後面上來，像是個存放行李的地方，而貴婦人這邊則是從前面上來，顯然是人員休息之用。屏障上開了一個小窗，小姐開了小窗，將水囊遞了過去。

「水來了。」小姐顯然不願意和一個滿身是泥的乞丐打交道，出於好心，還是輕輕地將水囊遞到了陸武的手中，然後又把小窗關上，隨著自己的娘親閉目養神起來。

「水……我要水……」陸武嚶嚀了一句，然後無力地半睜著眼，習慣性地抬起手，想也不想就將水囊往自己的嘴邊送，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然後硬是咬開了水囊，將水倒入了嘴中。只聽到「咕隆……」幾聲，陸武一口氣喝完了水囊中所有的水，然後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呀哈！五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陸武大喝一聲，這才發現肚子空蕩蕩的，正準備四處尋點東西，然後才知道自己正在車上。

「這什麼車啊？怎麼從來沒見過啊？」陸武喃喃道，「似乎是馬車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家想不開，想起來坐馬車啊！哈哈……」

「我說你這人，吵死人啦。」就在剛才陸武大喝的時候，前面的貴婦人母女當即從半睡中醒了過來，然後陸武又說了一大通話，小姐終於忍不住，對著屏障之後的陸武輕吒了兩句。

陸武一愣，剛才是哪個女孩子在說話？他伸手碰了碰身旁的屏障，這才知道聲音是從屏障另外一邊傳過來的。他想著對方應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態度也恭敬了起來。他雖然是個小混混，但是知恩圖報還是知道的，曾經混這條道的時候，因為他這性子，有了很大道上的朋友，名氣也就是從那時候積累起來的。

他對著屏障另一邊說道：「剛才謝謝你的搭救啊，要不然我的小命就要丟在那裡了。」

「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不過救你的可不是我，是我的娘親哩。」小姐撲哧一笑，只覺得陸武的言辭和她們的有些差別而已，便有些想笑。

「那就謝謝你媽啦，哦，謝謝你的娘親。」陸武暗自咋舌，這母女真有意思，坐馬車姑且不說什麼，還稱呼媽媽為娘親，要不是你們救了我，我還真會頂回去呢，擺明了耍我嘛。

「那個，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東西？我……肚子餓著呢。」陸武一安靜下來，這飢餓感瞬間就涌了上來，他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放在之前他順手得來的東西可足夠他一段時間的吃食了，他還經常請道上朋友吃飯，可是現在大不一樣了，這鬼地方是哪姑且不說，關鍵是水和食物都沒有，他不得不放下了屬於男人的面子。

「給。」小姐從行李中取出一些乾糧，從小窗中遞了過去，陸武眼前一亮，當即接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裡塞，不一會兒就將那些乾糧消滅了，也不覺得餓了。他正想著感謝一下這個女孩，只聽到前面的貴婦人說道：「小李子，就在前面的驛館停車。後面那人現在就下車吧，這裡正好有個驛館，我們也不方便載著你了。」

聽到那貴夫人不容置喙的話，陸武並沒有反感，畢竟一開始自己就是在外人，能夠保住小命就已經算是不錯了，他二話不說，等車一停，就從後面下去了，然後對著車內未曾謀面的那對母女說道：「我叫陸武，人送外號小五爺，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

「撲哧……」

小姐輕笑一聲，然後從窗內扔下五個銅板，接下來馬蹄聲起，一陣煙塵而過，馬車不多久就消失在陸武的視線中。

「等等……那女人剛才說這裡有一個驛館，媽的，這不會是在拍戲吧？」陸武的問題當然沒人回應，他怔怔地望著地上的五個銅板，笑說道：「又是那群小崽子們搞這玩意來耍五爺，五爺這麼好騙么？」陸武想起了道上幾個愛整人的朋友，他們時常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整人，他當即以為是那幾人搞的鬼，倒也沒多在意。

「既然你們要拍戲，那麼我就配合你們一下，要不然還說五爺不給面子。」陸武微微一笑，眼珠轉了轉，然後俯身拾起了那五個銅板，仔細瞧了瞧，嘆道：「這都什麼年代的銅板啊？值不值錢呢？咦？居然沒有年代，那群崽子搞得啥山寨貨啊？」

陸武收起五個銅板，然後嘀咕道：「小崽子們，五爺陪你們玩玩，等著哈。」

「喂，小兄弟，你進不進來啊？」陸武正想轉頭，遠遠地便傳過來一句叫喊。他隨便應了一句，轉頭望去，果然像那婦人說的那樣，是一家驛館，不過陸武當然不信，他此刻心情可不好，只想著自己被人整了一頓，正要拿人問事呢。